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昭穿着一身黑色丝绸睡衣，一头黑发如绸缎一样披在肩上，她温和的笑道：“曦儿，母亲想和你睡，可以吗？”
蒋黎愣了愣，讪笑道：“女皇陛下，这……不太好吧……”
傅昭失落的垂垂眸，随即体谅的笑了笑：“也是，你我并不相熟，是我难为你了。”
说完，傅昭失魂落魄的转身，楚楚可怜。
“诶，那个……”蒋黎心软，她叫住傅昭，侧了侧身子，“女皇陛下，进来吧。”
傅昭转回身，眸中蕴着欣喜，提脚走进房中。
房中，蒋黎有些不自在，她拿起换洗衣物，道：“女皇陛下，我先去洗个澡。”
傅昭笑着道：“去吧。”
蒋黎进入浴室，靠门而站。
草率了草率了，一起睡觉，这得多尴尬。
蒋黎站了一会，脱衣服洗澡。
事已至此，她总不能把女皇赶出去吧。
蒋黎洗完澡，傅昭已平躺在床上，像是睡了过去。
蒋黎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的走到床的另一边，关灯上床睡觉。
黑夜里，蒋黎能清晰的感觉到傅昭侧了身子。
她唤她道：“曦儿。”
蒋黎心中一突，道：“女皇陛下，是我吵醒你了吗？”
傅昭离蒋黎近了点，道：“不是，我没睡。”
蒋黎僵在原地，不能动弹，再动就要掉下去了。
傅昭离她有一个枕头远，蒋黎可以闻到她的发香，香味清新自然。
“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粘着我，我要是不抱着你，你准哭。”
傅昭轻声道，像是在说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
“你也会讨人欢心，一见人就笑。不哭也不闹，乖得很。”
傅昭的语气里带着欢喜，听着心情不错。
蒋黎静静的听她讲。
傅昭再次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取一个曦字吗？”
蒋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傅昭解释：“一来曦有早晨的阳光的意思，早晨的阳光象征着希望和生机。你出生那会，汐国皇室正遭受变动，我希望你能带给我们新的希望。
二来，曦是太阳神姓氏，我希望你能像太阳一样，带领着汐国走上一片光明的康庄大道。”
蒋黎没有说话，依旧保持沉默，她能猜到她下一步要说什么。
傅昭：“曦儿，你出生时，我便想把你当做女皇来培养。你是我的第一个孩子，而且我还得知你勇闯汐国雪域之境，最终平安无事的出来。想那雪域之境，也只有我平安出来过。
所以你身上有着不俗于常人的能力，这皇位，如若你要，我……”
蒋黎打断她的话，道：“我自第一天来便说明了自己的志向，皇位什么的，我不感兴趣。”
傅昭默了默，道：“一点都不动摇？”
蒋黎坚定的答：“不动摇。”
傅昭叹了一口气，道：“是因为那位封司瑾的男人吧？！”
蒋黎也不奇怪她为什么知道封司瑾，她若想查，挥挥手便能查到。
蒋黎：“他只占一部分原因，主要的是，我不想卷入皇室，也不想混入官场。太累了，我只想过普通的日子，当普通的人。”
有些人注定不普通，譬如蒋黎。
但不普通的人最是向往普通的生活。
傅昭眼中划过伤感，道：“终究是我这个母亲的错，当年要不是我……”
“你不要这么说，”蒋黎再次打断她，道：“当年要不是你把我送了出去，或许我就死了，你那能还看得见现在的我呀。”
傅昭被她的两三句话逗开心了，她道：“没想到你还是个会说话的。”
“我只是实话实说。”
傅昭又靠近了蒋黎一点，道：“你可不可以同我说说，这些年你经历了什么？纸上的东西终究是不全面，我想听你说。”
蒋黎笑了笑，道：“我这小半辈子过得太离奇了，我怕你听了会觉得我是神经病。”
“怎么会，你说什么，我信什么。”
骗她又没什么好处，她也不会轻易受骗。
蒋黎顿了会儿，开口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事情曲折的听起来像一本小说。
“最后我便来到了这里，我说完了。”蒋黎说完了自己的经历。
傅昭沉默了，这些事情听起来是挺离奇的。
“我的人生实在太过精彩了点，听了这些，女皇陛下有没有理解我一点。”
傅昭拉住蒋黎的手，泪眼婆娑，道：“孩子，你受苦了。”
蒋黎轻轻的反握她的手，“不算什么，如果结局是好的，中间再多的磨难都不算什么。”
“曦儿。”傅昭挪了挪身子，抱住了蒋黎。
蒋黎也不抗拒，她也抱住了傅昭，手掌一下又一下的拍打她的背。
傅昭松开蒋黎，声音有些哽咽，道：“有空叫他来这，给母亲看看他，好吗？”
“可以。”蒋黎答应，她若想封司瑾来，他一定会来。他一向听蒋黎的话，这是封司瑾给她的爱和底气。
傅昭摸了摸蒋黎的头发，柔声道：“你这一离开，不知何时才能再与我相见，母亲是真的不舍得你出去遭罪。”
蒋黎安慰她道：“我只是不想待在这卢白宫，不是要永远离开，我也会时不时回来看你的。”
傅昭点点头，挤出一个字：“嗯……”
蒋黎转移话题，道：“对了，我让封司瑾把忆儿带回来给你看看，那孩子长得可标致了，情商智商也高。是个好孩子，你肯定喜欢。”
傅昭心情好转了一点，道：“好。”
蒋黎主动抱了抱她的腰，再一次重申道：“女皇陛下，我不怪你，你也不要觉得愧疚于我。”
傅昭感动得一塌涂地，道：“嗯……出门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累了就回来，母亲养得起你，也乐意养你。如果在父家受了委屈，也可以回来，母亲给你撑腰。”
蒋黎鼻尖一酸，突然有了一种有家了的感觉。
生如浮萍的她，飘飘浮浮，终于也有了根。
蒋黎拥紧傅昭，声音有些嘶哑，道：“好……”
两人抱着对方，隔阂一点点的消融，心离得越来越近。
爱皆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