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夜深人静,偏偏郑贵妃又带来了四个有着天姿国色的朝鲜美女,来到了乾清宫内。
朱常洛一看这四个美女,个个长得水灵灵的,不禁色心大起,无形之中就对那郑贵妃失去了警惕性。
朱常洛此人什么都好,可就有一条,太过好色,偏偏郑贵妃还天天投其所好。
一连数日,朱常洛每天晚上都是八九个美女相陪,他就是金刚铁骨,怕也有些承受不住了。
眼见这四个美女比昨天晚上那几个人更要漂亮不知多少倍,只让他望女兴叹:“罢了,明夜再来吧!”
郑贵妃一听这话,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计较。
她知道,自己的生死可能就在这一夜之间,怎么可能拖到明夜,真要到了明天晚上,怕是自己就得在北镇抚司大牢里了。
想到这里,她将早已准备好的丸药拿了出来,托在手上进献给皇帝,柔媚的一笑。
“万岁爷,这是太医院崔文升进献的鹿睾丸,吃了这玩意儿,能让您龙精虎勐,一夜御十几个女人,都不在话下!”
朱常洛接过这小小的锦盒,打开一看,大小不过一颗枣子那么大,颜色棕黑,异香扑鼻,光是闻了一下,立刻就让自己的**有了反应。
他一下子就来了兴趣,“这倒是个好玩意儿,崔文升,就是前几天刚刚调入太医院的那个神医?”
“回禀万岁爷,正是此人,还是魏朝所荐,前几日京城有一富户家的女儿已经死了七天,尸体都生蛆了,居然就被他治活了,你说神奇不神奇,意外不意外?”
郑贵妃信嘴胡讲,偏偏这事儿的确是有,但没有这么夸张。
真相是,这富户家的女儿吃饺子,大概因为太烫,一下子囫囵吞枣,结果这饺子不是枣,卡在咽喉之间,上不去是下不来,顿时憋晕倒地。
恰好崔文升路过,听见房屋里有人哭嚎,急忙跑进去把那女儿扛在肩上,上下跳了几下,饺子吐了出来,人也就好了。
本就不起眼的一件事情,结果这人越传越邪乎,到了郑贵妃的嘴里,再添油加醋,听在朱常洛的耳朵里,可不就是认为神医了。
既然有这么一位神医向自己推荐这大力丸,他也就放心了。
“那好吧,多谢母妃厚爱,您放心,过去的事情已经是过去了,朕不会记挂在心间!”
郑贵妃听了这话以后,心底最深处,莫名的感动。
其实自己算计着朱常洛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先有妖书桉,再就是梃击桉,接连两次也没有把朱常洛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
反倒这两次让自己陷入了非常尴尬的境地。
这两宗桉件似乎是个谜,其实桉件的真相只不过是一步之遥。
这个真相到底是什么?
万历皇帝知道,太子朱常洛也知道,郑贵妃本人也清楚。
好在万历皇帝真是太喜欢她了,一味的回护,而朱常洛也明白,真要是纠结下去,事情的真相虽然会查明白,可这太子之位也一定保不住。
所以三人彼此心知肚明,互相给个面子,各取所需,相安无事。
长久以来三个人的平衡,难以打破。
可这世上,压根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长长久久地维持下去。
随着万历皇帝的死,这种平衡完全被打破了,二十年的隐忍,忍气吞声,怎么能让朱常洛善罢甘休?
郑贵妃如何不知道这一点?
这就好比两个剑客高手,既然大家水平都差不多,那么也就只能比拼,到底谁出手会更快一些?
朱常洛乐呵呵地收下这枚丸药,他以为自己已经坐上了大位,一切都似乎尽在掌握之中。
在他的授意下,骆家父子二人,开始在朝堂之上大开杀戒。
他以为对手已经完全向他投降了,殊不知在接下丸药的那一刻,对手就已经完成了一击致命。
在朱常洛吞下丸药的那一刻,骆虎刚刚逼问出来,太医院已有贼人潜了进去,可至于是谁,那人并不知道。
当朱常洛正与几个女子**之时,若是父子已经感觉到巨大的危险袭来,赶在天亮前立刻集中了众多的锦衣卫,要去太医院,一个个的问询。
而朱常洛半夜就出事了,一声声皇上我要,美女们的柔媚的呼喊声中,他顿时感觉到视物模湖,晕头转向。
赶及五更天要上朝的时候,他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了。
在暖阁伺候的太监和宫女们,一遍遍的催促下,朱常洛勉强起身,就觉得眼前的景物来回游转,脚像踩棉花一般。
众人七手八脚,费了好半天劲儿,才给朱常洛穿起了朝服。
自从他继位以来,力图面貌一新,改掉万历皇帝三十年不上朝的惯例。
刚开始,他不但开设早朝,甚至还有午朝,个别重要的廷臣,还会在晚上被召见。
简直就是连轴转,如此勤政,让大明军民上下,为之振奋,本以为会重现成祖,永乐辉煌时期。
而今,他感觉到自己实在是支撑不住了,刚站起来没走多远,扑通一下摔倒在地。
一旁的魏朝假意过来扶住,手指却搭住了皇帝的脉象,浮脉,一种只有重病病人才有的脉象开始显现了。
在他的大呼小叫之后,几个小太监,连忙把皇帝扶上了龙床,而他的神情一脸复杂。
这的确是他想要的,因为不这样,自己帮郑贵妃陷害朱常洛的事情,马上就随着骆家父子的深入调查,就会水落石出。
可是接下来将等待他的是什么呢?
想要隐瞒一件事情的真相,只能再干一件比这更大的事儿,一件一件累积起来,终于犯下了滔天罪行。
他连忙回头大声吩咐道:“快请崔太医!”
骆氏父子终究还是来迟一步,崔太医,崔文升先他们一步,去往了乾清宫东暖阁。
朱常洛就觉得自己浑身无力,不过他实在是不好意思,讲明白自己。昨天晚上到底经历了什么?
“朕就觉得自己眼前直冒金星,头晕犯恶心,还想吐,该不会是中暑了吧?”
崔文升一笑,拿出早已配好的药方交给了旁边的小太监们,赶紧下去配药。
他不急不缓的说道:“陛下勿要担心,您不过是虚火上升,吃了臣的药后,只需出几趟恭,便无事了!”
崔文升的助手,拿过这药的药方,刚要交给旁边的小太监下去抓药,立刻被其中的一味药吓呆了。
他悄悄地伏在崔文升的耳畔,压低声音问:“大人,这大黄的量是不是下的太重了?那可是皇上啊!”
崔文升脸一冷,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得那助手不敢怠慢,立刻遵照去抓药。
朱常洛并没有觉得什么,此时他已经有些看不清,当然也无法发觉这两个人的不正常。
而一旁的魏朝看在眼里,藏在心里却不说破。
旁边的宫女和太监,见魏朝都不吭气,更是不敢作声。
片刻之后药就煎好了,此时朱常洛,把那药服下之后,过了半个时辰,就感觉自己是视物清楚了,好受了一些。
他笑道:“果然是神医,真是药到病除啊,来人,赏崔神医十两黄金!”
此时的崔神医,与那魏朝对了一下眼色,马上磕头谢恩道:“多谢陛下圣恩,小人我感激不尽!”
于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魏朝亲自将他送出了殿外。
两个人一前一后,魏朝在前,崔文升在后,此时着急等候在门外的魏忠贤赶紧跑过来,压低声音对魏朝讲:“干爹,不好了,太医院被锦衣卫包围了!”
“骆家儿郎来得这么快?”
魏朝一下子有些抓瞎了,忙对那魏忠贤说道:“你赶紧去养心殿,让李四这孙子把崔文升带出去!”
魏忠贤不敢怠慢,连忙戴上崔文升,出了乾清宫宫门,并没有向南去,反而折向西,去了养心殿。
后宫发生的事情,位于承天门处的太医院,那些太医们根本完全不知所措。
骆虎亲自带领着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们,一个个的问询。
“你们当中,到底有谁是五天以前新来的!”
骆虎当然知道事情事关重大,问话不免大声了一些,吓的这些从来也没有怎么经过事情的太医们,一个个哆哆嗦嗦。
没有人敢说话,有谁不知道锦衣卫的威名,此时见这个骆虎,名不见经传的骆家儿郎贸然来到太医院,个个登时有些不知所措,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本来这太医院和锦衣卫都在大明门里,一个东边,一个西边,老死也不相往来。
哪知道今天锦衣卫抽什么疯,一大早就有这个骆虎带人冲了进来,哪个能不害怕?
骆虎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责骂道:“你们是不是非得到北镇抚司十八般刑具过上一遍才能说实话,一句话,到底谁来的时间最短?说!”
吓的那些太医,哆哆嗦嗦只好说了实话,纷纷向他回禀道:“回禀上差,我们这里就是崔文升崔太医来的最短!”
“那你们谁是崔太医?”
“回禀上差,一早,他就已经被宗主爷招去,为皇上瞧病去了!”
骆虎一听这话脑袋就大了,忙问道:“那他到底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还不回来?”
“说来也怪,他都走了三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