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一出,最为高兴的,自然是京城之中为了生计而苦苦挣扎的百姓。
他们个个脸上都洋溢着笑容,欢天喜地的模样,让人看着也不由得高兴起来,甚至,许多百姓都自发的在宫门之外,对着御书房的方向三跪九叩,直呼“圣上英明”。
京城之中的各个酒肆茶馆之中,说书先生更是改了从前爱恨情仇的话本,每日都在赞颂皇上的深明大义。
纵然是皇上自己的没想到,此事竟然能引起如此大的影响,一时间也有些满意。
谢韫欢和萧绝趁此机会,提出想要卸甲归田,去云游四海,只是皇上却没有答应。
“朝中现下可谓是百废待兴,你们二人都是朕的左膀右臂,如今你们二人都双双想要卸任,这是成心想让朕彻夜难眠啊。”
皇上的话已经说得如此严重,萧绝心知此次不会有想要的结果,也就不再纠缠,带着谢韫欢回了御王府之中,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见京城之中,几乎处处都在赞颂皇上,更是有人不知为何,得知了降低物价的法子是萧绝上奏,连带着将萧绝也夸得如同神明一般。
许冲看到这样的盛况,自然越发心中不忿。
“这绝对是萧绝在趁机作秀,以此来博得百姓之间的名声!”
伴随着一声茶盏破碎的脆响,许冲气急败坏的咆哮声传来,显然,对于如今京城之中的局面十分不满。
只是纵然许冲心中再有什么不忿,却也没有法子,能够改变京城之中百姓的想法,只能在自己府中愤懑不已。
许冲如此暴躁,手下的幕僚自然最是心知肚明。
沈清作为许冲手下最为得力的军师,这些年来,许冲能够从一个不起眼的芝麻小官,一路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甚至这些年来都是如此的稳当,其中当属沈清功不可没。
因此,在这种时候,沈清自然也是当仁不让认,为许冲出谋划策。
“你是说,让我们同匈奴一同谋事,这岂不是为虎作伥?”
许冲坐在上首,听着沈清方才的话语,神色之中有些犹豫起来,他虽然痛恨萧绝为人不假,却也是这大周的子民。
让他为了一己私欲,同百年来始终与大周生死相博的匈奴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沈清却丝毫不以为然,“怎会是为虎作伥?我大周欣欣向荣,不过是些蛮人,有怎么会真的危害大周国祚,不过是以此让萧绝吃些苦头,也好让他知道,在皇上眼中,究竟谁才是最为重要的人,届时,不仅是皇上,就是匈奴王面前,大人,您也能有一席之地,将来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又岂是萧绝如此莽夫能够瞻仰?”
沈清一向擅长鼓动人心,如今更是不过短短几句话之间,许冲眼中的犹豫便尽数被狂热所替代,似乎已经预见了事成之后,在两方君王跟前都是红人的样子,有些难以自得的笑了。
只是,那笑声却总是听起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的样子。
许冲正洋洋得意做着自己的春秋美梦,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座下的的军师沈清低下头去,脸上再没有了方才的恭敬之色,眼中一片深沉,让人看不清心中所想。
许冲身为兵部尚书,边关的一应事物,如今几乎都由他掌管。
因此,当匈奴的军队已经打到玉门关之时,许冲也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
毕竟,玉门关对于大周而言,向来都是最为重要的一关。玉门关此地易守难攻,山势险峻。
这么多年来,大周仰仗着玉门关逼退匈奴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
许冲在兵部为官多年,对于玉门关的重要性,自然更为知晓。
匈奴却像是察觉到了许冲的犹豫一般,金银财宝如同流水一般,送进了兵部尚书的府中。
许冲再一次被眼前的财富迷了神色,早已经将家国山河忘的一干二净,只顾着眼前的春秋美梦,将匈奴大军进犯的事情压了下来。
没了朝廷之中的阻力,匈奴本就骁勇善战,如此一来,更是势如破竹。
最为夸张的一天,甚至一日之内,连攻下了五座城池。
如今再后悔,早就是为时已晚,许冲看着每日都送进兵部尚书府中的财宝,越发将匈奴大军的事情瞒得密不透风。
直到匈奴行事越发猖狂起来,萧绝手下在外的暗卫传了消息回来。
萧绝与谢韫欢没想到,会有如此凶险之事,更是不敢置信,许冲竟会如此胆大包天,一时间都是惊讶万分,
第二日早朝之上,萧绝便在众目睽睽之下,质问了许冲匈奴进攻一事。
只是许冲先前早就已经询问过了沈清,与真绝当朝对峙的回应方法。
如今一改从前笨嘴拙舌的样子,竟是妙语连珠,口舌如簧,说的连萧绝都有些抵挡不住。
“微臣在兵部之中,每日里都是兢兢业业,谨记着皇上对微臣的提拔之情,丝毫不敢有所怠慢,纵然如此,匈奴进军一事,微臣也是丝毫不知,王爷如今身在京城之中,手下更是没有士兵,又怎会对远在千里之外的边疆之地,所发生的事情如此了如指掌?莫非,是王爷与匈奴勾结,担心微臣有所察觉,所以才如此迫不及待地倒打一耙吗?”
许冲话说的越发咄咄逼人起来,面上看着一副沉痛之责,心中却忍不住的有些得意起来。
先前,他询问沈清之时,还觉得沈清是在杞人忧天。
如今,站在朝廷之上,他才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位军师是何等的神通,竟然能够将与萧绝对峙,都想得一般无二
也多亏了沈清如此考虑周到,否则,只怕如今站在皇上面前,讷讷无语的,就该是他许冲自己了。
许冲说完这话,已经跪倒在地,只是眼角余光,却仍然看向上首的皇上。
许冲为官多年,自然已经发现,皇上如今虽说面色不改,但实则已是怒火滔天。
果然,萧绝才要回话,皇上身边的夏公公便已经扯着嗓子喊了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