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虎心中受到的震动,好似山崩地塌一般。
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到如此的委屈,还有如此悲惨的身世,他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看着蔡姑娘身体抖如筛糠,玉肩不断的耸动,心中更是怒火万丈,一想到代善这个家伙,居然是个如此的畜生,不由的他拍桉而起,对蔡姑娘满口答应道:“蔡姑娘请放心,我一定竭力杀死代善!”
“大人你有这句话就够了,代善身边高手如云,你又受身受重伤,听了你这句话,我已经铭感五内……”
蔡畅其实说出这句话,心中便已经后悔了。
可是骆虎立刻打断她道:“我定当竭力所为,重要的是我一直想在沉阳环城内埋下一颗钉子,只要有这条线在,我大明收复辽东,指日可待,我就算拼了这条命,没有杀死代善,可到那时,我大明收复辽东之日,姑娘的仇迟早也会报的!”
蔡姑娘听到骆虎这番话已经是感动的不能自已,可一想到那代善身居皇城之内,身边又有那么多的护卫,马上有些发愁的问道,“那你准备下一步该怎么办?”
“这不是老刘头,因为收的那张白老虎皮引出那个包衣奴才嘛,就送着这条线查下去,到时候该使银子使银子,有钱能让鬼推磨,汉人如此,女真人更是这样!”
蔡姑娘听了这话以后,觉得这也是眼前唯一的办法,忙问:“那我能做什么?”
“你有空回家一趟,和蔡神医要上一些发作比较慢的毒药,越多越好,有机会,就把努尔哈赤一家全毒死!”
骆虎这么一番话,说得让蔡姑娘直点头,这么一来,两边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蔡姑娘和蔡神医负责配置毒药,而骆虎和田孟明还有老刘头负责追查包衣奴才这条线。
老刘头很快就查明,给他送白老虎皮的这个家伙,也不过是这个包衣奴才的小小的伙计。
田孟明找到他的时候,他居然在逛青楼,就见这家伙左拥右抱,与一群青楼女子吃花酒。
田孟明就纳闷了,这家伙哪来的钱?
他将这一情形告诉了骆虎,骆虎冷笑道,“怕是这家伙把这卖白老虎皮的钱藏了一部分,如若不然他哪来的这银子?”
摸清这家伙的规律,以后两个人便埋伏在他回家的路上,当时女真人国朝初立各方面管理非常的严格。
各个方面都向明朝学习,比如说宵禁,便是向洪武皇帝朱元章学的,一到天擦黑的时候,街面上就不允许行人走动了,入夜时分各家各户必须关门闭户。
就连商户也不例外,即使是青楼的客人也是如此,必须赶在入夜时分尽快回家。
努尔哈赤非常佩服洪武皇帝朱元章,几乎一切方面都在向朱元章看齐,一本朱子家书在努尔哈赤的眼里可以说是视若珍宝。
至于朱元章亲自带人编写的大梏也被努尔哈赤奉若神明。
他在各个方面都完全复制明朝的制度,就连这宵禁也向朱元章学来的,女真人不比汉人,做事极为认真,没有半分情面可讲。
若是让游街的巡逻兵抓到人在街面上逗留的人,管你是民还是军,哪怕你是贵族子弟,往往都是杀无赦。
这可是掉脑袋的罪,所以这个家伙也根本不敢违抗,他同往日一般从城西的青楼晃晃悠悠的往城东赶。
他也许是喝得有点多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可他实在不敢耽搁,就这么匆匆往前赶,根本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两个人在尾随。
此时天已经快擦黑,巡逻的官兵将要上岗,街面上的人迹寥寥,当这家伙走到一个无人处,骆虎看左右无人,一下子就把这家伙推进了一个死胡同里。
那人还以为是小偷一类,大声喊道,“有人劫道,你们要干什么?”
还没等他话未说完,被骆虎一拳打晕,过了好半天,他才被一盆凉水泼醒。
那人被吓得刚要站起,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椅子上,动弹不得。
她有些慌张的问:“你们要干什么?”
“就是你送的白老虎皮?”
骆虎冷冷一句话,立刻让他慌了,急忙回答道:“老虎皮一共卖了三千两银子,我就藏了一百多两,今夜花了十两银子,都在我兜里,望东家开恩!”
骆虎听了他这话以后,马上明白,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东家的人,冷冷笑道:“你放心,我不但不会向你们东家告发,还会再给你二百两银子,就托你办一件事情!”
那人听了以后,满脸困惑,“两位壮士,你们到底是谁呀?”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就求你办一件事情,若是不答应,今天的事,我就会告给你们东家,不光如此,我还知道你在这青楼有个相好的,名叫九红,说不定哪天就会让她横尸街头,你要还是觉得无所谓,我还知道你有个女儿,也在这家当婢女,你可要想仔细了!”
显然骆虎这番威胁十分的有效果,吓得这家伙连忙低声说道:“我答应,我都答应……”
可他一下又为难了起来,满脸苦涩的说道:“你们要是让我杀我的东家,可我也办不到啊,杀人的事儿,我可干不了!”
“没让你动手,也不会杀你的东家,告诉我,你的东家什么时候出门,一般又在哪里出入,叫什么名字,这事儿就和你没关系了!”
那人听到骆虎这番说话以后,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一脸轻松的说道:“这个好办,我家大人镶黄旗人,曾经当过牛录,叫苏克萨,他体弱多病,每十天半月总要去一趟城西头的喇嘛庙,那里有个萨满巫师,看病十分的灵验,只不过,他身边的护卫很多,就怕你们下不了手,这你们总满意了吧?”
骆虎听了这话满意的笑了笑,“很好,不过今夜之事,你要是像你们东家吐露半句,到时候我们行动若是不顺,你那相好的,就别再想见到了!”
那人听了这话以后,连忙摇摇头,“放心吧,规矩我也懂,绝对不会吐露半句!”
“那你家大人什么时候去城西头的喇嘛庙?”
“这个月的十号也就是后天!”
“那好,到时候他要是不来,我拿你试问,我们既然能放了你,也随时随刻能抓住你,再者你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
骆虎和田孟明一番威胁之后,就把这家伙放了。
转眼到了十号,苏克萨果然如那人所说,来到城西头的喇嘛庙。
这家伙来到山门以后,门口的小沙弥,马上明白他要做什么,便将他往里面引。
苏克萨熟门熟路,很快就来到了寺院后面的精舍之中,那小沙弥把他安置到精舍后,便就离开了。
过不了多时,那萨满巫医便来到了精舍中,苏克萨连忙连忙从椅子上站起,用极为古老的女真语言,和萨满交流。
这是一种极古老的语言,即使是当今的女真人,也没有几个会,就算是努尔哈赤,听了这话也未必全懂。
可是苏克萨明白,这个萨满巫医一直就是用这种话和他交流,然而今天的情形,却让他有些意外。
就见这个萨满巫医进来以后,似乎并没有听懂他说什么,也不关心他陈述的病情。
转过头来用汉话对他呵呵一声冷笑,马上吓得他就要夺门而逃,却被那萨满巫医用脚一勾,放倒在地上。
他刚要大喊,立刻被那萨满巫医捂紧了嘴巴,整个人只能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就听着萨满巫医对他冷冷笑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要你的性命,听说你非常的不得意,从前是代善身边的红人,就因为战伤发作,被他弃如敝履,你真咽得下这口气?”
“你一定是汉人吧?你到底是谁?巫医怎么了?”
骆虎听了他这话不由得一笑,心想这家伙,刀架到脖子上了,竟然不关心自己,只关心那个真的巫医,不由得笑了:“你放心吧,我没杀他,既然你问起,我也不妨可以告诉你,你可知道骆家儿郎是谁?”
苏克萨听了这话满脸的震惊,“你该不会是骆虎吧?就是差点杀了皇太极的那个人!”
“大丈夫做事光明磊落,不错,正是,我也不要求别的,我想混到代善的身边,求你帮个忙!”
“这不可能,他虽然对我无情,可我却不能对他无义,要是一旦事发,我全家都得跟着陪葬,这个险我不冒,你杀了我也不管用!”
骆虎听了他这番话以后,不由得有些恼怒,忽然在门外响起了拍门声,有人在外面大喊:“大人,奴才听到里面的声音不对,你没事儿吧?”
此时此刻,骆虎一下的陷入了被动,他有些纳闷儿,田孟明怎么不在外面看着?
就见这个苏克萨,眉毛接连挑了好几下,看着骆虎,却对门外说道:“这里没有事情,你们都下去吧!”
“喳!”
几个侍卫连忙答应了一声,纷纷离开了。
骆虎笑了,“看来你心中还是对他有怨恨,不然你刚才……”
“不,骆家儿郎,我心中的确对代善有怨恨,可我们分属两个阵营,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知道,我之所以让他们离开,完全是敬重你是一条好汉,不想让你这样的人,死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