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支小队与狮心会的士兵兑子结束时,凯撒就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一根冰冷的獠牙已然贴近了他的后颈。
双方的交火时间往往会在增援到达前结束,在各自大量减员后,学生会的成员突兀失联,甚至没能通报到底发生了什么。
以自己对狮心会的了解,他们应该搞不出这样的花样了。
而在松林的另一边,路明非短短十秒内再一次扣下扳机,毫无所觉的士兵头上爆开惨烈的血花,两具软软地倒在地上,男孩背起了那把路鸣泽友情赠送的獠牙,调头就跑。
那是把改装后的L115A3,短时间稳定连发的特性不仅提高了命中率,也赋予了狙击手连杀的可能,有效射程可达一千六百余米。
而远处便是黑红部队的一次枪火相接,狮心会在交战后就展露了高超的战术素养和堪称疯狂的战斗意志,顶着弗里嘉的枪线有组织地掩护前压,明摆着硬要和敌方兑子。
要知道学生会才是占据人数优势的一方!
上一次交火,这种战术的执行者自然是人数更多的学生会,但当深红色的小队只剩两人时,两颗弗里嘉子弹极其精确地落在了他们的头上,结束了那一次短兵相接。
确认了狙击手的存在,楚子航果断调整了小队的战术,人数的优势被进一步抹平。
但学生会的指挥官是波费诺涛的雄鹰,凯撒在第二次失利时同样察觉到了第三方的存在。
这个男人选择了最简单直白,且有效的方法。
用一己之力牵扯这位战局之外的狙击手,为大部队获得喘息的机会。
.......
路明非上气不接下气。
‘呼哧呼哧。’
他鸡窝似的头发跟着松林中的微风上下摆动。
‘哈啊哈啊。’
他向前一扑,倒在了一株高耸的松树上,一手撑着树一手撑着大腿,初秋的空气吸到灼热的肺里,每一口都像在挑战他器官生理的极限。
“不行了,我真跑不动了。”路明非扶着树大口大口地喘,瘦弱的肩膀在剧烈呼吸中一耸一耸,两眼一阵一阵地发黑,“那家伙是什么怪物?我体育考试都没有现在跑的快了。”
视线的左上角,一个醒目的红点正逐渐向他靠近,速度不快,但压迫感十足。
“他是怎么追上来的?”他路明非转过身靠着树,发懵地问。
“你还是太嫩啦。”路鸣泽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熘到了树上,坐着树枝居高临下地批评着路明非:“追踪懂不懂?你和真正的狙击手还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也就准头还说得过去,留下的痕迹和波斯群里面的美短一样明显。”
男孩对着他坐着鬼脸:“可不止你一个人有特殊能力,追踪你的人带着一群小家伙,再不跑,你的心跳就要被捉住了,一旦被听见你可就彻底跑不掉喽。”
“镰鼬?”路明非根据话语透露的信息,很快猜到了对应的言灵:“这他妈就是个人形雷达啊!那还跑什么跑,我坐下等死得了。”
“你还没进入他的雷达范围,不过也只剩两分钟时间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跑步连人家的搜索前进的速度都赶不上。”
“我现在就应该直接卧倒,然后拿你的枪打他。”路明非不满地哼哼着:“子弹可不长眼睛!”
“可是镰鼬长了耳朵啊,我可爱的哥哥,离家没有几天书上的知识全忘了吗?你的子弹是打不中他的。”
“你觉得我之前那个想法怎么样?”
“什么想法?”本来已经做好了为路明非指点迷津的准备,谁知道突然得来一句反问。
“试试就试试吧。”路明非自言自语:“输了不亏赢钱血赚啊。”
他勉强站了起来,机械性地驱动那双灌了铅的双腿,向另一个方向跑去。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金毛的猎犬就循着气味感到了现场。
‘他停留了。’凯撒捻了捻树皮上微小的痕迹,‘身体素质的原因?和他的资料相匹配,只是为什么会调转方向?他应该早就发现我了,是打算引导进预设的陷阱吗?看来他确实和狮心会有所交流。’
他一向是个很果决的人,心思电转间很快下达了队伍合围的指令。
路明非选择和楚子航合作同样在他的预想之中,以狮心会的人数,他们做的口袋还装不下己方剩下的兵力,他有成为一柄尖刀刺入包围圈的信心。
诚然学生会在凯撒升任会长后才有了学院第一的势头,但时至今日成员的质量绝不比老牌社团弱上多少,抛去自己的指挥他们同样拥有足够兑子的战力。
凯撒循着那位‘S’级留下的痕迹不断前进,张开的结域内镰鼬不断带回各处的风吹草动,然而结果总是波澜不惊,言灵的极限距离内空无一人。
很快,深红色的部队已经尽数汇聚到了周围,他们缓慢地排查着可能存在地埋伏,但最主要的目的是等待凯撒的信息并给予策应。
凯撒捕捉到了一个剧烈波动的心跳,以及极为急促的呼吸。
他轻声下达了指示,随着前进的脚步眼睛也看见了远处屹立的人影,某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感铺面而来。
黑色的中长发,同色的作战服,以及背负的一把修长的日本刀,这一切本该是属于自己最大对手的元素,此时却构成了素不相识的另一个人。
“路明非。”
“追了我一路了。”路明非低声都囔着:“想不到还是只金毛。”
“不打算继续逃下去了吗?”
“总是落跑也不是个办法啊,说实话我跑得挺累的,高中三年加起来都没有过这么大的运动量。”
凯撒皱起了眉头:“我想你已经准备好反抗的手段了。”
“反抗?哦,对。”路明非苦恼地抓着脑袋:“你们都指望把我五花大绑带回社团,可我不想加入哪个社团啊,我的教授给留的我课表压根不是人上的,我真的没有精力搞什么社团活动。”
“你是在求饶吗?”凯撒冷笑:“你可以选择投降,学生会不会要求你必须加入我们,校长的约定我可以拒绝,不是因为求饶,是因为学生会不会接受一个怯战的懦夫。”
“你赢了师兄怎么办?”路明非拔出了背上的长刀,那并不是村雨,“我投降岂不是要得罪师兄了。”
金发男人不禁失笑:“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只要我赢,大家不就都相安无事了吗?”
修长的太刀上闪烁着蓝紫色的雷光,极富攻击性的笑容攀上了那张平平无奇的脸,骤然间衰小孩仿佛变成了擅于刀剑厮杀的恶鬼。
“其实我以前也不擅长打架,”陈莫把书拍到了打着瞌睡的男孩脸上:“开挂之外的第二招,挂机托管。”
路明非睁开双眼,眼中的黄金龙目深邃漠然。
金发男人抽出了那柄刃口夸张的黑色猎刀,刀刃提起的瞬间,强硬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开,阳光下那头金发灿烂耀眼,像是头魁梧的狮王。
“听说你和师兄从给这次游戏压上了重注,我也来添点彩头好了。”路明非笑着回应对面传来的沉重压迫感,熟不知自己话里的挑衅意味到底有多么严重。
路明非平生第一次的刀剑通灵,骰出了不知是大成功还是大失败的结果。
活灵的搏杀经验掌控了这具身体,暴虐的精神似乎也对持刀人产生了‘些微’的影响。
“刀铭道雪。”
路明非得意地补了一句:
“我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