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那个,汪叔。”韦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其实吧……”
“没事儿,我懂。”汪博士走到窗户旁边,望着窗外的黑暗,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上,狠狠地吸上一口。
接着就是短暂的沉默。
“我也早就做好这个准备了。”汪博士一直盯着手里的香烟,静静的看着他燃烧和熄灭:“我只是没有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突然……”
“十五年啊,十五年啊,韦修,你说时光怎么就过的这么快,她之前明明只有这么一点点高……哎,哎……”
“对,对不起。”汪博士背过身子,露出一个背影:“我不该说这些的,现在你应该也很难受才对……”
而另一边,韦修却根本没有听到汪博士在说些什么,因为修女在他耳边不停地叽叽喳喳。
“修哥,修哥,哇,这个空间里竟然好大哎。比我在福利院里住的房间都大哎。这样的房子,要不少钱的吧!”
“哇塞,这是什么啊?”
“嗯?竟然还可以充气?”
“斯国一!
”
“嗯?里面原来铁的!”
“好厉害,好厉害!
”
“哇,不仅是铁的,竟然还能够保持弹性……”
“原来,原来还能够用在这种地方吗!
是我的涉猎还不够啊,修哥!
”
“有了这个,简直起飞了啊,修哥!”
“哇啊~飞起来了哎~”
韦修本来经过一连串的战斗和分析,就已经神经衰弱了,这会儿听着修女在她耳边咋咋呼呼的,神经这些快要被扯断了。
她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东西……
竟敢不带我!
韦修看着自己的右手,难不成这个寄宿着死者灵魂的地方,里面还有各种各样的设施?
心念一动,他就和自己右手的权柄建立了联系,进入到了里面。
而一旁的汪博士仍然背对着他,视线飘向远处:“韦修啊,你可不要忘记小秋啊。”
“小秋还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
“哎……”
…………
…………
白光一闪,韦修再次睁开眼睛,就来到了权柄赐予他右手的空间里。
薄薄的雾气自他的脚边慢慢散开,蔓延至大厅的每一个角落,韦修得以看到自己脚底下踩着的是青铜构铸而成的地砖。
大厅的中间摆放着一座通体墨黑色的威严王座,高耸的尖刺矗立在王座的背后。
王座的正中央,悬浮着一把黑金色相间的权杖,顶端镶嵌着一枚发着紫色光芒的宝石。
韦修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那权杖与自己的纹身一般无二。
耳边传来修女叽叽喳喳的声音,韦修循声望去,左手第二间房间外侧的火烛是亮起来的。
韦修这才注意到,大厅内左右加起来,一共有十二扇房门,但其中的十扇都隐没在了雾气之中,唯有左手边的两扇,清晰可见。
没去管修女奇奇怪怪的叫声,韦修走到房间的中央,跨上台阶,伸手就想握起那王座上的权杖。
“滋滋滋。”电光闪烁,刺痛让他收回了手掌。
一扇无形的墙壁横在他和权杖之间。
“不允许我触摸?还是说有什么机关?”韦修皱皱眉头,低头看向权杖下方的王座。
果不其然,王座的下方有两圈错落着的烛台,里圈六个,外圈六个,每一个烛台的下方,都刻着两道沟渠,一道延伸到了王座的脚下,另一道延伸到周遭的十二扇房门的下方。
目前外面那一圈的烛台都是熄灭了的,而里面的那一圈之中,有两个是亮起来的。
“点燃烛火,方能解开封印吗?”韦修笑了笑,看向那些房间:“就是不知道,是要点燃十二个,还是六个。”
摇摇头,韦修负着手,走下台阶,来到了亮着烛火的房门前面。
上方纹刻着“伐罪”二字,韦修再把视线移到另一扇门前,果然纹刻着“猩红”两字。
看样子,自己这个主宰权柄,和其余的权柄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啊。
突然,面前的门后,传来了更加奇怪的声音。
“哇,好,好厉害!”
“如果是修哥再加上这个的话!嘿嘿嘿!
!无敌了!
!”
这涩犬修女到底在搞些什么鬼东西?
也太懂事了吧!
韦修搓搓手,握住门把手,迫不及待地打开了。
“咦?修哥,你怎么来了?”修女气喘吁吁地躺在床上,慵懒地懒腰,尽情地展现了自己的腰臀比,轻薄的纯白纱巾被汗水浸湿贴在皮肤上,两条长腿藏在白色过膝袜里面,脚趾头交叠在了一起。
“额,你在干什么?什么东西这么厉害?”韦修扫视房间,并没有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个啊,修哥。”龚一秋一边说着,一边挺了一下腰,整个人就弹了起来:“这是弹黄床哎!还是可以充气的!
”
“你看!像蹦蹦床一样!”修女露出了愉悦的笑容:“这可是我小时候的梦想哎,要是能有一张可以睡觉的蹦蹦床就好啦!”
“额。”韦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一脸惋惜:“行吧,我还以为……”
“嘿嘿。”修女笑了笑,舔了舔嘴唇,眼睛滴熘提熘转了转:“你还以为是什么呀?修老板。”
听到这话,韦修哪里还不明白,这个小修女在故意捉弄自己,赶忙冷哼一声,对着她的脚心挠了起来。
“哎呀!嘿嘿!嘿嘿嘿!别闹了!”修女无力再战,裹着白纱从床上跳了下去,两只白丝小脚丫踮着脚尖踩在地板上:“好了好了,修哥!”
“人家也不是故意要捉弄你的啦。”修女面颊嫣红,拨弄着自己耳边的头发:“只是我能感觉到哦,马上就要陷入沉眠了,这一觉不知道需要多久呢,就想再见你一面。”
韦修眉毛一挑,一把将修女揽到怀里,接着……一个过肩摔将她摔到了地上:“说什么丧气话呢?好不容易给你救出来的,在这给我扇啥情呢?”
“哎?不对,修哥,修哥,剧本不应该这么写呀!你之前的温柔哪里去了?”修女捂着后背,两眼泪汪汪的,感觉那个最熟悉的韦修又回来了。
“温柔?呵呵,小修女,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我让你说丧气话!看招!”
“救命啊!
!
”
半响后,韦修整理一下自己的领口,轻哼一声,之后便离开了自己右手的空间:
“哼,放心吧,小修女,我不会让你睡太久的。”
龚一秋捂着自己的屁股,耳朵红的发烫,小声都哝了几声,然后爬到了床上,陷入了沉睡。
“我相信你,修哥。”
…………
…………
回过神来,韦修耳边仍然是汪博士沉重的叹息声。
“额。”韦修从实验床上跳了下来,走到汪博士身旁,与他并排站在一起。
“汪叔啊。”
“嗯?”汪博士将燃尽了的烟头丢到脚边,踩灭,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
“我想了想,从今天起,咱俩各论各的。”韦修伸手揽住汪博士的肩膀:“你管我叫哥,我管你叫叔。”
汪博士先是一愣,童孔变大又收缩,随后双手背在身后,眼角闪烁着晶莹,声音哽咽:“没想到,竟然下雨了。”
韦修露出灿烂的笑容:“是啊,不过,汪叔,我想雨应该很快就会停了,对吧?”
“是啊,很快就会停了。”汪博士也跟着笑了起来,却突然话锋一转:“不过,韦修,我觉得小秋的事,你们还是要多考虑考虑。”
“年轻人嘛,有的感情啊,来的快,去的也快,是吧。更何况,那个南宫玥和你也不清不楚……我这个做父亲的……”
“……过河拆桥是吧!”韦修额头上青筋暴起。
…………
…………
“那么,再会了,汪叔!”韦修站在地下研究所的门前,朝汪博士挥了挥手。
在汪博士的定位下,韦修控制着规则之力,打开了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通道。
汪博士掏出怀表,朝他点了点头:“那么我也就过去了,去过去等你。”
韦修朝他点点头,从见到汪博士到现在,已经大概过去了四个小时,可以喘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接下来就是和那个灭世歌颂者的决战了。
“那么,去吧,韦修。去赢下我们的未来!”汪博士朝他笑了笑,又将一个粉红色的钥匙扣递给了他:“这是可以收容灭世录系统的遗物,你身上的那一个,已经被我摘了下来,封印到里面去了。”
“这是一个比较便捷的方法,在这种情况下,她和你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她没有办法向你下达任务,监控你,左右你的判断。但你还是可以使用以前的遗物栏和技能栏。”
“当然,你身上的那个灭世录与一般的不同,里面寄宿了一丝灭世歌颂者的灵魂,因此,能收容的时间有限,大概还能够坚持个七八天的时间。”
韦修接过钥匙环,果然,圆环上已经有了裂痕,看起来坚持不了多久了。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如果遗物破裂了,会怎么样?”
汪博士摇摇头:“那灭世录自然就会重新附着到你的身上,当然,凭借你目前的力量,他已经没有办法随随便便的抹杀你,但带着一个能够观测到你位置的定时炸弹,总归是不好的。”
韦修点点头,心念一动,将规则之力灌输到了钥匙扣里面,圆环上的裂痕一点一点修复了。
“看样子,这东西对我的威胁不算太大。”韦修笑了笑,将钥匙扣装了起来。
“这就是规则之力的力量吗,还真是方便啊,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汪博士言罢打开怀表。
“滴答,滴答。”秒表指针转动的声音在空旷的夜晚回荡,金黄色的环形光芒将整个地下研究所缠绕,一连串用人类没见过的语言书写的字母从那光芒之上浮现出来。
字母不停跳动,最终定格在了一个日期,紧接着,整个地下研究所便消失在了光芒之中。
光芒熄灭,韦修看着地面上空无一物的深坑,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里是一切的因,也是一切的果。
自己在这个世界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不仅保住了修女,完成了剞劂,更是获得了规则之力和主宰的权柄,也算是收获颇丰吧。
“那么,我也该走了。”他深吸一口气,跨入了世界的通道之中。
熟悉的七彩光芒围绕在他的周围,时空通道的震荡感震颤着他的心脏。
韦修凝聚着心神,调整着呼吸,穿梭在世界的夹缝之中。
要决战了。
突然,他身体里的马赫因子开始不受控制地游荡,几秒之间便破体而出,化作骨翼,拖动着韦修。
“怎么在这个时候?”韦修大惊失色,慌忙加强对马赫因子的控制,却听到这通道内传来了曾经听到过的声音。
那声音极致魅惑,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甜,妩媚多情而又不失温润婉转,仅仅只是入耳,就让韦修心神不定。
那是那个触手女神马赫的声音。
“我说,小家伙,你身上为什么会有我的力量?”
“这个时候可不能有变数啊,呵呵。”
“来姐姐这边聊吧,给我讲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话音未落,韦修头顶的时空通道便裂开了一道裂缝,无数触手从中冲了进来,三下五除二就抓住了韦修的身体,将他牢牢捆住,最前面的几只缠绕在了一起,束缚住了他的脖子,遮住了他的眼睛,捂着了他的耳朵。
“不要看,也不要听。”
下一瞬,那些触手便将他从通道内扯了出去。
一片黑暗。
万籁俱寂。
…………
…………
脸上传来了冰冰凉凉的触感,韦修从昏迷之中悠悠转醒。
视线内最先出现的便是一条深灰色的触手,韦修慌忙想要坐起身子,却发现自己的四肢没有办法移动。
他向周遭看去,发现自己正被几条触手捆在一张床上,整个身体呈太字状。
不仅如此,身上的黑色风衣和长裤也被尽数去掉了,只剩下捆着身子的白色绷带。
韦修努力挣扎了几下,发现完全动不了,只好作罢。
“哎,真是倒霉,这算是什么事啊……”一边说着,韦修一边向天花板看去。
从这个角度,他正好能够透过天窗,看到外面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