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直到容二少难得睡了一个小午觉,醒来后,天下已然是这番模样了——
王府外面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全然喜上眉梢,如沐春风的模样。如此温馨而其乐融融的景象,倒让睡眼惺忪的容二少也 不禁扬起了笑意:“众位可是有何喜事来报,怎的这般笑意翩翩。”
“恭喜容二少,贺喜容二少......”一片声音立马将容二少给淹没了去,容二少错愕不已,却见得沈容站在身后一脸心虚不已的模样!
脸上立马拉了下来,阴沉了几分,侧过身子狠狠地瞪着沈容:“沈容,这是怎么回事,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容嘴角抽抽,磨蹭了许久才轻轻吐出几个字:“额,容二少,不是属下不来禀报,是不敢......现下整个京城都传遍了 ,说清一阁的花魁墨如似怀了你的......二少你的孩子......”
沈容不敢来回报也是情有可原的,看吧,容二少现在脸色阴沉的堪比阎罗——不,容二少本就是修罗!
“沈容你给我好好去查查,究竟是谁散播了这种谣言!留活口!——”咬牙切齿,似乎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沈容心口一颤,下意识地哆嗦了下身子,然后又听得男子追加了一句:“不许将这消息传给她,违者杀无赦!”
这个她自然指的便是妙妙了,沈容便又战战兢兢地跑去给各个太监宫女进行了一番深刻的思想教育,这才安心地出宫去查。琉璃知道了,更是唏嘘不已,她到现在还是不认同妙妙就是自家主子,只是看着妙妙似乎是极喜欢容二少的,容二少貌似也是喜欢妙妙姑娘的......只是现下又来了这么一出,怎么看,只是外人怎么看,妙妙姑娘都成了横插在两人之间的第三 者......
好吧,也是个可怜的女人,和她家小姐一样......
女人一旦有了同仇敌忾的人物,便也就有了结为知己的理由,琉璃对妙妙的观感一下子就好了不止一点点。
查到散播谣言的人并不难,清一阁的丫鬟,小厮,姑娘主子,各个都是始作俑者,可是但真正的始作俑者睡眼惺忪地醒来时,面对的可是完全不亚于任何人的惊讶了......
“回禀容二少......”
“说!”
“墨姑娘的确是怀了身孕,不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墨姑娘的情绪很大,她一口咬定自己还是清白之身 ,但她确实是怀孕了,她那清一阁的妈妈为了利益便想要打掉她的孩子,她手下的那丫鬟迫不得已只好除此下策,说墨姑娘怀的是容二少您的孩子......”
“所以,她自己也不知晓......她很伤心么?”
“......”
“沈容。”
“在!”
“把墨如似接过来吧,给那鸨母一笔钱,清一阁从今天开始就消失了吧......”
......
不过一日,京城最大的妓院清一阁,就这么一夜之间平白消失了——的确能够算得上是今年京城最重大的事情之二了。
第一不用说,便是清一阁的当家花魁怀了容二少的孩子,一夜之间从小小的麻雀飞上了枝头化为凤凰!大宋国皇帝亲自下旨将墨如似送进了桀王府,封了侧妃!
众人还说,墨如似本是不愿意进桀王府的,还是容二少亲自去清一阁请了的......可见容二少对墨姑娘用情至深啊,也可见得皇上对容二少的宠爱。
墨姑娘可能会诞下容二少第一个孩子,将来如日中天,飞黄腾达之类云云的传言不绝于耳。
妙妙到底还是知道了,如此大的事情要瞒,始终是瞒不住的。容二少教沈容防住了王府里所有人的嘴巴,却没能防住刘沁莲的嘴——
当时妙妙正在喝茶,是江南新上来的雨后龙井,刘沁莲本是将妙妙当成了假想情敌,结果没多久就听说了容二少已经喜当爹了!呵——这下她妙妙再如何,其实也不过和她一样,只是个被抛弃了的可怜人啊。顿时对妙妙起了惺惺相惜之情,就想要来桀王府探望探望妙妙,同时也是来给自己寻找平衡感的......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沁莲惊讶,顿时有种深深的揪心而无奈的感觉,看向妙妙的眼神中,更多了几分同情,恨不 得将容二少直接攥到妙妙面前让他好好看看,这把人家单纯了姑娘骗成什么样子了?!
“你特意进宫来看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情?”妙妙问道,面色如常,仿佛沁莲说的只是容二少午膳时又一次将盘子 里面的青椒给挑出来一般再普通不过的事情......虽然沁莲并不知到伟大的皇帝竟然讨厌青椒。挑食到不行。
琉璃面色一僵,看到了沁莲眼中慢慢消失了的幸灾乐祸,也有些困惑的看着妙妙——她当真不在意容二少将墨如似封为妃子的事情?!且自始至终都是瞒着她的......
若不是妙妙真心不喜欢容二少,那便是妙妙藏得太好,且爱得太深了!
琉璃想了想,还是找了借口将沁莲给请走了,这个时候,无论妙妙是不是真心喜欢容二少的。也万万不该让她这个名义上的新主子被人看了笑话。
回眸看见那石桌旁的女子似乎早已神游天际了,迷离的眸子空空荡荡,没有焦距!直教琉璃心惊!妙妙莫不是就要羽化飞天而去了!
忽而,咂咂嘴,又觉得自己着实想太多了,这毕竟是别人的事情,她是局外人,还是不要妄加猜测的好。其实妙妙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就没了情绪。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又到了该离开的时候——同在南诏国桀王府的那个时候一样,只是自己这次是真真实实的坐实了第三者的身份!
天大地大,真的没有她的容身之所么?!
她似乎连自己究竟是从何而来的也不能知晓,自己的过往统统遗忘得一干二净,当真是令人心寒而落寞......就好像自 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一般。
容二少来的很不是时候。
沁莲是下午走的,琉璃同沈容说了刘沁莲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了妙妙。沈容心焦,急匆匆地就赶到了容二少的议事房之外等候,无奈容二少一直在里面会见一位将军商讨征军傲月国的事情,沈容直直等到近晚膳了,天色昏昏沉沉的模样,那名大将军才笑着告退,离开了议事厅。
沈容将此事和容二少一说道,见得男子眼中的惊慌才晓得自己是该要禀报的。容二少眼中的惊慌之色,沈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看过了。待到回过神。男子已然大步跨出了大殿,用着轻功跃上房顶,墨空飞跃而去。
当他猛然推开念狸小筑主房的大门时,妙妙正在沐浴。
只见房内烟雾缭绕。暧昧氤氲的水汽朦胧了视线。屋内的正中间便是一个豪华版的大浴池,池子四周矗立着四个金色的麒麟像,池边铺着一圈明亮亮的黑珍珠,淡粉色的汤水朦朦胧胧,飘洒着红艳妖邪的点点花瓣,吐露着浓醇的芬芳。那斜躺 在池边的绝色女子,半眯着眸子,轻声哼着小调,唇角浅浅地勾着一抹魅惑的笑意......
似乎......很是惬意而悠闲的模样。
容二少顿时不知道自己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咬牙切齿地拎起这小女子狠狠地摇晃醒来:你这没心没肺的,会不会嫉妒啊!会不会啊会不会啊......就是妒忌也行啊!
妙妙眉头轻轻蹙起,言语娇柔,略略带着沐浴而造成的沙哑:“琉璃,莫要冒冒失失的,将花架旁边的花瓣再给我取一 些来......”
没多久,装着花瓣的小篮子就给递到了妙妙手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浓浓的男子才有的气息,扑鼻而来,妙妙几 乎是瞬间惊醒:“谁在那里!”
男子失笑,心里的紧张感就给压了下去:“呵呵,妙妙你这鼻子还真灵......”
妙妙见得是容二少,稍稍有些不自在地把身子往水底再沉下去了些,花瓣密布,汤色温柔,也就堪堪遮住了些什么。
“容二少今天倒是来得好早。”她道,本就没有期待他会来。
“是啊,今日是要早些......”他回答,顿住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再找话题了,且现下的气氛也着实尴尬了些,但莫名的......容二少不想离开。
许久,他才开口道:“妙妙,墨如似的孩子不是我的......”
“哦。”平平淡淡,妙妙回答道,依旧惬意地闭着眸子躺在水池中静养,不由教人怀疑,她是真的听到了他的话语么, 亦或是,墨如似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她都不会在意......
容二少气结,“你懂了?”
“是啊......”她答道,头也不曾回一下,自娱自乐。
“妙妙!”
“......”妙妙终于回眸,他有什么资格对她发脾气!眸子深深,乌黑的模样,隐隐有暗潮汹涌。“容二少若是没有其他 的事情了,那就请回吧,毕竟......妙妙现在真的不方便。”
“妙妙,你生气了......你生气了就应该让我知道......”
“我没有!”
“你有!”男子坚持,神色严肃略带着慌张。
“这又如何,你开心了?我有没有生气又有何妨呢?”妙妙故作笑意,凉凉的,带着讽刺。
“妙妙......”容二少的气势便软了下来,右手轻轻搭在妙妙的肩头,手下的肌肤触感细腻,温温热热,两个人都不由得 为之一震。
是了,他们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这般僵硬了呢?!
妙妙不语,突然就从水中站起了身子。玲珑有致,曲线柔美,莹莹滴着水珠子,像是世上最美好的瑰宝。
容二少的呼吸刹那间便滞住了,眼神怔怔的,烧着热火,再不能移动分毫——真美!
特别是当这个女子还是你认定了此生最爱的人时——!
“妙妙......”他喃喃道,猛然发现自己的嗓音说不出的沙哑。
“如何!”她道,面无表情,眸子中有着一股子冷嘲热讽,丝毫不加掩饰,居高临下地看着男子,高傲的仰着头颅。
容二少一怔,猛然惊醒般,眸子中闪过恼火!妙妙这是要做什么,诚心要取笑他么!
“这个身子......你并不是第一个碰的人啊,曾经也有那么一个男人在这个时间,也是我沐浴的时候闯了进来......抚 摸了我的全身,亲吻着我的每一寸肌肤,深情的模样,就好像我的他在这世上最为珍贵的宝物,为我许下生死之盟,约定给 我一个美好未来......”
她道,眉眼渐渐寒冷:“容二少,这样子的我,你可还要......”
她没敢再看容二少的脸庞,但那股子阴鸷可怖的气压和渐渐森寒的气息全无时不刻的将她给包围了去,束缚住了心脏的脉 搏。
容二少啊容二少,你可知,我妙妙说了这么多,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不堪的全部,也不过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不是替身 啊!我妙妙虽然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但我确确实实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人,我不是替身,我不是你会用温柔到不行的语气喊出妙妙二字的那个女子,我渴望,我一直渴望能够有人用着将我当做世界上最可贵的珍宝一般的来疼爱,但是容二少——替身二字,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一种极大的侮辱,我羡慕那个叫做妙妙的女子,我嫉妒她能够得了你的爱!
不管墨如似是不是怀了你的孩子,那都于我无关,你不是司徒无双,我会因为司徒无双后院的女子怀了他的孩子而离开他,是因为我不喜欢当别人的第三者,但是,你不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