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信和虞青青目瞪口呆,看着苗婆婆,顾三月则是好奇,这山神娶亲到底是个什么东西,竟然会让二人如此大惊失色?
苗婆婆看了眼戴信和虞青青,试探地问道:“二位这是知道?”
虞青青严肃地答道:“以前略有所闻,不过并不知道详细的情形,只听说很可怕就是了,还请老人家给我们详细说来。”
苗婆婆看着已经悄然落泪的那名女子,长叹息说道:“话说这山神娶亲,乃是一方山神要娶凡间女子,因此就叫做山神娶亲。只不过这山神,乃是山的精怪所化,修炼的又是香火神道,寿命何止千百年。因此山神若是要娶凡间女子,必然得保存下女子的容貌,不然的话几十年后女子就是一坯黄土了。按理来说,给凡人延长寿命,很难很难,而且有悖天道,山神基本做不到这一点,但是却有一个方法可以做到。”
戴信皱眉,焦急问道:“什么方法?”
苗婆婆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咬紧了牙关,颤声说道:“取鬼物的精魄给那女子,让她日夜涵养,如此进行十年,就可以把女子活生生熬成鬼,并且依旧保有从前的容貌!”
戴信面色一惊,当即怒声呵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邪法!残害无辜百姓,这竟然是一方山神能干出来的事!简直无耻至极!”
虞青青也被气得脸色铁青,看向那梳妆台前落泪的妩媚女子,之前的憎恶此时已经化作了心酸和怜悯。
苗婆婆擦了几下眼泪,又说道:“我们家小姐,就是被山神看中了。因此那山神就在这里修了一间大宅子,把小姐囚禁在里面。同时,把路过这里的人全部都抓起来,变作厉鬼,日夜抽取他们的精魄,给小姐服食,这就是外面那些茅草屋子里的鬼如此孱弱的原因。”
戴信恍然说道;“原来如此!这么一来,全都说得通了!我就说村子外面为何会专门种了五阴之木,也是那山神弄的鬼!”
顾三月此时也听懂了,不禁柳眉倒竖,握紧了拳头,恨恨地说道:“作为山神,不但不庇佑一方百姓平安,竟然还干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实在是太过分了!”
虞青青也愤恨说道:“这种为祸人间的山神,就该砸了他的庙才是!老人家,你就告诉我们他的庙在哪,只要打破他的塑像,他必然就会元气大伤的!”
苗婆婆叹气说道:“这……这山神既然敢把我们都囚禁在这里,哪里会让我们知道他的庙在哪呢?况且,这里应该离他的山头很远,他只是偶尔才会过来看一次。”
顾三月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惧在她的脸上蔓延,她赶紧问道:“老人家,之前我敲门的时候,那个叫我进来的男子声音,是不是就是那个山神?”
苗婆婆看着她,点了点头。
顾三月急忙说道:“那山神岂不是还在这里?我们进来不是送死吗?”
戴信和虞青青惊疑地看了顾三月一眼,这才知道她进来宅子的时候,山神都还在。他们二人进来宅子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半夜了,所以没听见有山神的声音。
苗婆婆摇头说道:“没呢,现在没在了,不然的话我哪里还能和你们说完这些话。他上半夜还在的,后半夜应该就赶回去了,毕竟离开山头太久的话,他也怕被别人发现失职。”
顾三月这才放心下来,又问道:“这位小姐的
身世着实悲苦,只是要怎么做,才能够救下她?”
苗婆婆眸子里放出异样的光彩,惊喜说道:“这么说,你们愿意救小姐了?”
顾三月自己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戴信和虞青青二人,却见他们俩也坚决地点头,苗婆婆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脸颊一皱,竟是差点被感动得哭出来了。
那女子一直在旁边听着他们的言语,直到这时,才含泪起身,楚楚可怜地看着他们三人,跪倒在地说:“小女子感谢三位仙长大恩大德,若是不死,纵使为仙长做牛做马,也在所不辞。”
顾三月赶紧跑上前去扶起她,摸到她的手臂时,顿时打了个哆嗦,惊讶道:“哎呀,你的手臂怎么这么冰?”
那女子眼神闪躲着,抽回手臂,没说话,倒是苗婆婆解释道:“小姐被关在这宅子里,日夜接受那些鬼物的精魄,已经九年多了,很快就要有十年了。只要十年期满,小姐就会变成鬼了!所以她的手才没有温度,这都已经有很久了。”
顾三月焦急说道:“那这么说,得赶紧把她从宅子里救走才是。老人家,你倒是说说,该怎么才能救她?”
苗婆婆这下子为难了,结巴着说:“这……这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小姐是走不出这一间宅子的,只要一到宅子门口,寻常人能进出,唯有小姐不能。因此,我们才被一直困在这里面。”
虞青青不假思索说道:“被下了咒,身上有咒的人不能走出宅子,这咒语倒是简单施加,不过解除起来,还有些麻烦的。”
苗婆婆赶紧说道:“那到底是能救还是不能救啊?”
虞青青点头,说:“能救,我要先检查一下她的身体,一般来说被施咒的人,身体皮肤上会有不同的。”
那女子一听,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紧叩头道谢道:“麻烦仙长了!”
虞青青摆手示意不谢,然后看了戴信一样,戴信会意,走出房门,回避去了。
他持刀守在门口,防范着还有其他鬼物前来侵袭,但是等了好半天,一只小鬼都没有,因此他百无聊赖,就在门口耍起刀来。
戴信又舞了一会儿刀,都觉得有些腻了,结果虞青青那边还没有弄好,他不禁有些着急。只是这脱衣一事,他一个男的又不好意思催,只得在门口焦急地踱步。
又过了好一会儿,里面还是没有动静,戴信等不及了,就敲了敲门,说道:“青青,弄好了没有?我在外面都快等到天亮了,青青?”
结果里面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戴信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劲,赶紧重重敲了几下门,喊道:“青青,青青,你在里面吗?青青!”
房间之中还是死一般的沉寂,戴信心里暗道不妙,赶紧一脚踹开门,冲进去一看,却见整个房间里已经人去楼空,一个人都不见了。
戴信只感觉心中毛骨悚然,又充满了对虞青青的担忧,一怒之下抽刀对着空中猛劈了几下,喊道:“是谁!到底是谁!谁做的古怪?给我出来,别藏着掖着,快点出来!”
没人应答他,戴信脸色铁青,到处在这房间里乱翻找起来,直到在铜镜前的梳妆台上看见了那女子的眉笔和胭脂,他拿起来仔细嗅了嗅,好像没有哪里不对劲的。
他又检查完眉笔,还是没异常,戴信更加困惑不已。这房间里也没有
线索,自己一直守在窗台,难不成他们飞走了不成?
等等……说到飞,还真有可能是飞走的!
虞青青才四境,身上也没有飞行法宝,更加没有理由会带着几人逃走而不告诉自己,那个叫做顾三月的女子境界也不高,不可能会是她。那难不成是苗婆婆和那个女子弄的鬼?
可是之前看二人的神情,却也不像是在欺骗他们,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戴信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终于下定决心,准备要跑到绣楼外面去看一看,说不定她们在宅子的其他地方。
想到这里,戴信赶紧往房间外跑去,哪知他正要跑出这间房之时,那房门却像被使了什么术法,“砰”地一声猛地关紧了!
戴信慌了,赶紧想要开门,可是那门却怎么也打不开。情急之下,他直接一刀劈向了门板,可是那脆弱的木门板,在这上等灵器的刀全力一击之下,竟然纹丝不动,实在诡异。
这下子戴信终于反应过来了,这门上必定是被施了法术,除了他们一行人之外,还有人在绣楼里暗中操控着一切。
刚想到这一点,戴信只觉得后脑勺猛地一疼,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然后他就眼前一黑,迷迷糊糊地昏过去了。
……
三百里外的兰考山上,一间山里的小破茅草屋里,四个人昏迷着,睡在角落里,不省人事。
小破茅草屋只有一个人脑袋大的小窗户,窗外也昏昏沉沉的,几缕昏黄的光线照射进来,不足以让屋子里面的人看清东西,但却徒增了悲凉的气氛。
虞青青晃了晃脑袋,只觉得头疼欲裂,赶紧伸手扶着自己的额头,使劲晃了晃,这才稍微清醒过来一点。随即,她睁开了眼,发现自己正身处这一间破茅草屋里,而身边竟然还有三人。
她仔细地把脸凑近了去看,才看出这其余的三人分别是顾三月、苗婆婆和戴信,他们此时都还在昏迷之中。
虞青青咬紧牙关,忍住那头疼的感觉,赶紧把几人拍醒,他们这才依次扶着额头醒了过来。
戴信也觉得头疼,虞青青见他醒了,赶忙问道:“戴信,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戴信疼得哎哟交换了几声,这才回答说:“我当时在房间外面守着你们,然后里面好久都没有动静,我就闯进去看,结果你们一个人都不见了。后来我想去外面找你们,但是还没有出房间的门,那门就被关上了,然后我感觉被人从后面打了一下脑袋,就昏过去了。”
虞青青拍了拍脑袋,不顾疼痛,赶紧皱眉沉思起来。
顾三月此时也醒了过来,慌慌张张地问:“这是在哪里,我的头怎么这么疼?”
苗婆婆年纪大了,头疼之中,连眼皮子都睁不开,此时却慌张地神神叨叨道:“完了完了,这是山神的神通。他当时肯定没有走,完了完了……”
正当一行人一筹莫展之时,这破茅草屋里却响起一个男子浑厚的笑声,道:“一群无知之徒,也敢和我作对,这就是下场!”
苗婆婆一听这声音,几乎吓得肝胆欲裂,身子猛地往后退,哆嗦着说道:“这……就是他,这就是他,是山神!”
虞青青神色一凛,恶狠狠地看向小茅草屋的中间,那里有一道黑色模糊的影子,这就是兰考山的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