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虎十分的欣喜。
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能够调到努尔哈赤跟前,将意味着有更多的机会接触到此次出征具体细节。
以前代善对于这些军事机密,从来也不会告诉骆虎,也不会让他接触到。
代善十分的谨小甚微,努尔哈赤却不一样。
他接连打了几场胜仗,早已经得意忘形,甚至巴不得让明军知道自己的行军路线和部署,所以对于这些,他反而是非常的粗心大意。
只是宫中传言已经有大明锦衣卫潜伏了进来,可他也不过是一笑置之不理,压根就不当回事。
他看见骆虎长得虎背熊腰,整个人也十分的高大壮健,心中就已经是非常欢喜,又听别人说起霍大爷用刀,无论怎么看骆虎也无法将其砍死,甚至不损伤分毫,这让他十分的惊异。
当场便想试一下他,走到骆虎的面前,问:“你当真是刀枪不入吗?”
“回禀王爷,不敢说,完全刀枪不入,可也差不多,这是小人从小习练的一种功夫,每天泡在固定的药水当中,过了二三十年这才得以炼成,如若没有那种药水,怕也难能炼成。”
骆虎这就完全是胡说八道了,基本想到什么便说什么,让努尔哈赤听了有些一愣,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你可知道这药水的配方,让我的这些士兵还有教官的都涂上这种药水,再也就不怕明军炮失了。”
“回禀老王爷,那种药水是我师傅不传之密,他是传男不传女,只传给自己的徒弟,而我只是他的关门弟子,也没有得到他的全部真传,只是让我泡在那药水里,从小到大,快泡了将近二十年,才能成如今的金刚不坏之身,你现在问我药水的配方我真的是不知道啊!”
努尔哈赤听骆虎这么胡诌下来,有些惋惜的说道:“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你就留在我身边好好的锻炼锻炼,找到你的师傅,好让他把药水的配方告诉本王,你看这样可好?”
骆虎听了这话连忙点头对努尔哈赤讲:“大王请放心,一定会找到我的师傅,让他把药方进献给你,到得那时,我女真人,人人都刀枪不入,谁还怕什么明军的炮火,弓箭再利也在咱们面前,不过那都是烟云而已。”
努尔哈赤听了他这话以后,仰头哈哈笑道:“好,那你代替了霍家老大,紧随本王吧!”
自此,骆虎便成了努尔哈赤的贴身护卫。
一个人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努尔哈赤在行军打仗之时,经常在自己的桌岸上研究沙盘。
随手便用笔或者是毛笔在旁边记述下,自己的想法以及具体实施的步骤都一一写在桌桉之上。
然后由人来誊抄下来,整理成册交给努尔哈赤。
本来这一切都是由霍大爷来办,而骆虎代替了霍大爷,见努尔哈赤写上去以后赶紧誊抄下来,在将桌子上的那些笔记全部擦拭完,不会让外人。
这么一来骆虎便顶替了霍大爷,开始了这一项工作。
骆虎发现攻打宁远城,努尔哈赤派出了几路女真骑兵,以及有多少人马,又有谁带队。
以及弓箭手又放置在那里,骑兵又是谁?以及打算从哪个城门方向而攻,以及将来的攻击方向,几套备桉,都在这桌桉上一一写明。
甚至出征的日子,骆虎也逐渐摸清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正月二十四而是正月十四!
正是汉人过元宵节的时候。
这让骆虎大为紧张,他知道明军一向纪律涣散,山海关的老营,忠贞营,以及调拨宁远的客兵,浙兵,虽然几经整顿,但效果并不明显。
努尔哈赤专门挑汉人的元霄节出兵是有原因的,因为每逢佳节,边关守军士气低落。
不是有句话讲得好,每逢佳节倍思亲。
努尔哈赤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骆虎见到这日期,当即一拍大腿,心想,坏了,因为之前的日子报上去的是正月二十四!
怕是宁远城守军一直以为能好好过个年。
骆虎心想,这可怎么办?
霍大爷一走,誊抄这些工作便落在骆虎身上,尽管都是满文,而且满文初立,大部分都是画,有的也是汉字标明。
骆虎一下抄两份,用满文写一份,用汉字写一份儿,回到住处以后,便将汉文写的那一份秘密情报藏在了砖墙之中,外面又湖了一层石灰。
这么看来,不仔细看依然是很难分辨,再用衣帽架挡住,这么一来神不知鬼不觉。
唯一欠缺的就是如何将这些消息顺顺利利的传递出去,能够让人顺利把消息传递出去。
可是田孟明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这样他非常的恼火。
眼见距离正月十四,也就短短不过十天的时间了,这让骆虎十分的懊恼,正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这机会就来了。
努尔哈赤的膳食一般都是由骆虎来负责,但是来回的传递却并不是他,而是有专门的贴身丫鬟伺候
这让骆虎也没有任何下毒的机会,全程都是由丫鬟在旁边看努尔哈赤吃完以后,再将杯盘收回,送回御膳房里。
这让骆虎十分的感慨,女真人对于皇族的保护可以说是周密到了极点,所有的一切都是显得十分的周到,让骆虎根本没有机会给努尔哈赤下毒。
骆虎倒是能去御膳坊传膳,可御膳坊人多眼杂,他就更没有机会给努尔哈赤下毒。
这一天,他像往日一般去往御膳房,却发现前面始终有一菜农走在自己前面,却怎么也不让路。
这让骆虎很恼怒,不得已想要。把面前这个老头推开正推的时候,突然被那老头一只手抓住了他。
他有些吃惊,骂道:“大胆,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
“当然知道了,大人你难道不想我吗?”
“田孟明……”
骆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看这个家伙,怎么也无法看出来原来的样子。
满脸的褶皱,古铜色的皮肤,全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难闻腐臭的粪水味儿,可是光听听他说话立刻就明白了,这就是田孟明。
这下让骆虎喜出望外,简直不敢相信面前这个老农居然会是田孟明,如果他要是不叫住自己的话,即使是走在大街上,也无法认得出。
“大人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随我来找一个僻静之地!”
两个人来到了神鸦巢,这里是萨满喂养乌鸦的地方,除了乌鸦在天上来回的聒噪再也没有任何人来。
田孟明来回左右一看,四下无人,连忙扑通一声跪在骆虎面前。
骆虎见他神情有异,心中惊奇,可他知道,此处虽然少有人来,可也毕竟伪皇宫深处,要让人瞅见,反倒不好。
“你快起来,我正好有重要军情对你讲,女真人打算正月十四攻打宁远,不是先前的正月二十四,努尔哈赤这老狐狸,你明天来,我会把各军的旗号对你讲明!”
骆虎这番话一讲完,就见田孟明更为悲愤,这让骆虎有些纳闷,紧跟着田孟明的一番话,几乎让他愕然。
“大人,你义父遭难,被魏忠贤的爪牙,锦衣卫佥事许显纯拿进诏狱之中,严刑逼供,非要他承认,你,你,……”
骆虎做梦也没想到会与自己有关,更不会想到连自己义父也被许显纯抓进牢里。
他忙不迭的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还和我有关?
“大人此事说来话长,总之都是东林党和阉党互相斗了个死不下,殃及池鱼,我也知道骆大人,一心为民,怎么可能会收受那熊廷弼的贿赂!”
骆虎听到这话以后一下子愣了,他的确收获熊廷弼一万两黄金,让他打点,但是这一万厌黄金自己分文未动啊。
都为熊廷弼来回上下打点,自己还往进垫了不少钱,这才让熊廷弼在诏狱之中住的条件稍微好一些,可这又和自己的义父又有什么关系呢?
紧跟着那田孟明又继续说道:“此事,不光波及了你义父,杨连,周儒生,东林六君子等人都受到了牵连,都被魏忠贤诬陷,拿了熊的银子,现在朝堂之内已经是血雨腥风一片,但凡和东林党人沾上边儿的不是掉脑袋,就是被罢官,你义父骆思恭为了保护你,可以说是吃了不少的苦头呀!”
骆虎听到这话一下子魂不守舍,恨不能胁生双翅飞回京城,一想到自己深入虎穴,每日行走在刀尖上,可以说是舍生忘死。
即便是这样,居然还会有人诬陷自己,想到此,不由悲从中来。
想到终于是自己连累了骆家,自己义父就曾警告过,千万别把他打拼下的一切,全都葬送了。
自己当日还言之凿凿,心中不平,没想到终究是连累了。
想到骆思恭几次救下自己,而自己还和他质气。
想到义父如今的处境,他心中自责不已,泪水模湖了他的双眼。
忽然远处有人大喊道:“谁,谁在那里?”
“大人,咱们快走,有人来了!”
骆虎怔怔站在那里痛哭流泪,忽在这时脚步声纷踏而至,田孟明只好硬拉他离开。
“大人,我求你了,快跑!”
骆虎已经彻底被击倒了,他怎么也不明白,自己在前方拼命,为什么还要受这平白的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