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谷一见到那彼岸花令牌,心中自然大惊。要知道,这块令牌关系着忘川秘境中那一扇生死门,里面关着的可是十二境的上官川!
十二境修士是何概念?在中域中,尚未一人达到。
没想到在这淇阴的青楼里,自己竟然会碰到这么一枚令牌,当真是巧合至极。
徐怀谷当即想要伸手拿住那令牌,女子却猛地起身走开,笑道:“小哥刚才不是还瞧不起妾身吗,怎么这就急着上手了?”
徐怀谷立马起身,拱手道歉说:“对不住姑娘,我无意冒犯!我是看见了姑娘腰间的那一块令牌,恰好知道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所以一时情急,才莽撞了,还请姑娘不要怪罪我。”
女子拿起红色令牌,疑惑地问道:“你说这东西?”
徐怀谷赶紧点头说:“正是!可否问一句,姑娘这令牌从何而来?”
女子笑道:“这是我祖上一直传下来的,父亲传给我的时候,再三嘱托我要好好保管,于是我便随身带着。不过我曾经接待过其他修士,也请他们帮我看过,这东西一点灵气都没有,不是什么灵器或者法宝,小哥应该是看错了。”
徐怀谷拿出自己的一黑一白两块彼岸花令牌,给女子看,欣喜说道:“姑娘请看,这令牌本是五枚一套,现在流落世间各处。我手上有两枚,本来还以为找到其余令牌的希望渺茫,没想到今天能在姑娘这里遇到,真是大幸!”
女子仔细对比令牌之后,也好奇起来,说:“有趣,当真是一套的,只是不知道这一套令牌有何用处?”
徐怀谷一愣,摇头说:“牵扯挺大的,恕我不能说。”
女子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不高兴,便无奈地说道:“小哥是修士,不愿意说的东西,妾身自然也没办法。那就请小哥继续喝酒吧,好让妾身尽职陪侍。”
徐怀谷有些焦急,说道:“这令牌对我确实有大用,姑娘能否行个方便,把令牌转交给我?”
女子冷哼一声,道:“笑话,我管你有什么大用,这是我祖上一辈一辈传下来的,难不成凭你一句话,就转交给你?”
徐怀谷说:“姑娘开个价钱,无论多少钱,我都买了。”
女子冷笑更甚,道:“我知道小哥是修士,不差这些世俗钱财。可祖上传下来的东西,作为后人不能随意变卖。我虽然身份低贱,流落到这醉花苑里,但是这个道理我还是知道的。无论你开多少价钱,我都不卖。”
徐怀谷急不可耐,姜承错则是在一边喝着酒,看着徐怀谷焦急模样,再看那令牌,若有所思。
徐怀谷从来就不是个会讲话的人,心里一急,便说道:“那你用这令牌,换你自己一命,可还愿意?”
那女子神色一冷,讥讽道:“哟,这就开始想要杀人越货了?你们俩该不会是那下贱的野修吧?实话告诉你,就凭你们俩,还威胁不到我。我这么多年当醉花苑里的头牌,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修士,我都认识不少人。你要是想杀我,看看自己能不能活着走出淇阴!”
徐怀谷赶紧解释道:“不是说我要杀你,你
今后有灾祸之时,我救你一命,你拿这令牌来换,可以吗?”
女子骂道:“你就知道我今后会有杀身之祸?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要杀我吧!瞧你这模样周正,说出来的话却如此阴阳怪气。遇见你算我倒霉,我今天就不伺候了!”
说罢,她气冲冲地走开,摔门而去,那几名丫鬟也跟着赶紧离开,留下徐怀谷愣在原地,哑口无言。
许久,姜承错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徐兄弟,我说你既然有求于人,可不能这么跟人家说话啊。她误解了你的意思,怕是对你印象坏到极点了,这下子你想要拿到那东西,怕是难办。”
徐怀谷心里烦闷,无奈地坐了下来,喝了几口酒,沉默着没说话。
姜承错试探着问道:“徐兄弟,可否告诉我那些令牌究竟有何用处,说不定我也能帮你的忙?”
徐怀谷闷闷不乐地把酒喝尽,摇了摇头,不愿意说出来,姜承错也只好耐着性子,将此事作罢了。
不久,之前那一名在楼下接待他们的中年女子就着急地走进了房间,弯腰低头,谄媚着对姜承错笑道:“仙人莫要责怪,那女子就是个有眼无珠的小贱人,还请二位稍微体谅些。要不我马上换一个人前来,这次一定会服侍好二位仙人的。”
姜承错摆了摆手,说:“不用了,被这么一弄,还有什么喝酒的心情?”
那中年女子连声答应了几声“是”,唯唯诺诺站在一边,像是等候着姜承错的发落一般。
姜承错说:“我且问你几句话,你如实回答,包你没事。”
中年女子如释重负,赶紧道:“那是自然,仙人有话问我,我绝不敢隐瞒。”
“之前那女子的来历如何?”
中年女子迟疑了一会儿,说道:“那女子是我们的醉花苑的头牌,名叫宋蕊,青楼里的艺名就叫蝶蕊。说起她的来历,倒也有几分古怪。她是我们青楼的一位大客人送来的,说是在外出游猎的时候,在荒山野岭中碰见。当时她一个人流浪在山间,饿得面黄肌瘦,那位大客人见她身段和相貌的胚子好,就把她救活了。只是大客人已经有了家室,不能把她带回家,所以送到了我们青楼来养着。后来那位大客人出了事故,倒了台,于是她就开始在我们青楼挂牌迎客了。”
“说起她的家乡,我们也曾经问过她。她说是来自南边的大余国,但是我们都听得出来,她绝不是大余国的口音,所以她应该是骗了我们。至于她真正的来历,我们也就不知道了,还请仙人不要怪罪我不知情。”
徐怀谷问她说:“那位大客人究竟是谁,又是在哪里找到她的?”
中年女子吓得脸色苍白,连声说:“说不得的,说不得的,说了我们醉花苑会糟大祸的。”
姜承错疑惑问道:“不是说那人都倒台了吗,他又奈何你不得,为何还说不能说?”
中年女子使劲摇头,为难地说:“希望仙人恕罪,实在是不能说啊。”
徐怀谷若有所思,道:“连倒台了都不能说,那一定是皇家了。”
姜承错恍然,道:“难怪,他既然喜欢
那女子,也不能当做妾娶回去,原来是皇家的人,这就解释得通了。”
中年女子如遭雷击,跪下来哀求道:“二位仙人高抬贵手,不要再刁难我这老妇人了。要是传出去丝毫风声,我就是死也不够平息事端的啊!”
姜承错笑着看向徐怀谷,徐怀谷摇了摇头,于是姜承错也就摆摆手,说:“你去吧,今日你我的谈话,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我说到做到。”
中年女子感激地磕了好几个头,便不再逗留,离开了房间。
姜承错好奇地问:“那件东西不是对你来说很重要吗,怎么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徐怀谷说:“没必要,她只是局外人,把她牵扯进来,确实不太好。况且那女子既然不愿意给,我也不愿意用下三滥的手段拿到,就看今后缘分吧。”
姜承错笑道:“徐兄弟啊,要我说,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若是你能心狠手辣些,现在的成就绝对会更高。”
徐怀谷摇头,道:“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是必须要坚守的原则和底线。若是我没有这底线,早就死了很多次了。”
他知道自己一路走来经历无数生死险境,每一次都能有人相救、死里求生的原因,就在于自己有原则和底线,所以邓纸鸢、左丘寻、谢卿云等人都愿意救他,余芹、柳婉儿、庄野云才会喜欢上他。这是为人立身的根本,不能丢。
姜承错问:“那我们还继续喝酒吗?”
“不了,天色也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别让白姐姐担心了。”
姜承错自无不可,虽说没喝到花酒,但看上这么一出戏,又见识到了那彼岸花令牌,他觉得并不亏。
入秋的月亮很圆很亮,今夜是个好夜,二人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不多时就拐进了那条狭长的小巷,准备回院子里去了。
徐怀谷正看见了院门,要加快脚步之时,却听见耳边响起衣裙擦过风的声音,随后有一个黑色身影从小巷的墙外纵身一跃,便到了二人跟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姜承错看见黑影,有些紧张,有灵气聚集在手掌间。徐怀谷虽然有些讶异,但并不惊慌,因为这一道身影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徐怀谷轻声问道:“左丘寻?”
黑衣女子抬头,一双丹凤眼在黑夜下打量着徐怀谷身边的姜承错,随后眨了眨眼,便有一把黑色飞剑悄无声息地悬在了姜承错的脖颈边。
姜承错手掌中的灵气消散而去,他大气不敢出,咬紧牙关,汗意岑岑。
徐怀谷焦急问道:“你这是干什么,他是我的朋友!”
白小雨冷声道:“他是妖宗的人。”
徐怀谷急得一跺脚,还要上前拦住左丘寻,却听见不远处的院门发出吱呀一声,被人从里面推开了。
一袭白衣站在门口,说:“他是我师弟,放开他。”
左丘寻挑了挑眉,道:“不放,如何?”
白小雨脸色冷下来,说:“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