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不算是讨好上司？

杜亦脑中冒出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不过，随即他便把这个念头给甩出了脑子。

常通说过，阎王大人来到人间界，并且追求牛萌萌，这件事是事关天地的大事，那么，作为地狱的一份子，他有义务和责任帮助阎王大人。

而现在，李淑仪和李姐说，这幅画是阎王大人的画的，那么，就算是再差还能差到哪里？

别说是有一个模样的了，就算是阎王大人随便哗啦上一笔，那幅画对于凡人来说，那也绝对是弥足珍贵的。

“那个，杜亦同学，你也认为这幅画好？”

李淑仪此时完全没有之前端庄的模样，看那目瞪口呆的模样，完全是一个听到“菜市场大减价”的中年大妈。

一旁李姐也投去疑惑的神色，虽然对于艺术，她不是太懂的，但是，起码的品位她也是有的。

牛萌萌表面上没有表情，但是，心底里却很痛苦，憋笑真的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此时，牛萌萌完全能够理解杜亦为什么这样说，只不过，自己那个无良老妈和李姐是不可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的。

现在他们见到，他们找来的一个人，对程清河涂鸦一样的画大肆的赞赏，那心里绝对郁闷到爆！

程清河站在一旁，用欣赏的眼光看了一眼杜亦，他正在考虑，要不要等回到地狱之后，给杜亦升职，别误会，这不是对溜须拍马的回报，纯粹是因为他的欣赏水平很不错。

杜亦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面对李淑仪的疑问，他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幅画如果真的放到拍卖行里去，绝对能够吸引一大批收藏家的注意。”

杜亦这一句话算是给这幅画定了性。

李淑仪看了一眼李姐，李姐困惑的摇了摇头。

之前说，程清河是通过贿赂，才能够凭借这幅画进入华汉大学的。但是现在，经过杜亦这样一名小有名气的青年画家一说，这幅被他们认为是涂鸦一般的画作，却是绝对的一等一的水准，这就……

李淑仪作为大人物，自认为还是有一点艺术的底子的，但是现在看来，她自己真的是太高看自己了。

“我还需不需要画画？”这时，程清河开口道。

李淑仪看向李姐，眼神之中满是为难。

就算是这个胖子画了，他们的欣赏水平够吗？能够看出画的好坏吗？刚刚那涂鸦一般的画作，正在啪啪啪的打脸啊！

李姐显然也知道此时的情况有些不对，不过，作为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给忽悠的。

那幅涂鸦，撑死了也就算是抽象派。

这个小胖子不是自持有才么，那么，画一幅写实派的画也应该没有难度的吧！

说不清，那幅涂鸦一般的神作，是他一不小心蒙上的呢？

前一段时间还听说过，有一个中年大妈买菜之后，随意将菜放在了艺术展厅的一个角落，顿时，那随即摆放的蔬菜就让众多的艺术家关注，并且大为的赞赏。

不过之后那个大妈，再想摆出那样的艺术品，却也摆不出了。

这件事就证明了，有些人就是有狗屎运！

“画，为什么不让他画，不过，不准再画这种画作了。”李姐强硬的说道，“这处假山看上去就不错，就画这座假山吧。”

李姐指了指眼前的假山，“杜亦，你也是学绘画的，你也画上一幅，正巧看一看你们谁画的好。”

说到最后，李姐虽然态度依然强硬，但是，心里却有一点虚了。

此时此刻，她看一脸淡定的程清河，还真有几分那种真人不露相的感觉。

程清河和杜亦过来本就是比画的，纸墨之类的当然是一开始便准备好了，刚刚李姐说要去城北买好纸好墨，也不过是一个让那些苍蝇一样的家伙离开罢了。

不一会儿，杜亦和程清河分别站在了一张长桌前，淡黄色的宣纸铺在上面，笔架上从最小号的毛笔，到中号毛笔一应俱全。

杜亦先开始动笔。

虽然面对的是未来的上司，并且还是一位权力无上的上司，但是，杜亦此时却没有一丁点让步的意愿。

这一点和地狱的行事风格有关，在地狱中，溜须拍马之辈也有，但是，最终上面的鬼看的还是事情做得好与不好。

事情做砸了，就算是你天天带着纸钱，冥币往上司家里送，也一点用一没有。

事情做好了，哪怕是你是一个闷油瓶，上司也会注意到你，并且给予提拔。

在轮回转世的时候，有些鬼真的很不舍地狱，甚至立下宏愿，转世之后，一定不放弃任何早死的机会，回归阎王大人的怀抱，是千百世的愿景。

杜亦虽然现在是人类，但是，似乎因为是地狱派来人间历练的缘故，身上或多或少还带着地狱时候的行事风格，所以，此时就算敌人是未来的上司，他也丝毫没有想要让步的觉悟。

再说了，阎王大人是万能，那幅画连那位凡人界艺术大家白院长都认为好了，那么，一定有其独到之处。

杜亦下笔如有神，本就有画痴称号的他，此时潜能好像全部都被激发了一样，不一会儿，假山的风姿便跃然于纸上。

李淑仪和李姐看到杜亦的模样，纷纷点了点头，怪不得年纪轻轻便被人这般称赞，果然不同凡响。

一旁的牛萌萌见状有些急了。

作为同样学习绘画的人，她怎么能看不出此时杜亦不管是精神状态，还是气场，已经达到了顶端？

可是，杜亦啊，现在可不是表现的时候啊，我们都已经成全了你和常大姐，现在你怎么能够表现的这么好呢？再怎么说也要放一点水不是？

牛萌萌看向程清河，只见程清河此时此刻依旧在打量着那座假山，好像在思考着什么，牛萌萌也不敢打扰，生怕惊扰了他。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不一会儿，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杜亦的画作已经接近了尾声，不得不说，不亏是小有名气的画家，那画中的假山黑白相间，棱角分明，处处都透着美感。

再看程清河，他依旧站在那里，身前的宣纸上依旧一片空白。

这是……认输了？

李姐皱起了眉头，要是程清河能够画出个什么，哪怕是那样涂鸦，这至少说明了这货会拿笔。

但是现在，这货竟然连毛笔都没有碰，再联想一下之前，这个小胖子在他们面前信誓旦旦的模样，以及后来杜亦对那幅涂鸦之作赞赏过后，她心中对眼前这个小胖子隐隐的有些相信……

李姐现在真的恨不得打电话报警，把这个死胖子给招呼到警察局里去！

忽的，就在这时，程清河动了。

只见他手握毛笔沾墨，然后……

戳，戳，戳，戳……

连戳数十下，好好的宣纸之上，愣是被戳伤了十几处黑色的不规则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