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孟起和兴霸啊，坐吧。”
兴致不高的朝两人伸手一引，法正并没有对他们解释什么。
两人都是武将，行军打仗堪称好手，可这种政治问题却非他们所长，问了也是白问。
“两位联袂到此，可是出了什么事？”
甘宁闻言，立刻面露忧色，对法正说道。
“军师，刚刚哨骑探报，城外张绣军营中，突然出现了数千骑兵，个个都身批铠甲，不太像是普通的凉州兵马，反而像是曹军精锐。”
马超也开口补充道：“西凉贫寒，能拿出数千骑兵者很多，可这么一支全军着甲的精锐铁骑，就是当年的家父都拿不出来，因此超断定，来人必是曹军大将。”
“哦？”
数千精锐铁骑，在眼下这种级别的战争中，完全能起到改变战局的作用。可法正闻言，却并没有像两人想的那般目露忧色，反而是双眼一亮。
“你们可看清，这支军队打的，是谁的旗号？”
“据哨骑说，其中军处打着‘郭’字大旗，可某仔细回想了一番，也没想起曹贼麾下有什么姓郭的名将。”
“郭？郭…哈哈，原来如此，孟起、兴霸，速速传令整军，战机至矣！”
战机？什么战机？难道敌军来了强援这种事还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马超和甘宁或许想不到法正的忧虑之处，可这些天来，投靠他们的那些士兵将领们，个个都是无心与曹军交战这种事，他们还是看得清的。
本来这帮墙头草就靠不住，现在对方又来了援军，这种情况下，军师您是怎么笑得出来的？
法正摇了摇头，对二人解释道：“曹操麾下，的确没什么姓郭的名将，可你们忘了一个人。”
“谁？”
“能统领这种精锐的，必然是曹操的心腹，且能力与资历皆要足以服众才行。有这般本事，且姓郭的人，在曹操麾下，只有一个。”
“郭嘉？！”
见这两个憨憨终于想到了，法正也大笑了起来。
“不错，正是郭奉孝，此人乃是曹贼绝对的心腹臂膀，他来这里，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什…什么？”
两人明显已经跟不上法正的节奏了，只能带着满眼的茫然，安心当好一个合格的捧跟机器。
“这就意味着，曹贼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被吸引到了我们这里，一旦他处理完边境之事，便会立刻挥师凉州，与陛下展开决战。”
法正说完，便目光灼灼的盯着两人，心想我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你们总不会还没听懂吧？
可惜，和陈谦、张松等顶级谋士合作惯了的法正，很明显高估了马超与甘宁的智商。尤其是这两人，还是那种简单粗暴的思维方式。
“这…倘若曹贼在此地与陛下展开决战，武都之地已成千里无人区，粮草转运十分困难，对我等着实是不利至极。”
法正：？？？你俩在说啥？难道你们听不出来我这话是说给旁人听的吗？
见马超说完，法正的脸色都不好了，甘宁思索了一番，有些犹豫的问道。
“额…军师之意，莫不是趁敌军远来无备，我等可于夜间奇袭么？嗯，若军师欲用此计，还请以宁为先锋。”
法正：我特么就不该对你们两个莽夫抱有什么期待！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法正抬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有些无力的说道。
“把我方才的话，透露出去，命令将士们在军中传播。”
“啊？”
“只有让这些凉州豪强觉得曹操已经容不下他们了，才能借他们之力破曹。曹贼治下比我们乱的多，我们都不想在此刻决战，他更加不想，这不过是逼他们站队的手段罢了。”
“哦哦，原来如此，军师高见。只是，那些豪强会中计吗？”
“如果仅仅是一些谣言，他们当然不会信，不过我还有后招，虽然算计不了郭嘉，可骗骗他们倒是足够了。”
甘、马二人见状也不在多问，抱拳领命后，正欲退下时，法正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开口问道。
“对了，孟起你可知那张绣武艺如何？”
马超闻言一愣，随后有些不爽的撇了撇嘴，但还是实话实说道。
“那厮武艺不错，某想要胜他，怎么也得百招之后，倘若他一心想跑，那某也是拦他不住。”
原本马超的武艺便与张绣在伯仲之间，经过这两年的成长，在关张赵等人的轮番“指点”下，马超已经彻底跻身绝顶武将之列。不过张绣也并非泛泛之辈，马超想赢不难，却没把握能斩杀他。
“如此，倒也够了。嗯，两位且下去准备，最迟半月之内，我等与曹军必有大战。”
“诺！”
法正具体有什么谋划，马超二人没问，因为他们了解这些谋士的恶趣味，知道他们喜欢卖关子，只要法正自己有把握就好，至于自己，只需要准备作战即可。
曹操帐下首席谋士郭奉孝已经赶赴凉州，与张绣汇合，并且曹操本人也将不日抵达，与汉军展开决战。
当这一消息传遍营中之时，无数人瞬间坐不住了。开玩笑，那可是曹操，雄据北方的霸主。
别看人家屡屡败于刘备，可那是因为刘备太强，至少，对于这些凉州豪强来说，曹操是绝对无法战胜的存在。
可话是这样说，大家心中也有些怀疑，曹操真的会亲自提领大军赶来吗？法正先前可是多次要求自己等人与他联手抗曹的，这会不会是他造的谣言，目的便是逼自己等人帮他？
于是，众人决定，先不要慌，派人前去打探清楚，再做决定也不迟。
然后，他们就顺理成章的打探到了消息。郭嘉来援是真的，厉兵秣马准备和汉军开战也是真的，至于曹操本人会不会来…嗯，反正人家曹兵就是这么宣传的。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全都拿不定主意了。毕竟，人家曹军也说了，他们此次进军，只为法正这一帮人，其余人等，只要带兵回到自己的驻地，便一切既往不咎。
所以，问题又绕回来了，咱们到底是帮刘还是帮曹？帮刘吧，凉州这里占据优势的明显是曹操，可要帮曹吧，又实在舍不得那重开西域通商的诱惑。
结果，还没等他问商量出个所以然呢，法正这边又传来消息了。
敌军势大，不可与之争锋，我军决定，乘船返回，待到来年，再提大军杀回来。
你特么的，打天水的是你，招惹曹军的也是你，如今曹军来了，你居然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那我们怎么办？留下给你顶缸吗？好吧，这下我们是真的可以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