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弟子目力不能穿透的巨龟体内,镂空巨兽的躯体被镂成一座巨大的厅室,此时足有上百人拥挤在厅室内。若纪弘和在此,他竟能认出其中大半弟子的身份,几乎全是宗门四大家族的练气境弟子。
非四大家族的人,只有那么几个,其中一位女子,被夏星诚搂在怀里,坐在厅室的角落里。
女子一身白裙,瘫在夏星诚的胸口前,某只不安分的手掀开裙角探入。随着夏星诚的手臂一动一动,女子面带潮红,压抑着即将吟出喉咙的娇媚声音,生怕被周围他人听出,柔软的娇躯微微颤抖。
其实周围的人何尝看不出这两人的动作,一些家族公子面带不怀好意的微笑,另一些家族小姐面带鄙夷的看着白裙女子的身影。
“奚若兰,你怎么落泪了。”夏星诚明知故问。
红扑扑的脸上,一行清泪自眼角流过耳际,奚若兰压下心中那份哀伤,强颜微笑道:“还不是公子您昨晚弄疼了奴家。”
夏星诚大笑起来,他身为厅室内少有的几个练气境巅峰修士,更是夏家的明日之星,自能肆无忌惮。抽出手掌,往其屁股上一拍,白裙上沾着些许湿润,夏星诚蛮横地说:“我不喜欢白裙,以后你就穿红色的衣服,这是我最喜欢的颜色。”
浮空的镂空巨兽下方,宗门的数十座建筑物内,走出不少滞留的修士,纷纷朝宗门边缘跑去。其中就有着景讳三人,朝紫叶森林的方向而去,纪弘和总是落在最后头,脸上强撑着气色,可谁都看出他一副失落无神的表情。
“景讳,你怎么绕了点路?”艾之卉边走边质问道,即便一个多月没见,她对景讳的语气依然是那么熟络自如。
“我要去见见一位师叔,他名叫于琅,我总觉得我这一去,定会有所收获,况且师叔的洞府距离我们的路径不远,几乎是顺道而为。”景讳道。
艾之卉正想问问纪弘和的意见,一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知道问了也是白问。穿过险峻的山路,再次站在那座山壁筑有一座楼阁的洞府门前,景讳抬头仰望,禁不住深深吸了口凉气。
一层霞光浮空而现,罩在楼阁前方,犹如一道封堵而起的高墙。霞光中竟隐隐有着一个人影,驱动着两件飞剑模样的法器,对着霞光狂轰不止。那片霞光泛起圈圈涟漪,并在攻击下晃动不已,依然坚挺的挡住人影的攻击。
景讳盯着那个人影看了一会,惊讶地道:“那个人的确是于琅师叔,他被困在里面了。”
“能够挡下凝液境修士的攻击,而且于琅师叔显然没发现我们,也就是说亦能阻挡魂力的穿透。”艾之卉眼中闪过一丝惧意:“你还猜不到吗?这道禁制可能是被谁布置的。”
“夏辽。”纪弘和的声音自后方传来。
景讳二人有些惊喜,问他是否感觉好了一些。纪弘和的脸上掩不住疲惫,低声道:“让你们见笑了,我现在尽可能不去想奚若兰去了哪里,其实我可能也大概猜到了。至少……我现在只想活下去,一定要在这场大劫里存活,让我再有机会见到她,质问她当时到底去了哪里。”
“纪弘和,我保证我们有很大概率存活,你一定能够活到那一天。”艾之卉道:“我们先离开这里,结丹境布置的禁制不是我们这三个人能够破解的,我们边走边说。”
离开洞府时,景讳回头扫了那层霞光后的人影一眼,看见那人的动作隐隐有着疯狂之意,法器的轰击杂乱无章,有些失心疯的模样。景讳叹了口气,跟随二人奔下山崖,消失在树林里。
“你是说,你手上有一个血天宗令牌,而且凭借那个令牌,我们只要走到四方血炼大阵的边缘,找到一个血天宗修士,就能逃出生天?”在赶路的过程里,聆听了艾之卉简略描述令牌以后,纪弘和震惊地道。
艾之卉点点头,她有些难以启齿关于令牌的来处,心里祈祷纪弘和不要追问。纪弘和在行走间,见到景讳二人自令牌的话题说出以后,保持着那种怪异的脸色,他一皱眉,深知这种令牌定有一番来历。
不过他的理智已经恢复大半,令牌的来处无关要紧,最重要的是令牌的作用是否确如艾之卉所言。一次质疑,并得到艾之卉的确凿肯定以后,纪弘和深吸了口气,心脏砰砰直跳。
他突兀地想到:“要是奚若兰此时没有离我而去,她也能带着族人安然无恙的离开,要是艾之卉早一点告诉我就好了。”
晃晃脑袋,将这份杂念清理出去,纪弘和冷静地说:“那么,我们的逃脱方向确定是紫叶森林了?不仅景讳颇为熟悉那一带,而且我们有过外出宗门侦查的经历,紫叶森林虽然诡异,不过小心点,在其中穿行一段距离必然毫无问题。”
景讳道:“我们快到护宗大阵的边沿了,紫叶森林已经蔓延到护宗大阵的周围,我都能见到那些诡异的紫色树木了。”
三人奔跑片刻,来到一座峡谷的出口处,终于见到四方血炼大阵一角,紫叶森林布置完满时的全貌。茂密的树叶尽是紫血颜色,隐隐带着些许晶莹的光彩,每一株树木的躯干都十分茁壮,一个个幽黑树洞拳头大小,密集地分布在树皮表面。
从宗门一头来到另一头需要花费半天光景,此时几近黄昏,金灿的光辉遍布天边尽头,却无法洞穿前方树林的幽黑。紫叶树林的深处,有着带着深紫颜色的幽暗,树林上空没有任何飞鸟掠过,整座森林毫无生气的死寂一片。
“我们进去吧,先找到一个血天宗修士,这便是我们最需要做的事情。”景讳盯着峡谷前方,紫叶树林的深处,脸色凝重地说。
艾之卉对此翻了个白眼,低声道:“那还用你说。”她正迈出一步,忽地脚步停住,同时身旁二人分别暴喝一声。
景讳喊着:“等会,有危险!”而纪弘和朝峡谷一边的悬崖上方喝道:“是谁?”
一个人影自探出头来,却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俯视着他们,嘴角挤出一丝微笑。
“居然是你,聂影。”景讳无奈地说,同时他有些轻松下来,聂影的实力他很清楚,而且对方孤身一人,显然不是要伏击他们的模样。
聂影纵身一跃,伸手往后按在悬崖边沿,一层寒冰顺着他的手掌凝结。在结冰的阻滞下,他滑下山崖,最后双脚稳落在地面。
聂影勉强带着笑容,恳求道:“纪弘和,你们的队伍加上我吧,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实力更强一些。”
“不需要。”纪弘和脸色一冷,正要抬步经过聂影。聂影见此,忙大声道:“我有一个东西!若你们愿意带上我的话,这个东西可以交给你们。”
三人停下脚步,景讳有些感兴趣的说:“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就不怕我们杀人夺宝?而且你是怎么猜到我们在这里的。”
“诸位的信誉,我还是清楚得很的,况且我孤身一人闯出大阵实在没什么信心,与其死在外头,不如在这赌一把。”聂影显然不像他说得这么轻松,胸口有些起伏地说:“昔日我特地观察许久二位,认定二位十有八九的逃亡方向是紫叶森林,而且从这个方向出去的只有这么一个出口……”
“我懂了,既然如此,我们还算有缘,便直白的告诉你吧。”艾之卉说:“我们有着能够安全逃出大阵的方法,我有着十成十的把握,且绝对不会欺骗你,这样一来,你仅仅拿出一个东西,可远远不够用来加入我们队伍。”
“这是真的吗?”聂影闻言不怒反喜,同时有些猜疑,直到艾之卉将血天宗令牌拿出来晃一晃。他见之大喜,心里相信了六七成之多,大声道:“这个令牌我曾见过,在血天宗那些修士的手里,而且颇受尊崇的模样,好像还跟凝液境修士有关,你们是怎么得到它的!”
艾之卉脸色一沉:“这你就不用知道了,你现在先把东西拿出来,让我们看看合适不合适,再作接下来的判断。”
聂影早已是热锅上的蚂蚁,腾腾急转之下,那分理智被抛开到九霄云外,他连忙从储物戒里取出三件物品,以驱物术悬浮于空中,分别送到三人手里。其中纪弘和拿着一枚戒指,艾之卉拿着一本经书,而景讳拿到了一个玉简。
“戒指是试炼里,我从夏志行的尸身上扒下来的凝冰戒,有着上品伪法器的功效,经书里面记载着寒冰属性的一种术系,正是我现在修炼的法术,而玉简里是一个凝液境功法,名为‘霜脉功’。”聂影急道:“这些东西是我的全部身家了,希望各位道友满意。”
略略翻开经书一页,艾之卉幽幽地叹了口气,应允道:“好吧,算你走运,我们也不是失信的人,你就跟着我们一起走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