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香鬓影,桃红柳绿,胭脂画浓。
妙妙一滞,手中举着小酒盏浅酌,猛然瞪大了眼睛。小娘舅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轻轻的附下了身子,靠在了妙妙的耳旁问她:“怎么了,何事这般惊慌?”
妙妙眼神闪了闪,有些飘忽不定的看向场上,那姑娘一身黄衫锦衣,正随着歌曲翩翩起舞,只是回首顿足之间,看向她的眼神无一不是满含祈求与期待。妙妙自然是懂的,她希望她能救她。因为怕是过一会儿她就要被哪个看中她的将士给带入营房,做她断断不想要去做的事情,又或者没人看中她,她便更加只能可悲的沦落在这些如狼似虎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而她现在能够求救的人也只有她了。
妙妙拧眉,她自己的身份眼下也是极为尴尬的,用军妓的身份进了军营,自然是不能与别人说她是沈将军之女,又或者就算说了,别人也会去质疑?——沈家素来不都只有一个闺女么?!......而小娘舅又这么明目张胆的将她留宿在了他的营房之中,眼下大家都知道小娘舅就是小皇帝,怕是她的身份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军妓罢了。
哪里有什么立场来说话。
求皇祈么?让皇祈再用君王的权利在别人选走她之前将她带走?不不,那皇祈倒可真真成了一代闲散昏庸的好色君主了。
妙妙就更不愿意见得如此之景。
这几日皇祈放纵于她已经招来很多闲话了,她断断不能再给他生事才是了......那黄衫女子一个轻盈的转身,眸子又递向了妙妙,带着期盼和祈求,这回,妙妙却低下了头。皇祈的眸子暗了暗,高举着酒盏,浅浅的抿了一口,不动声色的掩去自己的视线。
那黄衫女子一下子就呆愣在了原地,直直的看着妙妙,大大的眸子中立马涌上了愤恨与委屈。
毕竟,妙妙答应好她,说要带她走的,眼下妙妙已经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而她......命运又会是如何!??一刹那所有的愤恨所有的绝望统统化为了怒气,全部涌向了妙妙,她狠狠的看着她,似乎要将她剜下一块肉一般。
妙妙拧眉,她虽然答应了这女子要带她走,可是眼下毕竟什么也还没有做过,而她也没有独自走开,妙妙便是觉得这般也不算过分的。毕竟她可不觉得自己有义务有能力去承受一个人的命运这份重担,略带歉意的看了那黄衫女子一眼,表示她无能为力。
场下已经有些许骚动了,众人难得欣赏一回舞蹈,却不曾料到一个舞姬跳着跳着跳了一半就不跳了,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大家便开始起哄。
这时一个副将开了口:“那个黄衣服的......”一边说着一边举起酒盏喝了一口,“你怎么不跳了?”
那黄衫女子抬眸,泪眼盈盈,楚楚可怜,看了那副将一眼,连忙又小心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紧紧的低下了头,拘谨得不敢再乱动。
她身旁站在的便是之前那位口出狂言说要伺候将军的女子,脸色也有了几分焦急,几个回旋转身,靠近了黄衫女子,厉声质问:“你怎么停下了,快跳啊,不想活命也不要 拉上我一起啊!”
那黄衫女子温言,越发的瑟缩了一下自己的身子,哆哆嗦嗦的,小小的背影站在舞台中间,似乎已经泣不成声了。
妙妙一下子就愣了。
小娘舅接过一旁的仆从递来的绿茶,细心的把妙妙手中的清酒换成绿茶,又见得她一脸的呆愣之色,便忍不住伸出手勾了勾她的小鼻头,嗔笑道:“妙儿当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这一晚上都不知道走神多少次了,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要与沈大将军见面么?明日你们定然是能够见面的了......”
妙妙猛然回过了神,被皇祈这般一说,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头,小娘舅给她频频走神寻了这么一个台阶下,她自然就顺着下了,自是再不好走神了才是。想了想,还是侧过了眸子与皇祈说话:“这黄衫女子,倒是眉清目秀,聪慧机灵的模样,这是现在这般估计是给吓坏了......养在深闺之中的女子,哎不曾有见过这么多如狼似虎的男子呢......”
话语之中的偏见与偏爱显而易见,小娘舅自然明白了妙妙的暗示,以及那刻意的误导。这是这回去不想要去纵容她的小聪明,直说:“寻常姿色罢了,又是一个这般怯懦的性子,就是拿来给你做丫鬟也不便利。”这下子,已经是再明确不过的拒绝了。
妙妙委屈的嘟了嘟唇,又想起了前两日马厩之中那些遭受凌辱的女子那般绝望的模样,心中多少还是有些不忍。
这时候又听得了那副将开口:“你,且莫要哭泣,过来我这儿......”他对那黄衫女子招招手,一脸的温厚和心疼。
不得不说一个美人的眼泪总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利器,尤其又是一个这般楚楚可怜的女子,身子娇小,眉眼单纯,怕是会让任何人都动了恻隐之心。
徐长卿悠悠的坐在主座右侧的第一个座位上,似乎极为孤独的喝着自己的酒水,对于场上的这一出倒是显得并不怎么在意。
那扬言说要伺候大将军的绿衣女子这回有些急了,黄衫女子不过可怜兮兮 落了几滴眼泪就被副将军叫去给了安慰,而自己在这边卖力的跳了这么久,还没有人点自己过去陪酒,这可如何是好???!
心中便猛然多了几分焦虑,几乎是不假思索的,将自己的视线锁定在了那儿独自喝着闷酒的徐少将军身上。
顺着音乐改了自己的舞步,一路扭摆跳跃着就跳到了徐少将军身前,挑逗引诱,使出了浑身解数,看得场下其他的男子无不咋舌,邪笑,兴味浓浓。
“将军,闷酒可不好喝啊......”她缓缓道,受便轻轻的移开了他嘴边的酒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