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四小贝勒当中,最具有军事才能的多尔衮初试牛刀。
这一次带领八百削刀手攻城的,也是努尔哈赤的儿子吉尔哈朗。
按说他的年龄要比多尔衮要大一两岁,偏偏对多尔衮,言听计从。
夜色降临,高大的宁远城城墙,宛若一座冰墙一般,在月色的照耀下,通身银光闪烁。
真的就好像是在梦境一般,漆黑的夜晚,银亮的城墙,如果不是地上遍布的死马,死尸,真的让人会忘了自己身处在战场。
城头上的火把照耀着城头下,时不时有守军扔下火把,仔细查看城头下,是否有动静。
这八百削刀手,可以说是多尔衮高价招纳而来的精锐,个个身手不凡。
他和济尔哈郎两人一碰面,不由有些失望的对济尔哈郎讲道:“父皇真的是太固执了,让这些人登上城头把大炮炸了,宁远城一定会被拿下,天亮之时,咱们大军一到,困也能把他困死!”
“你想得太简单了,咱们这一次,军粮带的不多,更何况,宁远城只怕是粮草丰足,真要是照你那样围下去,最先坚持不下去的不会是明国人,而是我们,我们就根本没有实力,围死这座城,光是粮食的消耗,也能把我们拖死,父皇的做法是对的,只要能够把骆家儿郎杀了,对于明国人的打击是非常重大,一个人的精神一旦倒了,肯定活不了多久,对于一座城,一旦信心丧失,就算是粮草再丰足,也一定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我们派细作,在城中的捣乱,到时候里应外合,宁远城便可唾手而得!”
多尔衮听到这话以后,不禁心生佩服,可他也有些警惕,自己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前的济尔哈郎,远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
这对于他来讲,可不是什么妙事,如果将来继承人大位之争,济尔哈郎肯定是他潜在的对手。
就在这时,削刀手的头领来了,一张嘴一股子浓烈的酒腥味儿,伴随着薄荷的味道,扑面而来让多尔衮不免有些后退,眉头一皱,对他纷咐道:“你们都过足瘾了吗?”
“回禀,回禀主子,我们哥几个酒也喝了,最主要的是槟榔也吃够了,您放心,保证给你把城头上的大炮都炸了……”
“你特么发梦呢,连火药都没有,还炸个什么炮?我是让你们去杀人,杀人,闹清楚没有?先杀人再毁炮,记住了,那人叫骆虎,你们每个人身上都有他的画像,务必把这人的人头取来!”
那人连忙点点头,这皇太极说道:“您就瞧好吧,那人的样子我们都记清楚了,保证把那家伙的人头给你取下来!”
说罢这些人,马上开始行动,一个个腰间系着绳索,只需要往城头上高高的一掷,叮叮当当数声,这些家伙便顺着绳索,在布满坚冰的城墙上,向上攀缘。
片刻之后,就见城头上的火把纷纷被熄灭,这正是登城成功的信号。
多尔衮欣喜的看了一下插在地上的香,也不过刚刚燃去了半截儿而已。
……
此时的城头上,这些家伙顺着挠钩爬索,小心地爬到城头之上,为首那个家伙,长得鼠眉鼠眼,样子十分猥琐的很。
他跃上城头的那一刻,并没有马上。爬过城墙,这是将脑袋露出城墙之上,四下观看。
突然一队巡逻兵举着火把巡逻过来,眼见火光马上就要照过来,连忙低下头去。
随手向墙上众人发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些人赶紧停止了动作,直到等着这些巡逻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过去以后,才一个一个的小心爬上城头翻越而下。
这些家伙,一个个深藏利刃,摸到城头上正在值守的哨兵背后,在那为首那人一个手势之后,纷纷用刀抹断了哨兵的脖子。
可怜这些士兵,根本来不及反应,想要叫喊,脖子上的声带已经被割断,鲜血很快就涌进了气管内,不到一会儿,这些人便窒息而死。
既是这些人的尸体倒下,别被这些家伙牢牢的接在手中,不至于发出扑通扑通的倒地声。
顺手就将这些人的尸体,扔到了城头之下。
城头下已经堆满了女真人尸体,落在这些死尸之上,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只在这么短短一刻,便有一百多个哨兵,被这些人无声无息地杀死!
只是留了一个活口,被为首那人牢牢地用刀比在脖子上,压低声音,狠声问道:“骆虎,骆家儿郎,你可知道他在哪,说出来就饶你一命,否则也把你扔下去,跟刚才那些人作伴!”
被挟持的明军,只是一个小小的总旗,听到这话以后,赶紧连连求饶:“几位大爷,饶我一命,骆家儿郎,就在城头上雀楼睡觉,他的房间,就在靠北第二间,不会有错……”
他的话没说完,就觉得脖子底下一凉,人头被切下,尸体被扔了下去。
这些家伙杀人当真是不眨眼,就如同杀鸡狗一般,丝毫不为所动,脸上毫无波澜。
很快这些人兵分两路,最精锐的一些人高马大的杀手,想去楼上爬去找寻骆虎的住处。
其余人则向城头下一招手,城下的第二批人马,马上送着城墙往上爬。
就在这时,忽然城头上一名明军小解,刚要找到一个背阴处,向城下撒尿,无意中看见了银亮色的城墙上,布满了一个一个的黑影,吓得他惊声大叫:“不好了,敌人夜袭……”
黑暗中一支利箭,直接射向了那人的喉咙,顿时那人气绝,扑通一声掉下了城楼。
虽然那人只来得及说了半句话,可以把城头上的守军惊动了,瞬间警铃声四起,城头上的火把一下全部点亮。
恰好,那一路削刀手,找到了骆虎的房间,他们见到床上有人蒙着被子大睡,便隔着窗纱,举起火铳,朝那床上的人,乱射一气。
顿时床上棉絮飞舞,火光大作,连床带棉被都打得稀烂,碎片纷飞。
可就有一点,竟不见人体残渣,更不见有半分血迹。
为首那个鼠眉鼠眼的人,连忙大叫道:“都住手,住手,别打了,不对劲儿!”
众人纷纷停手,为首那人赶紧钻进屋去,仔细查看了床铺,除了枕头就是棉被,再无其它。
原来,这骆虎早已经发觉他们的踪迹,用棉被盖了两个大枕头了,远远一看,真的就好似一个人,盖着棉被闷头大睡。
这让他顿时万分懊恼,可心头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袭来。
他连忙抬起一双惊恐的眼神,向窗外看去。
这也是他在这世上,流露出最后的表情,众人见他忽然嘴里莫名的多出了一把钢刀刀尖,霎时间鲜血四溅。
尸体被骆虎一脚蹬飞,当众人看到他狞笑着看着窗外的这十几个人,顿时吓得这些人心胆俱裂!
当这些人嗷的一嗓子,刚想要逃,就被骆虎一把铜钱撒了过来,飕飕飕几声,顿时打在这些人的身上,多了十几个血窟窿,扑通扑通,尸体倒下一片。
就在这时,紧锣声四起,好多明军的士兵,赶了过来,一见地上这么多尸体,顿时吓的一个个过去翻检,边翻边喊:“大人,大人,你到底在哪里?”
骆虎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笑嘻嘻问:“你们没觉得,你们说话带一股川味儿,真当老子是个白痴?”
就见这些明军,哗啦啦的将火铳抬了起来,便要朝骆虎打去,哪曾想火铳够快,骆虎更快。
火光四射间,骆虎在阴影之间,铁砂之下,来回游转,尽管白烟大盛之下,居然没有一支火铳打到骆虎身上。
人群中,突然有一人,唉声惨叫,一个人倒飞出去雀楼。
原来是被骆虎一掌击飞,掌力之大,直让人撞断木栏,惨叫着坠下城头。
剩余其余几人个个吓得脸上脸色,执刀的手,都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对面骆虎却云澹风轻的一笑:“如果小爷我没猜错的话,你们是水西土司,奢崇明的人吧,相信你们很多人认识我,不就是老彝人呗,装什么大蒜!”
其中一人见被点破行藏,狠厉的一笑,双眼透出寒光,嘶叫道:“龟儿子,走,雄起,格老子的一哈上,剁了这仙人板板!”
这话音刚落,顿时呛啷啷拔刀声响成一片,好似刺破黑暗的刺眼阳光,形成数道白刃墙,向骆虎前后左右撞了过来。
再看那骆虎,居然身体平贴地面,踩着墙,四下游走,躲避刀剑来袭之时,同时双掌向这些家伙拍去。
就听到扑,扑,扑,数声,瞬间十几人同时中招,纷纷四下激射而去,惨叫不绝。
有几人撞在雀楼木柱上,足有两人合抱之粗的梁木柱,竟然喀察一声,断为数截。
雀楼轰然倒塌,咣当一声,掉下城墙。
暗夜里,城头四下火起,穿着明军衣服的削刀手与明军混战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清楚。
就在骆虎正为难之时,黑暗中,轰轰几声,几门新式大炮被炸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