转移的速度不断加快,闻人弘士脸上的苍白渐退,换作健康的红晕,闫言的脸上却是惨白愈重,就连唇齿之间亦是点点腥红,末了,闫言,樱唇微张,元丹飞入闫言口中,落入丹田之中,颜色较之前暗淡了许多。
闫双鹰一家人冲了进来,正好看到闫言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摔倒向草堆,几人不约而同抢了过去接过闫言,闫氏父子皆是不言,暗骂自己的动作为何不快一些,若是再快一些,言儿定不会有机会做这种傻事……
尤其是闫辰,他双拳紧握,吱吱作响,面色惨白几乎与闫言匹敌,双眼能红,似随时都可能滴下血来。
闫言扯唇微笑,怎样看来都些无力与凄凉,她从闫双鹰的掌中抽出手,缓缓地伸向闫辰,闫辰喉头一紧,连忙伸出手握住她的,嘶哑地开口唤道:“言儿……”
“辰哥哥……言儿真的不怪你。”闫言猛地喘了口气,吓得一干人心猛地揪了起来,颜如画却是冷漠地站在一旁,视线在闫言和闻人弘士之间游移。
闫言偏头环视众人,面带恳求,“爹爹,娘亲,辰哥哥月哥哥……言儿今天做的事……希望……希望你们不要怪弘弘,他是无辜的……好不好……”
颜如画盯着闫言看了良久,走到她跟前蹲下,握住她的手,一团白光缓缓地进入闫言的身体,闫言喘得也不那么厉害了。
“别指望,回去我再与你算帐!”
“娘……”
“相公,你把庆王送回去,从此闫家与闻人家再不相欠!”
“恩。”闫双鹰紧紧地盯着妻子怀里面色苍白的女儿,心中亦不好过,但这一切都是命,他们承了别人的情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闫双鹰起身走到闻人弘士跟前,正待将他扶起,闻人弘士却是哼了哼,迷迷茫茫地睁开眼睛,有些摸不清状况地环视一周,继而瞳孔猛收,撑着身子退了老远,尖叫道:“蛇!蛇!蛇!”
在场的所有人面上均黑了大半,以颜如画尤甚,只见她手指微动,闻人弘士就被一股不明的力量提至空中,摔向墙壁,眼前悲剧就要发生,一声虚弱、饱含伤心和恳求的呼唤传来,“娘,不要伤害他!”
闫辰闫月兄弟亦是凶狠地瞪着闻人弘士,仿佛他犯了什么大不敬之罪,可不是,他的确是,他伤害了他家最最可爱的公主!
闻人弘士的视线随着闫言的呼唤将转移到她身上,先上惊喜,然后是担心,“言儿,你没事吧?”这般话语就好像他忘记了他之前所看到的一切,众人提着的心还未落下,闻人弘士却是瞳孔猛收,嘴巴大张,伸出胳膊颤巍巍地指着闫言,眼中写满不可思议,“言儿你……蛇……”
闫言眼神一暗,紧紧地扯着颜如画的长袖,苦声哀求,“娘,言儿要回家,快带言儿离开!”
颜如画看了闻人弘士一眼,那目光如冰似刀,几乎要将他刺穿,闻人弘士惊得愣在那里,忘了该要做些什么。直待颜如画母子四人从他眼前消失,闻人弘士蓦地从空中掉落,摔痛了屁股,才回过神来,挣扎着向外爬去,嘶声大叫着:“言儿!!!”
回应他的只有山洞里空荡荡的回音,还有闫双鹰沉默的背影。
良久,闫双鹰走到闻人弘士跟前,将他扶了起来,惊见平时笑嘻嘻的庆王竟然泪流满面,面部痴呆,闫双鹰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点了闻人弘士的睡穴,扶着他出了山洞,一纵身不见了。
闫双鹰带着闻人弘士回到了庆王府外,本想着把他交给下人便赶回家看他的宝贝女儿,却是想起妻子交代的事,这要他如何和靖王开口,尤其是在现在这么紧要的关头。
“咦?这不是靖王府的管家吗?”一名下人发现了闫双鹰的踪迹,以为他来找闻人泽,便迎上前,一眼看到闫双鹰手中的闻人弘士,登时尖叫一声,“这不是王爷吗!王爷怎么会在这里?”
这尖叫引来无数下人和路人的注意,无奈之下,闫双鹰稍做解释便带着闻人弘士进了庆王府,刚进去就遇上了闻声而来的闻人泽、徐离飘等人。
闻人泽朝卫无殇、史大柱示意,两人上前接过庆王。
“劳烦邵善了,弘弘他……”
“王爷不必担心,庆王没事了。”闫双鹰面上无波澜,看不出情绪。
“言儿她怎么样?”徐离飘紧张地问道。
闫双鹰微微一笑,朝着徐离飘伏了伏身子,“劳王妃记惦,小女她……无碍。”
在场的人却是知道,庆王的安全定是以邵善的家人为代价才换来的,而最大的可能就是闫言救了他,他们又能说些什么呢,说得太多反倒会惹得人家伤心难过。
“谢谢你,邵善。”闻人泽说。
“王爷客气了,这……是闫家应该做的,如果不是犬子……”
“本王只知道,是你闫家救了弘弘,其他的事情本王一概不知!”
闫双鹰不语,直直地望着闻人泽,似在出神,又似在想些什么,良久,闫双鹰开口了,“王爷,在下有事要和王爷说。”注意,不是我,不是邵善,而是在下,是闫双鹰!
闻人泽若有所思地看了闫双鹰一眼,转身向闻人弘士的院子走去,“去书房谈吧。卫,你们两个扶庆王回房间休息,让太医抓一些补药便叫他们回去吧,让他们转告皇上,庆王无事了,为邵善所救。”
“我也去看看弘弘。”徐离飘说。
闻人泽一直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望着她的眼中充满柔情蜜意,“好,过会儿我去找你。”
闻人泽与闫双鹰来了书房,庆王府的下人们上了茶便退下了,余下的只剩一室空寂。
良久,就在闫双鹰奈不性子,想要开口的时候,闻人泽抢先了,“邵善,喝完这杯茶之后,你就不是我靖王府的管家了,从此以后靖王府与你再无任何关联。”
闫双鹰一怔,这个孩子总是这般懂人心,这些年,他一直拿他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得,但是……他却不能再待在他身边了,尤其是了经历了今天的事之后,也不知道言儿现在怎么样了,这般想着,闫双鹰的脸上又布上了担忧之色。
闻人泽却是以为他在为离开的事情担忧,“你放心,父皇那里我会说的,我父皇的恩惠你早就还清了,是泽这些年拖着你了。”
“王爷不要这么说,这一切都是邵善心甘情愿做的,只是今天言儿她……”
“言儿现在怎么样?”
闫双鹰想起女儿那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心里微微地揪痛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应是没会大碍。”
心知闫双鹰担心闫言,闻人泽也不好再问些什么,遂起身,“如此本王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快些回去吧。”
闫双鹰将杯中的茶水饮尽,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交给闻人泽,“王爷保重!”
“恩。”
闫双鹰离开后,闻人泽在书房里呆坐了一会儿才去找徐离飘,心里微微有些失落,毕竟闫双鹰做为邵善——靖王府的管家陪在他身边也有十几年,等他如亲子,帮他处理靖王府的大小事件,但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耽误了人家的一生。
吸引一口气,闻人泽推开闻人弘士的房门,只见徐离飘、卫无殇、史大柱还有一帮子太医皆手足无措地围在床榻上,看见他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怎么了?”闻人泽走到徐离飘身边,小声问道。
徐离飘面上皆是无可奈何,朝着床榻的方向呶了呶嘴,闻人泽顺着看去,闻人弘士已经了醒了,正失神地望着帐顶,眼中无焦、亦无神。
闻人泽挥了挥手,“你们四个给庆王诊过了吗?”方才在闫双鹰面前不好说让太医为弘弘再诊脉,却还是有些不放心。
“回王爷,看过了,庆王已经无碍了,只消好好休养一段时日便可。”
“恩,你们回去吧,照本王的话告诉皇上,是邵善救了庆王。”
四名太医退了出去,卫无殇和史大柱也跟着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闻人泽、徐离飘还有失神的闻人弘士。
闻人泽坐在床榻上,握着闻人弘士的手,“弘弘这是怎么了,有事跟三哥讲,你这样会让大家担心的。”
闻人弘士不语,兀自望着空荡荡的帐顶出神,也不知想从那里看出个什么名堂。
闻人泽看向徐离飘,徐离飘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闻人泽担忧地看闻人弘士,刚待再说些什么劝劝闻人弘士。
“三哥,我没事,让我一个人静静,好吗?”
闻人泽语蹩,吐了口气,起身,“好吧,有什么事不要闷在心里,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闻人弘士又不说话了,径自陷入自己的思绪中,闻人泽无奈,牵了徐离飘走了房间,“卫,保护好弘弘,一有情况立刻派人通知本王。”
卫无殇点头。
闻人泽担忧地转身看了几眼,遂拉着徐离飘离开了,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能解决,他们这些外人,什么忙也帮不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