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早在几分钟前，奥菲妮就告诉了文天泽，身后元筱雨手上的手榴弹，其实是闪光弹，不知为何她会拿错了武器。

林一奈想必根本不屑于去了解那是什么武器，因此，文天泽利用了这一点信息不对称，着实好好的将对方骗了一把，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成功骗到了林一奈。

因为在皮肤上做的都是硬抗手榴弹爆炸的硬化处理，但视网膜晶状体之类的眼睛结构，却没有额外增强对光抗性，所以林一奈暂时失去了视野，而文天泽把握了这唯一可以偷袭成功的时刻，将对方和自己一同撞进了无尽的数据深渊中。

“雷伊，奥菲妮，你们俩一起输入源代码，抵消林一奈可能的一切飞行能力，加速我们俩的坠落！”文天泽大声吼道。

“等一下，你这样的话，就几乎没有生还可能了。”雷伊看到这一幕也傻眼了，这完全不在之前的计划中，而且现在他若是用代码救援文天泽的话，林一奈势必也会被救，但若是按照文天泽的说法去做，那他也死定了。

“我知道了，主人，我相信您是充分思考过的。”而奥菲妮却没有多想，只是忠实执行命令到了最后一刻。

“放开我，文天泽，你没必要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林一奈想要挣脱对方的手，但文天泽抱得很紧很用力，他想要使用源代码，却发现都被旁边运转速度突然加快的奥菲妮抵消掉了，原因当然是因为靠近数据深渊的关系。

“林一奈——”文天泽闭上眼睛，像是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的结局，“其实，你对我来说，一直是最重要的朋友。”

“你这个时候在说什么？”

“是你将我从差点坠入地狱的危险中救了出来，是你指导了我那些完全不懂的知识和技巧，是你教会我如何看透人心，利用人性，是你给了我直面比自己强大许多倍敌人的勇气，也是你给我喝了人生第一杯猫屎泡的咖啡。”

“我一开始将你当作高高在上的救星，然后又当作了坚固稳妥的靠山，接着是学识渊博的老师，后面是可靠信任的同伴——但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你就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无法抛弃也无法与你为敌的朋友。”

“你知道杰基尔与海德的故事吧，杰基尔医生的内心虽然住着海德这样的恶魔，但善良正义的他选择杀死自己来永远封印恶魔。而我不能看着自己的朋友就这样被恶魔吞噬而无法自救，那么就让我，来帮你封印掉心中的海德。”

数据的洪流越来越接近，只要一触碰到，两人就立刻会被冲散成碎片的数据。

“哈哈，哈哈哈——”

忽然，林一奈开始笑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变得越发扭曲起来。

他的笑声一会儿开朗，一会儿邪恶，就像是在林一奈和GJ两个人格之间不断切换，不断的争着上风一般。

终于，他停止了笑容，而脸上的表情也回归到了最初认识的时候，那个有些贱贱的，但十分自信的微笑。

“是啊，文天泽，我也一直当你是朋友，不管是什么时候。”

忽然，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咖啡，又在文天泽耳边耳语了几句，然后将咖啡塞到了对方的口袋里，用力朝着上方一拍。

“这可是世界上第一罐罐装的苏门答腊麝香猫咖啡，给我好好喝干净，别浪费了！”

与此同时，那咖啡陡然之间膨胀了好几倍，像是变成了一个大炮仗，接着从后方喷出激射的咖啡，竟然将文天泽硬生生的顶了上去，往着桥上飞去。

“主人，原来他早就咖啡罐里藏好了预设的源代码，随时可以发动，应该是用来当做应付紧急情况的备用手段，但刚才一直没有使用。”奥菲妮说道。

“一直没有使用？原来，他一直在用一部分意志，克制着GJ的念头吗。”文天泽忽然说道，“奥菲妮，用反重力效果的源代码，让林一奈漂浮上来。”

“好的，我马上启动——”

“不用了，闹剧到这里结束就可以了。”忽然一个极端冷漠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个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文天泽回过头去，却看到四张扑克牌在眼前闪过，接着全都钉到了林一奈的身上，将他彻底打入了深渊之中。

“林一奈！！”文天泽大吼一声，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仇恨的望向刚刚发动攻击的人，却发现那居然是之前给司弈星和云洪当裁判的荷官——月槐。

重新回到桥上，更惊人的事发生了，原来在月槐的背后，还有一大群和她一样没有感情，没有温度，看上去虽然跟人一模一样，但却更像是机械的存在。

“我们是虚空主脑直属，第一自律偶机部队，涉嫌叛乱的林一奈已经被灭杀，接下来处理幸存者。”月槐说道：“生存者文天泽，请你上交星因之钥，和我一同去一次管制室。”

“不，我不给你。”文天泽下意识的退了几步，他想到了之前雷伊的话，以及林一奈的那几句耳语嘱托，他知道虚空主脑也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接着，他又在那群偶机中，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不禁失声说道：

“东方望？你为什么在那边？”

“他是东方型号自律偶机第三代，所以也在我的队伍中，有什么问题吗。”月槐冷冷的说道。

“你是……自律偶机？”文天泽有些难以置信，毕竟东方望的感情，看上去比月槐要丰富和像人的多了。

“是的，抱歉没有及早告诉你。”此刻的东方望虽然说话语气也很平静，但听得出和平时并没有本质差别，“我的任务是潜入025扇区，监视潜在的叛逆者，我虽然直属于执行官巴斯，但现在是非常时刻，被虚空主脑统一征用。”

“怎么会——”

“好了，生存者文天泽，现在请你立刻交出星因之钥，否则我就当场视你为叛徒，进行灭杀之刑。”月槐再次冷漠的复述道，并且举起了手中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