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麓看着邱眠一副快死掉的样子,顿时感觉不太妙,他下意识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往自己的手割了一刀,再次喂血。
那下意识的速度快得,一旁的唐求是阻止都来不及阻止啊!
唐求顿时觉得自己没眼看了,“你还真就把自己当回血包,血倒是成了你惯用的百试百灵的灵丹妙药了?”
云麓耸了耸肩,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那我也想不到其他办法了!这是最快最迅速的办法!”
唐求扯过云麓的手,帮他止住血,“清醒一点吧,你已经变成这副鬼样子了,你难道想让自己直接变成婴儿吗?!你难道还不知道这样做的副作用有多大吗?”
云麓眯眼笑了笑,两只眼睛弯成了好看的月牙,“我知道啊,但即便是我变成了像现在这样的小屁孩,你可别忘了,你全身坑坑洼洼都是血的时候,我也花费了不少血救你呢。”
唐求连忙摆摆手,“我不是不让你救她,我的意思是叫你悠着点,不要动不动就用血,平时好歹多吃点补血的东西什么的?”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唐大叔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婆婆妈妈的?!”
云麓含含糊糊道,然后赶苍蝇一样地摆了摆手,甚至连个正眼也不愿意给唐求。他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集中在邱眠的身上,生怕哪步出了问题导致邱眠直接凉了。
但好在他的血似乎在邱眠体内起了作用,过了好一会儿,邱眠总算醒了过来。
刚醒来的邱眠有些呆呆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开门见山地和俩人商量:“这里的空气含有的有害物质太多了,我们不可能一直待在车里。而且那些食材也必须抓紧时间准备了,我们只有七天的时间。”
唐求倒是一副淡然的样子,他语调缓慢,像是带着某种安抚的意味:“这种事情急不得,你把游戏地图拿过来,我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海……”
邱眠把游戏地图给了他,唐求接过来仔细看了看,“这里也有一片海,我们可以去碰碰运气。”
云麓看了看已经快要黑下来的天,理智道:“今天恐怕是不行了,我们得赶紧找一个落脚的地方,也不能总待在车上,不然入夜了怕是更加危险。”
说着,他打开车门正要下车,邱眠却拉住了他,“你干嘛?”
“我出去找找酒店或者宾馆什么的。”
邱眠挣扎着站起来,“你不要命了?!”
云麓比了一个“安心”的手势,“放心吧,我对于这一类病毒什么的具有免疫力,更何况只是出去一会会,不会有事的。”
说着,他就一溜烟离开了。
邱眠担忧地看着云麓远去的背影,抿紧了唇。
还好没过一会,云麓就回来了,“完全不用找,这里有很多空房。我选了一座比较严实的,我们可以住进去。”
几人来到那座楼房,这座楼房看上去很是破旧了,发黄的墙壁,已经长满了霉菌。楼道里满是灰尘。
邱眠和唐求都沉默了一下。
唐求的嘴角抽了抽,“这就是你所说的比较严实的?”
云麓点点头,一脸得意,“当然,这是我目前能找到的最好的住处了。我可是花了十分钟找的呢!”
邱眠看了看周围,发现这边的房子都是破破烂烂的废弃房,的确是只有这一楼比较好的了。
“进去吧。”
几人进了楼里。
楼里的门窗都是紧闭着的,里面看起来黑暗暗的一片。还没走几步,一群人打着电筒呼啦啦冲了出来,三人下意识地用手挡住了这刺眼惨白的光。
刺眼的手电筒光后面,几个充满敌意的声音问道:“你们是干嘛的?”
唐求挥了挥手,做出一个友好的手势,“各位,有话好好说,我们只是来找个地方落脚的!”
听他这么说,那些人们好像并不相信,毫无耐心粗声大气道:“我们这边没有空的房间了,滚吧!”
“这是把我们当成游戏的npc了?”唐求再次叫道:“等等,我们不是npc!”
有人不耐烦道:“管你们是不是npc,不让住就是不让住,这边已经住满人了!快滚到别处去吧!”
云麓有些生气了:“你们这也太不讲理了,外面的那些房子都破掉了,还怎么住人?我们真的只要一小块落脚的空地而已,又不会打扰别人,大家都是游戏玩家,玩家何必为难玩家呢?”
但云麓的声音被盖住了,这屋里的人似乎很多,撕心裂肺的咳嗽声此起彼伏,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邱眠静静地听着,突然觉得这个咳嗽声好像在哪听过。
对了!那个车主!
那个车主临死前的咳嗽声就是这样的,比较独特,就像是金属摩擦在一起发出的刺耳声音!
早该想到的!她早该想到的!
如果她早就想到游戏给的提示的话,就会有所准备,就不会被这里的毒气弄晕了!还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
邱眠有些懊恼,但眼下的情况,显然也没有给她过多思考的机会,屋里的人都想把他们赶出去。
大家都很清楚,躲在屋子里还能避一避毒气,但是出去了,可就避无可避了。
邱眠稳了稳心神,做出一个淡定的样子,“你们真的不让我们进去吗?看你们这里的情况,应该很缺拥有医疗型的系统者吧?”
她的这句话似乎如雷贯耳,就像扔进人群里的一颗炸弹,顿时叫人们顿时安静下来。
手电筒的光束纷纷散开,光线终于不再那么刺眼了,但是众人一窝蜂地涌上来,欣喜若狂道:“你是医生吗?”
“你拥有医疗型系统吗?”
“如果有的话救救我们!”
云麓愣了一下,显然也明白了邱眠这么说的原因,装作一副不屑一顾的室外高人样子:“嗐,可得了吧,你们都想要我们走,我们走就是了,不在这里讨你们嫌!”
唐求也跟着附和道:“对啊对啊!这个小破地方,我们还不屑在这儿落脚!”
说着,他推着邱眠和云麓,作势想要往外走,“我们走吧,得赶紧离开这里,这破失落之城还真是挺失落的!”
果不其然,其中有人看起来已经完全相信了,纷纷拉住他们,哀求道:“等等!各位大能请留步!你们还是留下来吧,外面现在太过危险,三位留着屋子里避一避为好……”
唐求已经将一个作者必备的演员技能拉满,他痛心疾首,他慌里慌张:“不了,我们原本的确是计划在这落了脚就走的,但显然这里太过乌烟瘴气,得赶紧离开,在这里待久了,引发的呼吸道疾病处理起来会有一些麻烦的……”
他故意将话题往疾病这方面上引,造成一种他们的确和医疗系统有点关系的样子。
“对啊,来到这里这么久了,我们就是出去一小会就会头晕眼花,咳个不停,但是看他们的样子一点问题都没有,看来好像真的有点本事……”
相比于之前几个人的哀求,还在观望的人们瞬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们纷纷都开始相信眼前的三人似乎有办法救好他们。
众人一改之前充满敌意的态度,比川剧的变脸还要变得快,他们热情道:“来来来,大家快把三位大能请进屋,让他们都给我们瞧瞧!”
众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三人推进了屋里。
云麓和唐求见此,微微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意,但好在没人看到。邱眠比起两人倒是显得比较靠谱一点,表情始终如一,坚持着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
但显然医生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他们被众人推搡着来到一堆躺着的病人前,借着手电筒的光,邱眠看到这些人一动不动地躺着地上就像是要死掉了一般。
各个的身形都十分消瘦,两只眼睛都深深地凹陷了进去,他们每过几秒就会剧烈地咳嗽着,咳出的声音都是特有的金属音。有病得比较轻的人咳出了带血丝的痰,有严重的,则是直接咳出一大口一大口的血。
邱眠正观察着每一个患者,突然角落里的一个看起来病得特别严重的老太太猛地挺起身。她瞪大充满着血丝的眼睛,像是要把眼珠子瞪出来一般,她像是自我意识不清,面目狰狞着,开始胡乱抓人,离她最近的另外一个患者就被她一把抓起头发使劲地往地上抡!
咚!咚!咚!
额头砸在地上的声音急促响起,被老太太抓着的倒霉蛋痛苦地惨叫,哀嚎着:“救命!救命啊啊啊啊啊啊!”
有人慌了神:“快!大家快把他们拉开!”
场面陷入混乱,老太太的力气似乎变得特别大,众人费了好大力才把她和另外一个患者分开。
老太太疯疯癫癫的,手里还抓着一把乱糟糟的正滴着血的头发。没过一会儿,她忽然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瞪大眼睛死死地摸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倒在地上滚来滚去,咳嗽声越来越剧烈,血水一大股一大股地从嘴巴里咳了出来。
翻滚了一阵,她就像一只垂死挣扎的死鸡一样,慢慢不动了。
死了。
老太太的死,让众人更加恐慌,他们紧紧地抓着三人,苦苦哀求道:“求求你们!有办法就赶紧救救我们吧!”
邱眠三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他们显然也没想到,眼前这个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加糟糕。
楼上走下来一个老人,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对老人似乎很是尊敬。低眉顺眼地落后老人半步,虚扶着老人,还时不时地提醒老人注意脚下的台阶。
老人在年轻人的搀扶下,走了下来,他带着口罩,咳嗽了几声,“咳咳……都别慌,我们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他的出现,让众人本周凝重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像是迁怒,又或者是指责,有人纷纷大骂:“有什么办法?现在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这个老不死的每次都这样说,结果却一点进展都没有,是不是要我们都死了你才开心啊?!”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忘恩负义!梁老师他已经在没日没夜的研究药物了!帮是情分,不帮是本分,你们这会儿怎么开始埋怨起来了?”
谁知,接下来有人说的话,却是三观碎了一地,听起来让人觉得既恶心又赤耳:“他梁义松在现实不就是医学教授吗?既然是医护人员,就要担起责任,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年轻人看样子是老人的助理,他反唇相讥:“你们难道忘了,这只是在游戏里!现在能不能活下去都不一定,我们没有义务帮你们,帮与不帮都是我们的个人选择,不存在任何义务……”
老人深吸一口气,揉了揉眉心,语气里透露着一股疲倦,“小陈,够了,让他们说去吧。药物快调剂好了,我先回楼上去。”
叫小陈的年轻人一听,跟上了梁义松的脚步,“梁老师我跟你一起。”
老人摆了摆手,脚步蹒跚地走上楼梯,“不用了,我一个人能行,你先去休息吧,有事我会叫你的。”
老人的态度很是坚决,小陈只好留在楼下,看着这群翻着白眼名副其实的忘恩负义白眼狼,他暗暗咬了咬牙,把头扭到一边,然后就看到了邱眠三人。
“你们是?”
“我们……”
唐求刚想要回答,一旁的众人叽叽喳喳道:“他们可是也具有医疗系统的人,可比你和那个老不死的死老头厉害多了!”
三人听着众人的吹捧声,心里都不由得咯噔了一声,相互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果不其然。
小陈听着众人的冷嘲热讽,顿时心里很不是滋味,同时也感到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好人没好报。他皮笑肉不笑道:“哦?几位看上去年龄不大,还能够绑定医疗系统,那肯定是有过人的医学天赋吧?不如我们切磋一番?”
邱眠依旧坚持着一个演员该有的素质,脸上波澜不兴,只是淡淡的问了句:“怎么个切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