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在昭和14年,也就是公元1939年的横滨。我的父亲是一个经营丝绸工厂的商人。在家里,我还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
我的幼年,正是战争最激烈的时候。我至今还记得,在我6岁那年,横滨遭遇大空袭,我家的房子被烧毁了,哥哥也受了伤。万幸的是,家人们都活了下来。相比被核弹轰炸的广岛和长崎,身处横滨的我们已经非常幸运了。
后来日本战败了,国内的经济变得十分不景气。雪上加霜的是,父亲还被人骗了一大笔钱。我们家很快陷入了穷困之中,再没有能力抚养五个孩子。我父母便商量,要把我送到庙里去。
当时的寺庙情况也不好,想要靠出家活命的孩子很多。我最终还是被筛选下来,没能当上和尚。
几个月之后,家里的经济陷入了绝境。每餐饭除了橡子之外,没有别的任何东西可吃。当时我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出门寻找可吃的东西。蝉蛹、蚯蚓、蚂蚁、蜗牛、蚱蜢、青蛙、蛇……甚至老鼠都是清单上的“美食”。
关键的故事就在这时发生了。有一天,当我到家后山寻找食物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奇怪的人。
这个人像是一个日本人,但他的穿着十分离谱。
他全身上下穿着布和绸缎做的服装,随身还带着一把剑,看起来根本就不像昭和年代的人,倒像是幕府时代的武士。
我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我查看了他全身上下,并没有发现什么伤口。但是,我却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袋银子!
我当时虽然只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但也知道这袋银子的价值。我立刻飞奔回家,把事情的经过告诉我父亲,还把银子也拿给他看。
父亲十分惊讶,立刻和我返回山上,去查看那人的情况。
我们两人到山上的时候,此人还躺在地上,但神智略微清醒了一些。看到我们过来,他开始向我们求救。
我的父亲是一个很好心的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人骗钱了。他告诉这个受伤的人,我们可以救助他,但家里很穷,所有救治他的花费只能由他来出。此人立刻便答应了,说只要救活了他,那一整袋银子我们都可以拿走。
父亲遵守了承诺,将这个人背回了家。我母亲用一些银子到黑市换了食物,我们家里才有粮食可吃。
此人在清醒的时候,自己说出了药方,让我父亲去找药品。这些药品有中药和西药,还有一些特殊的矿石和植物。我父亲费了好大的力气,又托了一些在医院工作的朋友,才收集齐了这些药物。
在这个人的指导下,我父母帮助他煮了药。他服用了之后,效果十分显著,身体一天天好了起来。
随着身体的康复,他也活泼了一些,主动对我们说起了他的身世。
他自称源足道,是源氏的一脉旁支。他因为特殊的缘故流落到这里,之前受了重伤,是因为被仇敌追杀。
父母曾经问他服装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被追杀……对于我父母的问题,他全都一笑置之,没有回答。
但是在我们这些孩子面前,源足道就没什么防备了。他偷偷告诉我,他并不是这个星球的人,而是从别的星球穿越来的!
我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他看到街上的汽车,竟对我们说道:“你们低魔位面的人实在太可怜了,还要靠机械来通行。在我的家乡,只要开个阵法就能通往无限远的地方,效率比你们高多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可是却牢牢记住了它的内容。现在想起来,这个消息实在太惊人了。
源足道来了之后,我家里的经济情况好转了不少。一方面是他带来的银子缓解了眼前的危机。另一方面,他的一些特殊能力给我父亲带来了很大的帮助。
当时,我父亲还在经营丝绸工厂。有一些客户的货款要不回来,原材料的供应商又催得紧,资金链随时面临断裂的危险。
有一次父亲去催款的时候,把源足道给带上了。没想到,好几年没要回来的货款,一次性就给付清了!事后父亲偷偷告诉我们,源足道打架实在太厉害了,30来个拿着铁棍的黑道混混,硬是让他一个人给打趴下了。
从那天起,源足道就成了我们几个孩子的偶像。我整天缠着他,让他教我功夫。可是他总是说:“你们这里缺少天地灵气,就算学了功法也很难提高境界。”
后来受不了我们孩子气的纠缠,他也确实教了我一些呼吸吐纳的办法。这些功法我至今还在修炼,虽然作用不太明显,但多少有一点强身健体的功效吧?
源足道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一年多的时间,到了昭和20年的冬天,他终于告诉我们,他要走了。
虽然很舍不得他,但我们都知道,他不是普通的人物,不可能在我们家里一直生活下去。父母为他准备好了行李,让我送他出门。我就跟在他屁股后头一直跑,一路跑到了山上。
源足道和我的感情最好,眼看要分别了,他也很难受。最后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对我说:“直树君,给你留个纪念,把这个吃了吧!”
我想都没想,立刻接过药丸吞下了肚。当时我便觉得有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流过,突然之间,我就能感受到周围东西的气息了!
花有花的气息,树有树的气息……而源足道身上的气息最奇怪也最特殊。
源足道蹲下来,郑重其事地对我说道:“直树君,你以后一定要记得,如果遇到像我这样气息的人,你就要立刻逃跑。还有,如果你见到和我离开时一样的门,千万不要进去。你一定要牢牢记住我的话,知道了吗?”
我努力点了点头,记住了这两句话。
源足道说完之后,就打开门走了。
我亲眼看到他离开的方式……这也便是我第一次知道“那里”的由来。
很多人知道我的能力,但很少有人知道,我的能力,都是源足道给我的。
我的故事讲完了,这就是我——藤泽直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