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对吴三冬和方南二人生有畏惧之心,以致讲话时面色总显得十分紧张:“我年幼就随我父亲一直住在这山里,不过不在密林当中,沿着山坡一路上去,那里才是我们居住的地方。”
吴三冬乐呵呵笑着说:“你也别紧张,我们就是上山来看看,真不是什么盗贼悍匪,更不是烧抢捋掠、十恶不赦的坏人,否则我们还会心平气和的与你在这讲话?”
尽管话说得动听,可偏偏女子对二人仍有质疑,巴不得早点儿离开:“没有事情的话,我能不能……先走一步?”
“等等!”
方南喊住她:“我们上山时发现山坡下有一座荒废已久的木屋,是你们以前的住处?”
女子摇了摇头,道出了实情:“那座木屋是以前村民用来供奉黎山老母临时搭建的地方,听我爹说后来这里被绿林强盗洗劫一空,连神像也被他们给毁了,在那以后很多村民陆续搬迁走了,于是木屋就荒废到了如今。”
吴三冬问道:“黎山老母是什么?”
方南告诉他:“那是一种民间信仰,譬如当今的关二爷,佛门的释迦摩尼,而黎山老母则是道观的信仰,相传唐朝的樊梨花、宋朝女将刘金定、千年蛇仙白素贞,皆是她的门下弟子。”
既然提到道观,就不得不提到道教,于是方南情不自禁想起画皮女当初说的话,据说有位道士盘踞在这座送终山当中,不知是真是假,心想这女子打小就住在这里,不如顺便问问:“你可曾在山里遇见过道士?”
女子稍有犹豫,不可否认的点点头:“前阵子见到过一次,好像是一个穿着黄麻道袍的中年男子,只是匆匆跑上了山,面目并没有看得太过清楚。”
方南若有所思,总觉得面前这个女子有些古怪,却迟迟说不上来怪在何处,吴三冬忽然问道:“这大清早的你为什么来这里挑柴?”
女子弯腰拿起竹篓说道:“到了晚上天冷,这山里没有通电,只能靠烧柴取暖渡过严冬。”
吴三冬笑道:“原来如此,那成,我们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
说着攥了攥方南的衣角,示意他走。
怎知方南双腿不挪半步,反而还抓住了女子的手腕,后者被惊吓的花容失色,想要挣脱开方南的手,奈何对方力劲太大,只好怒喊道:“你干什么!”
吴三冬也急了:“老方,你想做什么?我跟你说,人家还是个清白的姑娘家,你要是敢做出玷污人家清白的事情,我绝不会放任不管!”
方南没有搭理吴三冬的聒噪,目光直逼女子的双眼:“我就说我怎么总觉得你这人身上古怪的很,事到如今,你还想继续隐瞒?”
“快放开我!”
女子气急败坏之下,张嘴咬住方南的手掌,喊道:“你再这样我就喊我人过来收拾你了!”
吴三冬见情势不妙,连忙拉住方南:“就是,你欺负一个姑娘,算什么大男人?”
方南冷静道:“你真他娘的傻,你自个儿仔细看清楚,这女的就是我们要找的画皮精!”
“你又发什么疯?”
吴三冬当然不信方南的话,说道:“我跟你说,你别给我整这一套,什么画不画皮的,你是不是看她长得水灵就想把她霸王硬上弓了?”
方南懒得搭理,愣是抓住她手不放:“把李秋香的脸还回来,我就放你走。”
女子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画皮什么脸?”
吴三冬在一旁说道:“对啊,你说她是画皮精有什么证据吗?你不会是中毒毒傻了脑袋瓜子了?”
方南抿嘴冷笑,指着女子左肩锁骨的位置:“那你告诉我,她肩膀上那个印记是怎么来的,如果我没说错,这个印记是六庚文吧?”
“你说什么?”
吴三冬讶然问道:“你怎么知道她肩膀上有印记,我一直跟你在一起,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她刚才弯下腰捡竹篓的时候我不小心看到了。”
方南抓紧女子的手腕:“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故意暴露出自己的行踪,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不过既然来了,这次就别想给我逃走,快把李秋香的脸还过来!”
女子惊慌失措,眼眶里突然打转起了泪珠:“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我与你素未谋面,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吴三冬看着女子求饶的模样,耳根子一软,劝道:“就是,老方,你是不是真认错人了?我们之前也没见过这位姑娘,或许是你看错了也说不定,人难免有看错的时候。”
方南深吸一口气,骂了吴三冬这家伙胳膊肘往外拐,随即目光默然生起杀意,他不懂得什么叫做怜香惜玉,既然软的不行,只能来硬招了。
他把吴三冬手里的桃木剑一把抢了过来,直刺女子的脖颈,对方到底是不是画皮精,木剑底下见真章。
事情来得过于突然,女子惊喊了一声,想都没想便从朱唇中吐出了一股藕荷色的淡雾,淡雾中弥漫着一股迷人的芳香,方南暗自感到不妙,立即腾出一只手遮住鼻间,紧闭双唇。
“好香……”
吴三冬下意识吸了一大口雾气,没等他话说完,双腿就跟面条一样发软,脑海里一片迷糊,整个人感觉一阵疲倦,不知觉闭上了眼皮,竟倒在地上昏阙过去了。
方南一直抓着女子的手腕,生怕她趁此溜走,所以眼下无暇再去顾忌吴三冬的情况了。
这股藕荷色的雾气不浓郁,经风一吹便散的一干二净,很快女子就原形毕露,换回了当初那副方南熟悉的面孔,果真是两人一直苦苦找寻的画皮女:“你朋友已经倒了,你还不赶紧放手?要是任他继续这样昏睡过去,以后就醒不过来了。”
方南对画皮女的话半信半疑,保持百分之百的警惕,镇静着说:“你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否则还能拿到一个奥斯卡奖。”
画皮女处变不惊:“我对那种东西不稀罕,倒是你,再不去救你的朋友,他就会有性命危险了。”
方南被画皮女的话彻底惹恼了,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脾气。
自从上了牛鼻子山后,各种霉事纷至沓来,而且皆是出自这个画皮女的手笔,一直囤积在肚子的怒气终于沉不住,立即发劲抓住她的手腕,把她身影拉到自己胸前,紧贴着她后背,将桃木剑架在她白皙的脖颈前端:“现在我给你两条路选择,第一,同归于尽,第二,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但第二种选择的前提,你自己应该清楚,我本来就不想把局面闹到如今这种地步,对你对我都不好,可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已经怪不得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