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集 索菲亚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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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精灵王的眼泪,哈克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修炼精神力量的缘故,哈克现在变得极为的敏感。他忽然在精灵王的眼瞳中感觉到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很热,甚至有点儿烫。它火辣辣地,弄得哈克的心脏开始加速跳动起来。

然而,然而就在哈克冰冷的心,骤然燃烧的那一刹。一句略显冰冷的话语,却又将他的那股火焰给熄灭了。

“没错,你的母亲,是因我而死的~”精灵王的眼泪消失了,哈克此刻甚至怀疑刚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在这美丽女人的脸上,哈克已看不到丝毫的情感。她就像一个假人,冷冷地,褪去了该有的温度。

“不过我也只告诉了她一个事实。她当时有两种选择,她本可以活到现在,而且生活的很好。但是她为了你,还是放弃了。”精灵王平静地诉说着。仿佛她话里的一切,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两句话,哈克的心里又被勾起了怒火。精灵王这样的讲述,已经让他意识到,或许自己的母亲也和乔安娜一样遭受了某种悲剧。而且这场悲剧也必定是由眼前这个人造成的!不过哈克压着怒意并没有说什么,他想知道事情的缘由,他更想知道,眼前这个人到底跟自己的母亲有什么关系。

精灵王继续着她的讲述……

索菲亚随约翰离开了蓝琴湾。那时哈克两岁,查尔斯提议约翰先不要带走哈克。他想,等到约翰把大本城那边儿的事儿都安顿完了,再回蓝琴接孩子。但是约翰拒绝了,索菲亚也拒绝了,他们不想和孩子分开。这一点查尔斯当然理解,他也就没再拦着。

一家人只带了很少的随从、护卫,然后一路步行前往。这是对他们的磨砺,倔强的约翰自然也不会服软。

但是在路途中,哈克生病了。他高烧不退,呼吸急促,嘴唇发白。约翰就近找来了许多大夫,但是大夫们却都没见过这种病。那些日子,索菲亚每天都在向上天祷告,她祈求神灵能够帮助她的孩子驱逐病痛、恢复健康。

但是不管是医生的药,还是索菲亚的祈祷,似乎一切办法都对哈克没有用。约翰急坏了,索菲亚也急坏了。而这一切也都被精灵王看在了眼里。

精灵王很清楚,哈克的病因在哪里。哈克其实根本就没有病,他只是没有能量维持自己身体的成长了。哈克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不仅仅是精灵和人类的孩子。更主要的是,他的母亲并非是一个完整的人。

索菲亚是从塞壬的身体里分解出来的一部分,她和乔安娜不同,她的身体构造完全是靠着塞壬分离出来的那股能量汇聚而成的。而也和其他人不同,普通人身体里具备能量,他们每天都在消耗能量,但是同时,他们也可以通过摄取食物来获得新的能量。

然而索菲亚却不具备获取新能量的功能。随着她年龄的增长,她身体里的能量已经越来越少了。不过,只要索菲亚不进行激烈的战斗,那她从塞壬上分解出来的这股能量,也足够她活上一百年了。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索菲亚和约翰结合了,她为约翰生下了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也继承了她的特点,无法在食物中获取能量。而与此同时,索菲亚也并不懂得如何分配这些能量到这个孩子身上。所以随着孩子一天天的长大,两岁的小哈克已经到达了身体的极限。他的生命无法在进行下去了,然而这一切,却也都不被索菲亚所知。

精灵王讲到这里,突然顿住了。其实也不用她再继续讲下去了,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刚刚说了,她只告诉了索菲亚一个事实。那事实还有什么?不就是哈克的‘病因’吗?,索菲亚选择把所有的能量都交给了哈克,而她自己……

‘唰~~’哈克瞬间留下两行热泪。他感受到了,他真实的感受到了,他虽然不记得自己的母亲的模样,他虽然不记得母亲为他做过什么,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感受到了母亲对他的爱。

哈克的眼圈儿红红的,他抬头看着那个冰冷的女人。确实!他的母亲是因她而死的,如果不是她告诉了母亲这个情况,母亲就不会死!但是,哈克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明白,这不关这女人的事情。母亲的死,自己的活,都只是因为母亲对自己的爱——这无私、沉重的爱啊!

“那,那我为什么没有听我父亲说过?”哈克忍着痛问道。

“因为你母亲并不是一下子把能量都给了你,她为自己保留了很少的一部分。等你病好了以后,等你们又徒步走了一个月以后,她才去世的。她这样做,一来是不想让约翰感觉她的死,可能跟你的‘病’有关。二来,她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她想再陪伴约翰、陪伴你再多一点儿时间。”

“那她为什么不给自己多留点些时间?多留二十年,多留哪怕十年!”哈克问完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在摇头。他能不知道原因吗。母亲多留一分钟,自己就少活一分钟。母亲的爱太重了!重得让他承受不起。母亲用自己全部的生命,成就了自己。这!这……

哈克狠狠地咬着下唇,他的心像被人拧着似的。他现在活着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是因为母亲的爱。他可以呼吸空气、他可以看见世界,他可以听到声音,他可以做的每一件事!每一个动作!都是因为母亲的爱啊。

哈克呆呆地站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而精灵王呢,她却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精灵王继续淡淡地说道——

“她那时都舍不得睡觉,她就怕自己一睡就又少了一天。她每天都会给你讲故事,讲很多、很多故事。约翰经常笑她,说她都快要把你给讲烦了。可是你父亲哪知道,索菲亚是觉得亏欠你,所以才那样对你那么用心的。

她是多么希望能看着你长大,她是多么希望能看到你现在的样子……”精灵王说着、说着,眼神中又闪烁出了一丝异样,不过她很快转头调整了一下,进而又回到了那种冷冰冰的状态。

四周围一下子变得静悄悄的。精灵王也不再说话了,哈克也不再问了。布伦特走过来拍了拍哈克的肩膀,而卡罗尔和安妮也都朝哈克走近了一些。

一行人开始是很兴奋的在听着这一段传奇的故事的。可是到故事的最后,谁会想到会出现这样伤感的情节。感受着哈克心中的难过,他的三位小伙伴,也都各自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亲人。

布伦特念着死在马夫里尔山林里的马克思,安妮想起了在魔兽山谷为了救自己而丢掉性命的秀兰,卡罗尔也有十年没有见到巴克利了,而且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还以为自己要杀掉自己的父亲呢。

悲痛、伤感、怀念,这些情绪一下子把这个空间笼罩于内。而后,精灵战士们、哈克四人,都各自找个角落堆坐了下来。这个时候,他们跟精灵王玩儿命也没什么意思了。他们对这个冷血的女人虽然也有愤怒,也有责怪。但是铭心而论,她做的每一件事儿也都没有恶意。

而且他们也清楚,此刻不光是他们,就连所有盖塔尼、摄魂岛上的生灵的命运也都不掌握在他们的手里。那一黑、一白,两道影子才是关键。

他们是创世之神,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们可以随意的让这个世界生、让这个世界死。哈克虽然对这一点,极为不甘心。可是他也明白,不管是他,还是在这里的其他人,谁都没有改变这种状况的力量。

米洛克曾对他说过,想要守护别人,不光是要有一颗守护的心,更要有守护他人的力量。力量!对,就是力量!哈克从未有像现在这个时候一样,想要获得力量。但是仔细一想,他却也笑了。那是神啊,不管他如何努力,他也都不可能具备神的力量吧。

不想了,这一切都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想到这里,哈克释然的叹了口气,他进而抬头盯着精灵王——

“索菲亚,妈妈……您和这个女人长得一样吗?

您真美~~真希望能亲眼见您一次啊。

好想抱抱您,好想对您说一声我爱你,说一句谢谢。

妈妈,您现在在哪儿?您过的好吗?……”哈克眼眶里红红的,嘴角上却突然露出一丝微笑。

精灵王平静地望向这边,而在她见到哈克笑容以后,她却又将头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整个空间极度的平静,它静的甚至有些吓人。每个人感受着宣判前的煎熬,那种滋味非常不舒服。

但是,就在大家慌乱的心,逐渐地进入平静、进入休眠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精灵王的耳边响了起来。精灵王惊诧地看向四周,但是她发现,似乎那个声音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听到。

那个声音她并不陌生,那是创世之神盖亚的声音。那声音温柔如水、直入人的心扉,但是精灵王也非常清楚,那声音的背后,可绝不是一个温柔的人物。

在她听到这一声之后,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那是一句质问,精灵王猜不到问题背后的意思,她只知道——她,乃至任何人的所作所为,都在创世之神的注视之下。

那句话是——“为什么,没有说实话?”……(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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