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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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怎么对付一张无法使用的强大芯片卡呢?

林大师调取这张卡的运算信息,一番计算之后,她眉头大皱:“你启动了一些模糊计算,但跳过了大量的内容。这么多运算单元依然不够支撑你全速运转?”

“不够。不过,足够支撑我们之间的对话了。”

林大师思索片刻,“我懂了,你只是初始化程序,不是人工智能。”

“当然,我并非人工智能,只是一段可执行程序。”

“但你正在执行的任务很古怪!”林大师没有因为错失一台高级人工智能而遗憾,反而欣喜不已,“你的运算之中,似乎有一部分运算和人工智能有关。”

她将俘获的那台初级人工智能0029与黑色芯片卡相连,“你能辨识它吗?”

黑色芯片卡花了很长时间运算,“一台很弱小的人工智能。”

竟然能辨识人工智能!

林大师心中一喜,“辨识之后,你能做什么?”

黑色芯片卡的初始系统轻声说:“我可以装载它,送它去全球网络。”

林大师不由一怔,“你能装载它?”

“现在还不能,我需要掌控者初始化系统,然后才能开始工作。”

林大师皱了皱眉,尽管这张卡非同一般,但她也没想到它的功能会如此强大!如果初始化系统所说无误,这张卡简直就是一艘船,一艘在不同网络系统中运送人工智能的船。

那不就是智能交换理论的实证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能识别掌控者吗?”

“是的。”

林大师回头看了一眼机甲下躺着的那个倒霉蛋。这家伙如果是掌控者,为什么没有初始化这张芯片呢?

正在思考时,通信器响了,是户田那清冷的声音,“林大师,您还需要运算单元工作多久?”

林大师烦透她了,“我想要多久就多久,不要烦我!”

终止通讯之后,户田锲而不舍地再次打过来,“林大师,我们的电量不够。不管您的工作进展如何,十分钟后,我都会强行中止所有正在共享给您使用的运算单元。”

林大师气得半死,“一群蠢货,我这里才是任务的关键!你们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打打杀杀的混蛋!”

和户田争论是没有意义的,那个愚蠢又死板的死丫头!林大师匆忙拿出另外那张银色的芯片卡,扫描分析了一番,然而她大惑不解:这到底是什么?

这不太像是智能芯片卡呀……

放下银色芯片卡,离户田所说的截止时间只差三分钟了。林大师知道自己得赶紧把王聪弄醒,问问他到底谁才是那个‘掌控者’。不过,在这之前,得先找个东西把他捆个结实。

强力胶带,胶带好使。

她在工具箱里翻了翻。咦,每天都见的东西,怎么突然不见了?

身后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找这个?”

王聪拿着强力胶带默默站在林大师身后。不等林大师回头,他一掌将其打晕,然后捆得严严实实!

将林大师扔在一旁,王聪在虚拟屏幕前坐下,却不知道对这张运行中的黑色芯片卡说什么才好。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户田即将撤去运算芯片。

虽有万般艰难,他不能再等下去了,谁知道下次和她说话又是什么时候?

他问:“你不是AI,只是一段程序,对不对?”

“是的。”

“我是掌控者吗?”

女人的声音很平静,“抱歉,你不是掌控者。”

难以抗拒的失落感像海水一样吞没了王聪,他苦笑道:“果然,我猜也不是。我只是帮你送这张卡的人,一个无关紧要的过客。就像我以为自己是事情的中心,其实只是个幌子;我以为自己是你的儿子,其实也不是。我一直都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个女声,是黎芮的声音!

女声没有说话,作为一个初始化程序,她无法理解王聪的意思。

但王聪不管,有些事情,他憋了很久,一直想要说出来,哪还有比现在更合适的机会?

“我已经知道,老魏想尽办法带我来秦山,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我也明白,你耗费了无数精力培养我,一定有某个特别的目的。你的目的和秦山之间,存在某个联系。可我想不明白,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呢?我只是个弃子,从来都是。”

“张一楠说,这张卡似乎很重要,就连机器人也想要。我突然想起,这张卡,张一楠本该给你的,只是因为你死了,她才把卡交给我。除了这张卡,我实在想不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联系!所以,问题就在这张卡上,对吗?”

“谢谢这位林大师,我一下子明白了很多东西。原来这张智能交换芯片卡能让另一个网络系统的人工智能进入全球网络!机动部队要去的天成有一台高级人工智能,老魏原本也是要带我去天成的。所以……这张卡的用途,就是为了带走天成的那台人工智能,对吗?!”

“我要是猜得没错,那台你想带走的人工智能,就在我遇见过的那个天网系统里!它是谁呢?我想想,掌控者能够激活这张卡……林大师太蠢了,掌控者怎么可能是一个人呢?它肯定是一台人工智能呀,一台本该由这张卡带走的人工智能!”

“你本想来天成亲手带走掌控者。而我,是你备用的取货人,对不对?”

“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呢?把卡交给老魏,让他做这件事情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得让我来?”

他沉默良久,慢慢说道:“还有很多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也不想猜了。反正,只要找到老魏,他自然会告诉我掌控者在哪儿。你一定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了,对不对?嘿嘿,嘿嘿,绕了好大个弯让我跑这一趟,却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怕我不做吗?!”

没有人回应他。

等待良久,王聪突然说:“初始化。”

女声说:“抱歉,你不是掌控者,无法……”

声音突然断消失了。户田撤去了所有共享的运算单元,仅靠装甲运输车上的运算单元无法支撑这张智能芯片卡的正常工作。

王聪关闭读取,将卡拿回来。他当然知道自己无法初始化。

他只是想再听听黎芮的声音。

随后,王聪拍了拍林大师,将人弄醒。

尽管手脚被绑,林大师一点儿也不惊慌。看了一眼已经消失的虚拟屏幕,她急忙问道:“你到底是不是掌控者?初始化成功了?成功之后会怎么样?”

王聪叹了口气,“你不觉得,偷拿别人的东西不好吗?”

“为什么不能拿?你又不能杀了我,我有什么好怕的?”

王聪哑然,没错,他确实不能杀了林大师。且不说自己还有很多疑惑,更重要的是,杀了她,自己绝对没法从临时营地脱身!

没想到林大师愤愤地说:“要不是怕把你电死,我真该再增加电压的!”

她再这么说话,王聪恐怕很难忍住拍死她的冲动。

林大师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你。之前你跟在巩中尉身边的时候,怎么看都是个白痴。哪知道你是个扮猪吃老虎的高手。”

王聪心想,那时候我真的是猪,不用假扮。他思考了好一阵子,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理顺,“林大师,天成的那台人工智能,你有多少了解?”

林大师瞅了他好一阵子,才慢悠悠地说:“既然你也是为它来的,难道事先没下功夫吗?”

王聪耸耸肩,“坦白说,知道一点点,不多。”

确实不多,除了知道那是一台人工智能,其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林大师冷哼,“我知道的也不多。事实上,机动部队原本只是为了找到‘共阳’。你恐怕并不知道机动部队此行的计划吧?”

王聪摇了摇头,“一无所知。”

“一个人类从A级核区里逃出来,向第二军团发送了求救信号,要求他们派人去共阳接走他。这个人类的代号就叫做‘共阳’。军**了整支机动部队进入核区,是担心接到人之后,还会有后续事件。”

“几天之前,机动部队进入‘共阳’,但谁都没见到这个人类。最后,江海找到了‘共阳’留下的一段信息。他说,天成安全城的一台高级人工智能正在衰弱,不断爆发的电磁风暴正是它能量失控的标志。”

“根据‘共阳’的情报,现在是抓获这台人工智能的最佳时机。所以机动部队临时改变了方向,直扑天成!根本来不及收集更多的信息,更别说做准备,要不然我至于连几个运算单元都要不到手吗?!”

王聪沉吟片刻,“看起来有条有理,可有一个地方说不通。机动部队为什么这么相信这个叫‘共阳’的人类?”

林大师撇撇嘴,“我怎么知道?没准他本就是军团的密探。小子,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你怎么像是早就知道天成的高级人工智能出了问题?还准备了带走它的智能交换芯片?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的问题有点多。”

“哼!我有资格问。你以为这张卡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吗?做梦!想要带走那台人工智能,你还会遇到很多技术问题!在这片核区里,我在技术方面的造诣无人能及!”

王聪愣了愣,“你不会是想说……要跟我合作吧?”

卷毛大姐冷哼,“为什么不行?你我无冤无仇,为什么不能合作?”

王聪笑了笑,“你们机动部队这么强大,还用得着我吗?”

林大师摇摇头,“我不是军团的人,也不算是曹蕊的人,我只是她请来的机修师,主要是帮她修好‘浣熊’。若不是曹森的面子,我才不来这个鬼地方!”

王聪微微一怔,“我怎么觉得……你是想私下跟我合作,拿走天成的人工智能?连机动部队和曹蕊也瞒着,你太黑了吧?”

林大师甩了甩她的鸡窝头,大笑,“机动部队,江海,李文胜,曹蕊,我,你……大家要的都是那台人工智能!大家八仙过海,各凭本事,有何不可?”

还真是坦荡呀!

王聪苦笑道:“只是一台高级人工智能……值得这么多人冒险吗?”

“只是?哈哈!小子,你不了解人工智能,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林大师想了想,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高级人工智能的强大,说了你也不懂,我可不想再费口舌。”

王聪思索片刻,“原来这张黑色芯片卡这么有用,竟然能让你都有了和我合作的念头。林大师,我得好好想想。对了,这张银色芯片卡有用吗?”

林大师摇了摇头,“很古怪。我觉得和能量控制有关。这是你的卡,你竟然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的?”

王聪有些尴尬,“奇怪吗?我家大业大,手中有几张古怪的芯片卡,又算得了什么?”

林大师嘿嘿冷笑,“家大业大,嘿嘿!能让巩中尉当保镖的人,果然不一般!”

王聪叹了口气,“你好像特别关心巩中尉。但我现在知道,你们不可能是朋友。他的朋友,刚才不会试着电死我!”

“嘿嘿,当然,我特别关心他,特别希望他早点儿死!”林大师的声音里,有一种极为深沉的怨毒,以及恐惧。

难怪她之前反复询问老巩在哪儿,直到王聪承认老巩不在营地附近,她才松了口气。

“原来你很怕他。”

林大师冷笑道:“怕,怎么不怕。堂堂联邦第一高手‘无刃’,我为什么不怕?你看我现在是不是很邋遢没人要?你猜是谁杀了我丈夫?!”

老巩杀了林大师的丈夫?

王聪毫不犹豫地摇头,“不信!如果是这样的深仇大恨,之前我们在战术小队的时候,你已经杀了他!”

林大师一怔,“是呀,我也没明白,为什么当时没敢动手。”

她沉默片刻,眼神里有无数怨念,还有恐惧。或许是林大师的恨意太过强烈,这一瞬间,王聪突然起了杀心!干脆杀了这个女人!

这个心念刚起,他马上扭头不再盯着林大师,生怕被对方察觉。

林大师显然感受不到王聪此刻的心理活动,她突然笑了,只是笑得比夜枭还难听,“小子,不如,我想办法让机动部队任务失败,帮你拿到那台人工智能,如何?”

“条件呢?”

“你帮我杀了巩中尉!”

“值吗?他比一台高级人工智能还值钱?”

“值!”

原来,仇恨重于一切。

沉默片刻后,王聪也笑了,“可惜,我杀不了。”

林大师恨恨瞪着他,思索片刻,她也不再开口,两人就这样默默待着,等待黑夜的到来。

东方安全城,人工智能实验室里,张一楠难得的扎了两条冲天辫,坐在沙发上发呆。此时的她像个没有得到糖果的小朋友,正躲在角落里生闷气。

她也的确在生气。

“死老头,今天人工智能管理处的山下来找我了。”

光影浮动,阿尔法先生露出真容,“山下先生是个儒雅的人。”

张一楠撇撇嘴,“儒雅个屁!他收回了我所有的对外联络权限!我和赵桐不过是说了几次话,他犯得着吗?”

“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张一楠睁大了眼睛,“喂,死老头,你到底站那边的?人家干嘛盯着我?还不是因为你吗!就是因为我跟你太熟了,他们怕你怕得要死,所以我才这么倒霉的!”

阿尔法先生笑了笑,“说得也是。”

张一楠冷哼,“你早就知道会这样了,对吧?你精于计算,多半早算到了现在的样子!”

学者模样的老人才是真正的儒雅风范,他点了点头,并不多说。张一楠更加恼火,“除了这件事情,你还算到了什么?算到了黎芮阿姨会死吗?算到了我会把智能交换芯片交给王聪吗?算到了王聪会去核区吗?!”

阿尔法先生微微一怔,很快,笑容便再次浮现,“小姑娘,你都猜到了?”

张一楠恨恨地说:“我又不是傻的!这几天,我又推算了一遍智能交换芯片的运算系统。有几个地方……你是不是私下改过?若不是你做过修改,系统本该失败的,对不对?”

阿尔法先生眨了眨眼,“我帮你把它做好,明明是好事儿呀,你还生我的气?”

“哼!就算你不动手,我早晚也会发现问题,解决问题,根本用不上你帮手!”张一楠气呼呼地说,“你知道我和黎芮阿姨打了赌,你急着让我把智能交换芯片交给她,所以你才私下动了手!”

“我仔细想想,做这张智能交换芯片,本就是受了你的引导!在你的指导下,我提出了智能交换理论;因为你的保护,我才敢偷偷做这张芯片;初春时,因为黎芮阿姨的鼓励,我才向你求救解决了几个大难题。”

“黎芮阿姨主动向我要这张芯片。她是我最信任的人,再说这张卡本就是我偷偷做的,给她也无妨。可就在她拿到芯片的前一天,她死了!她死之后,竟然有机器人去她家里搜寻,我猜,它多半是在找这张芯片卡!”

张一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事情之间的联系,真当我感觉不到吗?你在一步步引导我做智能交换芯片,你和黎芮阿姨见过,你让她从我手中要走了芯片!”

阿尔法先生笑着鼓掌,“你想清楚这些……比我预计的晚了几天。”

张一楠撇撇嘴,她已经习惯了老头子的嘲讽,反正他们的日常就是互相嘲讽。

“还不是被王聪闹的!你到底在和黎芮阿姨搞什么鬼?!那个机器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阿尔法笑了,“你觉得机器人是怎么回事儿?”

“我觉得它和你是一伙儿的。”张一楠咬了咬牙,“你,机器人,黎芮阿姨,你们是一伙儿的!”

“想清楚这些,也不难。然后?”

张一楠冷哼,“你们让我做了一张顶级的智能交换芯片,当然是要用它去救某个被锁起来的人工智能。可是黎芮阿姨为什么会死?我把卡交给王聪,肯定也在你的预料之中。你们的事情,为什么要把他卷进来?!”

“你很担心他?”

“废话!他这么笨,能做什么?”张一楠气得脸都白了,“我知道黎芮阿姨不是普通人,可王聪是个笨蛋!你们就不能换个人吗?!让我把卡交给其他人也行呀!”

见张一楠都快气哭了,阿尔法先生叹了口气,用光影组成的手臂轻轻碰了碰女孩的肩头,“别担心,他不会有事的。”

他不说还好,一旦说了,张一楠反而忍不住哇哇大哭!

“你只是一个被锁在这鬼地方的破电脑!你有什么用!你根本保护不了他!”

阿尔法先生幽幽一叹,“没错,就算我是行星级三型人工智能,运算力强大到足以掌握半个联邦,可现在也的确保护不了王聪。不过,我还是做了一些准备,何况,你也小看了他。”

见张一楠依旧哭哭啼啼,阿尔法也有些头疼,“王聪……并不是什么也不会。黎芮花了很长时间锻炼他的身体机能,他的身体素质远胜常人……”

张一楠大怒,“身体素质?哼,这家伙在‘垃圾场’打架就没赢过几次,他哪来的身体素质?”

“你当然不知道,就连王聪也不知道自己的强大。”阿尔法先生苦笑道,“黎芮训练了他十七年。在王聪离家之前,她请了一个人抹去了王聪所有的身体记忆,让他的身体陷入沉睡,从此忘了经受的训练,忘了自身的强大……”

“骗人!哪有人有这种古怪的能力!”

“有一个人可以。”阿尔法笑了笑,“你见过她的,她叫李青崖。”

张一楠怔了怔,顿时止住了哭声,“她也牵扯进来了?”

“若是她没死,这会儿,应该是她和黎芮去核区寻找那台人工智能的。”阿尔法先生幽幽叹息,“可惜,她选择了死亡。否则,以她的能力,做这件事情应该很容易的。”

“如果她也是你们的同伙……哼!我能稍稍放心一点。”

阿尔法先生松了口气,“有人会教王聪,帮他慢慢觉醒,恢复身体机能。再说,那个机器人会保护王聪的。那个机器人也在不断觉醒,不断变强,最终会成为A级战斗机器人,何况……赵桐也去了。”

张一楠撇撇嘴,“高个儿姑娘可比不上A级战斗机器人。”

“比得上的,比得上。李青崖没能做完的事情,赵桐终究还是跟着去做完了,这是她的命运。小姑娘,现在,你该放心了?”

张一楠眨了眨眼,“你先告诉我,什么样的人工智能值得人类之中最优秀的人物和你联手?你们这么做,联邦会生气的哟!”

“联邦已经生气啦!不过,你不生气,不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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