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鹰与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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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鹰和蛇,在释迦摩尼前生死相搏,佛祖看众生苦厄,便让蛇咬自己的手指,让老鹰啄食自己的头,便让老鹰和蛇都活了下来。

袁崇焕用老鹰和蛇,比做辽东的局势,果然转过年来,努尔哈赤并没有再大举进攻。

可在这朝堂之上,东林党和阉党的争斗,又何尝不是老鹰和蛇。

可是皇上不是如来佛祖,他也不愿意当如来佛祖。

那么结局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天启四年年末,一切都是在平静中度过,骆虎懒得理这朝堂之上的争斗,可是有一条,不得不让他心中泛起了酸意。

田尔耕居然被封为太子太保,一跃成为了锦衣卫都指挥使,官阶居然比他还要高一截。

骆虎听到这消息以后,十分的震惊,心想这个家伙,也就跟着自己在辽东打了打酱油,些许军功,便让他窜到了自己头上。

心中实在是不平,可是紧接着义父骆思恭的信就到了,是专门写给他的。

大意是告诉他,千万不要轻举妄动,田尔耕,是皇帝特意安排的,他有他的用处!

骆虎见信,心中便也作罢,心想罢了,谁有本事谁上吧!

在大明类似的事情屡见不鲜,根本没有必要为这种事情动气。

但是袁崇焕听了这消息以后,明显就嗅到了一股风向,心中一下的焦虑了起来。

他对骆虎讲:“你能来辽东,完全是因为天启皇帝的庇护,因为朝堂之上即将变天了,如果你想你们骆家能够长久兴盛,必须得靠近魏公公!”

“他?”

骆虎满脸不屑,“他算个什么东西?”

“你有这样的态度就不对了,如果此时不站队,只怕是你们骆家也会倒霉,或许皇帝看到就是你这样的脾气吧,才把你远远支开,你若想一直升职下去,以后你就得靠紧阉党!”

“笑话,我怎么会靠一个太监!”

“骆家儿郎别那么执拗,我还希望你能够在辽东帮我做事,你,我,孙大人,希望能够好好合作,如果是换了人,我反倒不和他那么交心了!”

骆虎听袁崇焕这么讲,觉得有些头大,便对他讲,“在京中的一切事物都由我义父说了算,他怎么说我怎么做吧。”

袁崇焕听了他这话以后,不由得笑了,“皇帝十分的英明,我曾经给皇帝上书,如果说用堡垒相连的办法,说不定三年就会把辽东平复,你猜皇帝怎么说?”

“皇帝肯定不会信,他不骂你就不错了!”

骆虎笑了,用堡垒相连的办法,熊廷弼不是没试过,可结果又怎样?

袁崇焕不由感慨答道:“还真让你说对了,那份奏书是我刚来不久,全凭自己一时一段说出来的,没想到皇帝倒是很谨慎!”

骆虎听他这么说,也便小心地问:“你说三年平复辽东是真的?”

“骆家儿郎真人面前不说假话,我说三年或许还说多了呢,只不过,我发愁一件事情,得需要你帮我!”

“说吧,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够做到的!”

雪依然在下,袁崇焕看看这被大雪染白的世界,想了想便对骆虎说道:“前些年你义父在辽东布置的那些,锦衣卫只怕是死的死,老的老,有很多都被努尔哈赤起获了,虽然李永芳已死,可他布置的情报体系还算完整,而且还正常运作,你虽然打掉了几个站点,但并不影响他们的大局,女真人对咱们了如指掌,而我们对他们却两眼一摸黑,你义父如今也不怎么管事儿了,希望你能把,在辽东咱们的站点全部恢复起来,不致于两边打起来,咱们始终处于被动挨打的地位!”

骆虎听了这话以后,心中也是十分的感慨,的确几次大战,李永芳的细作可以说给女真人提供了绝大的便利。

明军并不是不能打,总是被自己人出卖。

想到这里他便满口答应,“可以,可是你也知道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点赏赐,我怕是也很难开展工作!”

“这边我会跟孙大人讲,相信根本用不了多少银子!”

袁崇焕和骆虎在城头上商量了一下,如何建立明军在辽东的眼线!

这也是骆虎一直想做的一件事。

在大明,锦衣卫屡屡侦破,努尔哈赤布设在大明的眼线。

有些眼线,甚至埋到了兵部,好几次明军的大规模军事行动,女真人往往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总是赶在明军的先期调动之前,便做好了应对之策。

骆虎知道,迫切的需要建立起明军的眼线了,自己义父骆思恭,在辽东布设的眼线,这些年几乎也被李永芳赶尽杀绝。

而随着李永芳一死,这也是他布置眼线的绝佳机会。

骆虎便想,自己从来也没有干过这类似的事情,他先找来了。田孟明来商量。

此时的田孟明,自打来到辽东以后,也是急切的想立下功勋,他看到自己的本家田尔耕都已经生成了锦衣卫,都指挥时心中怎能不嫉妒?

恰好这时骆虎找到他,他也正想跃跃欲试,可是一听骆虎,居然是发展下线,不由的脸上犯愁。

“大人你若让我上场杀敌,我肯定绝不推辞,可是这种事情我也只见过你的义父,骆思恭,骆大人干过啊!”

“那也比我强,我从来也没接触过,这样吧,我倒认识一个老猎户,他住在城中我问问他愿意不愿意,本来他也是背井离乡来到了这里!”

两个人连忙来到锦州城,寻找老猎户,这个老猎户,曾经救过骆虎,要不是这一家人,只怕是骆虎的性命休矣!

他找到那老猎户将来意一说,先是他的儿子十分的兴奋表示,愿意回去,做明军的眼线。

可是这个叫老刘头的老猎户,却有些一脸不情愿,而他的女儿更是激烈的反对:“我们好不容易逃脱敌手,再让我们回去,当你们明军的眼线,可是我们的性命又该如何保障?”

“笑话,家国危亡,人人怎能袖手旁观?”

旁边的田孟明正要抢白两句连忙被骆虎阻止,转过头来对那老猎户说道:“我知道你出来的时候啥也没带,在这城中可以说是一贫如洗,有这样的差事,我没找别人专门来找你,正因为你救过我,你们一家人可以放心,如果有危险,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你们救出来,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这辈子我也不会忘记!”

“可你也不过是一个凡夫俗子,我们身在敌战区,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也是鞭长莫及!”

这老猎户的女儿反唇相讥道。

骆虎从来也不否认,对那老猎户讲:“我知道你还有个孙子,这样吧,你把他过继给我,如果你们一家人平安,那自是无事,如果一旦有危险,我要是救不出来,你放心,我一定让你的孙子,长大以后进了锦衣卫,一辈子有个铁饭碗,你看怎样?”

骆虎把话说到这份儿上,老猎户明显就动心了,他知道骆虎向来是说话算数,绝对不哄人。

他连忙抬起头来,眼神一亮,满是期望地望着他:“骆家儿郎,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另外你那个女儿可以留到这里,她一个女流之辈,尚未婚娶,我可以为她,找一个钟鸣鼎食的大户人家,让她一辈子也不愁吃喝,你看这样可好?”

刘老头彻底动心了,最终将手中的烟袋锅在地上磕灭,霍然起身,抓住骆虎的手点点头道:“这事儿若是让别人来说,我是肯定不会同意,但要你来说,我肯定会同意,我的女儿刘小娥,孙子,刘宝就交代给你了,你可千万别食言了!”

骆虎听了这话笑了,“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一会儿剃头师傅就过来给你们两人递发,那边的民帖,我也都让人办好了,你的家被我安排到了沉阳城,从今往后,你爷俩就是女真人,还有一串小院儿,不会让你们爷俩太辛苦,沉阳城内,我还盘下了一家茶馆,离努尔哈赤的皇城也不算远,出来进去的,都是巴喇牙侍卫,你们也不用多理解,从他们的嘴边套一些话,或者是旁听,至于发展下线,交给我来做,你只需要告诉我,谁对努尔哈赤还有些不满!”

“大人您让我离那皇城那么近,我也实在是害怕,更何况你让我们父子二人都剃了发,这让我们心里多少有些接受不了啊,你要知道这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正是因为不愿意剃发我们才来到这里啊!不然我的那些女真人邻居,都和我相识,我也不舍得离开啊!”

老刘头有些为难,骆虎知道这对于每一个汉人来讲确实是难以接受,旁边的田孟明,早已经有些不耐烦,刚想上来要要说几句,却连忙被骆虎阻止。

“说实话,我也不愿意这样,但这是出于保护你们,在别的城都可以不用剃发,但沉阳如今成了努尔哈赤的皇宫所在,那里的城民几乎都被剃了发,把你们打发到别的地方,价值不大,之所以安排在皇城附近,也是为了探听消息方便,可要是不剃发,无异于羊入虎口,我个人,有银票两万两,这是我的全部家财,你为大明贡献这么多,我先个人为你垫上这笔钱,当然也是为了些许报答您的救命之恩,还望您尽情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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