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哪里,都是祖父大人抬爱,各位叔伯相让。”李如风谦虚道。
老者呵呵笑了几声,随即抬起头来望向虚空,叹了口气道:“你们李家,已经找了千年了吧,还没有放弃吗?”
李如风稍微收敛了脸上的笑意,道:“即便再过千年,也没有放弃的道理。”
“你们,你们找什么找了千年啊。”就在这时,之前寻炎队招募队员时,一口气吞掉李如风激起的水柱、从而上得寻炎舰的那个憨厚胖子卫胖子开口说道。
此时的卫胖子嘴边满是油渍,身前几案上也是杯盘狼藉。其实刚刚三条胡须的老者和李如风说话时,卫胖子一直在狼吞虎咽地狂吃几案上的菜肴,但当他听到“李家找了千年”这句话之后,突然一愣,结果顿时被还在源源不断送入口中的食物给噎着了。等他咕嘟咕嘟地灌下一大杯茶、噎着的感觉解了之后,又抑制不住好奇地立马问道。
“自然是九炎城。”李如风轻描淡写地道。
卫胖子唏嘘一声,道:“找了千年,那得多少代人啊,你们可真有毅力啊。”
“千年……”就在这时,在卫胖子那一列中,一个男子突然开口道:“你们为什么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寻找九炎城?有什么原因吗?”
李如风循声望去,略略地打量起了那个刚刚说话的男子。从外表看来,那个男子大概三四十岁,续着短须,面貌普通,双眉之间轻轻地拧着,似乎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忧愁。
李如风看到这个男子的一脸愁容,不知是不是心有所感,怅然一声道:“原因嘛,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是为了恪守君臣之道吧。”
那个男子似乎若有所思,没有继续说话。而卫胖子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边点头边说道:“哦哦,你们家也算是天子的臣子,为天子分忧,恪守君臣之道,这么做也是应该的。”
“此言差矣。”坐在另一列的木老头突然说道。
“啊?”卫胖子还在点个不停的脑袋慢慢停了下来。他似乎对木老头对自己的论断提出异议有些不满,道:“哪里差了?”
木老头对卫胖子的不满毫不在意,笑了笑说道:“首先,李副使说的寻找九炎城的原因是恪守君臣之道,当然,这个原因多少还是有的。不过,更主要的原因,应该还是守护骨肉亲情吧……”
“嗯?”卫胖子看了看木老头,又看了看李如风,脑子似乎有些乱。
“其次……”木老头注视卫胖子,话语声接着响起:“他说的这个君臣之道的“君”,说的可不是大周天子。”
“啊?那说的是谁?”卫胖子已经摸不着头脑了。
“他说的……”木老头目光从卫胖子身上移开,看向上座的李如风,一字一顿地说道:“乃是千年之前,并列为九州七王之一的雍王。”
“啊?雍王?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卫胖子看了看木老头,又看了看李如风,不过两个人似乎都没有要给他解释的意思。卫胖子两边碰壁,只得转过身子,一双大眼直直地瞅着刚才说话的那位留着三条白色长须的老者。
老者此时正捋着长须,微闭双眼,似在沉思。他似乎是感应到了卫胖子的目光,懒洋洋地睁开双眼,望向一脸期待的卫胖子,呵呵笑道:“你在问我?”
卫胖子呵呵傻笑了几下,算是默认。
老者笑道:“呵呵呵,小胖子的好奇心还真强啊,不过要说清楚这些事,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没事儿,我不嫌麻烦,您就给我说说吧。”卫胖子一点儿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
“不过要说清那些事,免不了要当着寻炎副使大人的面论及其先祖,终归不是太好啊。”老者望向李如风,道:“你说是不是呢,副使大人。”
李如风洒然一笑,挥动折扇道:“彼此了解才能彼此信任,彼此信任,寻炎队才能有所做为。身为子孙,不便自论先祖,所以还是请老先生为这位兄弟解惑吧。”
“心胸潇洒,不愧年纪轻轻就能当上终南李氏代家主,不错,不错。”老者赞道。李如风谦虚地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长须老者抬起头来,看向半空中的虚无,话语声仿佛来自过去的回音,缓缓地讲述着过往的时光:“商灭周兴以来,天子坐镇洛山,为天下魁首,七王并列其下,分散九州各地。七王之中,有的缥缈无踪,只在世间留有传说;有的超然物外,仿佛神仙,凡人难以接触;有的则建宫立城,统御豪强,割据一方,是为一方诸侯。而这个雍王,就是最后一种情况。大周立朝之后,雍王建立王宫五元宫,号令一方,所做之事也为天子分忧不少。而小胖子你想知道的事情的渊源,就发生在千年之前。”卫胖子绝对是个好听众,竖着耳朵聚精会神地听着。其他人不管知不知道那个渊源,也都安静地听着,就连之前那个对赵天罡出言不逊的虎背熊腰的壮汉,此时也停止喝酒吃肉,安静地听着。此时的大厅之内,除了长须老者的讲述声,竟然一丝别的声音也没有。
“千年之前……”长须老者的声音继续响起:“当时的雍王端木长生恰逢两百岁大寿,雍王王族除了本族端木家族外,其妻族、母族等其他三大家族,尽皆齐聚五元宫,彻夜饮宴狂欢,为雍王祝寿。然而一夜过去,五元宫却从大地之上神秘消失,连带在其中彻夜狂欢的四大家族甚至雍王本人,全部消失不见,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九炎之祸始现于九州。”
“唔……”卫胖子被老者的声音所感,惊呼一声,似乎已经回到千年之前,身临其境。
“可是,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使然……”老者的讲述突然峰回路转:“在雍王四大家族之中,却有一个人,在那天并没有身在五元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