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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了伟人医院住院部大楼所有朝东的窗户，大楼本来在夜色中变得黑蒙蒙的外墙，渐渐发白起来。

瑛如靠在病房外的栏杆边上，双手抓住栏杆的细枝，脑袋往缝隙间凑着，双眼像是看着远处渐渐变亮的景物，又像什么都没有看着，双瞳的聚焦没在任何东西上。长长的头发和**裙摆在晨风中轻轻飘舞。

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出现在她的身边，在晨光的浸沐下变得有点金黄。

“成霜……”瑛如扭过头来，看着旁边的小身影——唐小白。

“瑛如，”唐小白用疲惫的眼神看着瑛如，“你在这里守着也无济于事，你一夜没睡，一定很累了，回去神庙休息一下吧，我会照顾不知的。”

瑛如的双眼没有了往日活力充沛的神采，那层灰蒙蒙的色泽，不知道是对不知昏迷的内疚还是对唐小白对她好不责怪的感激。

瑛如沉默片刻，低声道：“成霜……你不想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唐小白心里一个咯噔，他又想起姜一鸣跟他提起过的，有个‘系铃人’就在身边的话——显然，那个‘系铃人’便是瑛如。瑛如为什么会出现在不知的家中，又是谁在不知将诅咒转移之前将她打伤的，这一切对于其他人来说，还是个疑团。

但是他摇摇头，“瑛如，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知道不知作出的选择，而你又能够平安无事……”

说这话时，唐小白心里一阵难受。

“成霜……”瑛如感觉到自己的负罪感越来越沉重——也许并不是从昨晚开始就背负着的，她甚至猜想过，会不会现在躺在床上的是她，反而心里会更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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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的大街小巷，又恢复了往日的繁忙。

中午时分，街心广场商业区一栋大楼上面的巨幅荧幕吸引了比平常多好几倍的人驻足观看。

屏幕上的新闻画面，出现了一个接受采访的女性，她身穿公司职员的装束，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因为极度的恐慌而战栗着。

“我今天一回到公司，便看见大堂的两个保安都趴倒在地上，一个只是在地上呻吟，一个正爬向大门，地上流了一地的血……血迹上好像有什么动物的凌乱爪印……好像远远不止一只……”

镜头切至一位出镜记者站在一栋商业大楼前的画面，那栋大楼门口已经拉起了警戒线，好几辆警车靠在了门口。

“目前，董氏商业大楼已经全面封锁，警方在现场进行进一步勘察……”

这则新闻，让围观的人们个个都瞠目结舌，惶恐不已，议论纷纷。唯独有一个站在众人当中的妙龄女子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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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

不知感觉到自己的视线在一片漆黑当中展开，眼前一处亮光下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性身影。那个女性穿着巫女的长袍，长发披肩，在身后随意地扎着，面容慈善和蔼。

听见不知的呼唤，女性转过身来，看着不知，露出亲切得能让人的心融化的笑容。

“奶奶？”不知一边叫着，一边慢慢朝女性靠近。她再一次发现，自己又变成只有六七岁大的样子，小小的个子，穿着卡通短裙，伸出的小手向前挥动着。

女性依旧不说话，只是看着不知。可她脸上的笑容对于不知来说，召唤的力量更强于张开的双臂。

“奶奶？你真的是我的奶奶吗？”不知来到女性的面前，抬起头，一字一顿地问道，“可是，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您？爸爸妈妈说，我的奶奶在我出生前就去世了，而且每次去给奶奶扫墓的时候，都说那种地方不能带小孩去……直到今年我都十六岁了，还是一样的理由……家里连一张奶奶的照片都找不到，也没有人提起过奶奶，我问姐姐，姐姐也说不知道，弟弟就更不知道了……我稍微长大一点的时候，曾经猜想过，是不是奶奶跟爸爸妈妈不和，所以他们都不愿意提起她。但是后来我知道我猜错了，因为我无意中见到过爸爸妈妈在私下谈起奶奶时眼神中流露出的怀念和惋惜……”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不知继续言自语地说着，与其说是在提问，更像是在倾诉一桩藏在心里多年的心事，“还有，奶奶……您为什么会是一位巫女呢？这跟家族有关系吗？可是为什么，爸爸妈妈对这些事情一窍不通不在说，我在家里也找不到任何关于法术的书籍？……啊……不对……有的……在那个柜子里……为什么，为什么爸爸妈妈要将那个柜子锁起来？甚至在他们出国之前都不允许我靠近？这……到底是为什么……？”

那女性依旧默默不语，而是缓缓转身，开始向远处走去。

“奶奶……”不知一边叫着，一边往前追去。

随着那位女性的向前迈步，脚下的路开始向前方延伸过去，周围的景物也开始明朗起来。

郁郁葱葱的园林，石板纵横的青石小路，路旁的小水池、小凉亭……一切都是那么雅致而又似曾相识。尤其是小路尽头那间房舍，更加让不知心底深深一颤。

不知再也没有追问，只是匆匆地跟随者那女性的步伐，走过弯弯曲曲的小路，走进了那所房舍里。

宽敞的房堂，陈旧却明净的方砖地板和廊柱，诉说着历史的一砖一瓦，都让不知一股股莫名的触动隐隐从心底深处涌出，但是却被一层厚厚的迷雾遮着一样，无法让大脑有具体的回忆和联想。

不知带着疑惑和感怀，触摸着这里的一石一柱，用双眼细细地看着每一个角落，努力地想回忆起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一些东西。

那个女性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等她重新出现的时候，似乎正匆匆要出门的样子，腰间还多了一把佩剑。

“奶奶，你要到哪里去？”不知丢下身边让她好奇的东西，追了上去。

“不知？”这次，女性回过头来，惊讶地看着不知，“你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奶奶，你要到哪儿去？你不带着不知吗？”不知对自己说出的话也感到心中一怔。

“不知，”那女性弯下腰来，伸手摸了摸不知的头发，“奶奶出门办事，很快就会回来，你乖乖在家等着奶奶回来，知道吗？”

不知用力地摇了摇头，还因为害怕对方撇下自己的样子，不自觉地上前两步伸出手来抓住了那女性的衣袖，“奶奶，你带着宝剑，你是要出门去对付鬼怪，不是去做普通的事情……是不是……是不是那个伤害了好多新闻上说的那些人的那个怪物？是不是？奶奶已经查出它的来龙去脉了，是不是？”

女性的双眸中浮现出了一种欣慰又无奈的复杂神情，她好像为不知的聪明感到赞叹，但是又为不能瞒得过她而感到忧虑，“是的，不知，奶奶现在就去对付那个怪物，很快就会回来的。”

“不，奶奶要带不知一起去。”不知扁着嘴，皱起眉头，“奶奶说过，不知已经学会很多法术，以后都可以跟奶奶一起行动了，奶奶不会扔下不知的，奶奶不会骗不知的。”

“是的，奶奶不会骗不知的，”女性无奈地笑了笑，“上次在沈家村超度扬大叔的亡灵，还有在北山驱逐狐妖，不是都跟不知一起吗？”

“嗯，嗯！”不知努力地点着头，“不知还用法术帮奶奶忙呢！奶奶还夸不知呢！那这次，不知也会帮奶奶忙的，奶奶为什么不能带不知一起去？”

“这次不一样……”女性的目光不自觉地挪到了地板上，但是她很快又露出笑容，看着不知道：“因为……奶奶要不知在家里帮奶奶的忙。”

“在家里帮忙？”不知紧紧皱着的双眉舒缓了一点，但是依然将信将疑，“不知在家里怎么帮奶奶的忙呢？”

“不知，奶奶要你在天井中央，摆一个七星天罡阵，然后一直守阵，直到奶奶驱逐完妖孽回来。”女性故作神秘的笑容道。

“‘七星天罡’阵？”不知的眼珠子转了转，“奶奶是要借‘七星天罡’阵来增强法力？但是，不知在家里布阵，奶奶不知道在哪里驱妖，离这么远，效果会很差的。不知将东西带上，跟奶奶到那妖怪出没的附近在布阵，好不好？”

“不，”女性摇摇头，“奶奶知道，这次这个妖怪很狡猾，它也懂点法术，如果让它知道你在附近布阵，一定会来破坏法阵的。你在家里布阵，我一会儿将妖怪引到这里附近。家里布有结界，就算妖怪知道你在这里布阵，它一时半会儿也突破不了，那不就帮了奶奶大忙了吗？”

不知想了想，露出欣喜的笑容，高兴地点了点头，然后匆匆忙忙跑进屋里去了。

女性直起腰来，看着不知忙忙碌碌的身影，闭目舒了口气。

她转过身来，要往外走去，可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再一次回过头来，怀着一种异样的眷恋，再看了一眼不知那小小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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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