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下意识回头顺着吴三冬的食指而去,还真如同他所说,在前方近两百米处,有一座不起眼的小木屋。
是谁没事闲得在这深山老林里搭建木屋?
难不成这种荒山野岭还真有人住着?放着灯红酒绿的日子不过,来过原始生活吗?
吴三冬问道:“不然过去看看?”
方南有些琢磨不定,眼下天快黑了,而且梁稻和李秋香两人还不知是否仍然在牛鼻子山上等着,必须得马上过去跟他们汇合:“还是撤回去吧。”
话刚说到嘴边,他就感到头一阵眩晕,同时手上的大拇指头仿佛像被千万只蝼蚁撕咬,痛到眉头紧皱,脸色一下子苍白了许多。
吴三冬看他身影左摇右晃,立即搀扶住他,担心他就此倒地不起:“你怎么了?”
“好像是毒性开始复发了。”
方南忍着痛意将拇指上裹着的布条拆下,大拇指头不知觉变黑了一些,就连抹在伤口上的碎叶片都有发黑的迹象:“糟了,这毒比我预想的还要剧烈。”
吴三冬心急火燎:“算了,木屋不去了,我们现在赶紧回牛鼻子山,跟小李子他们一同回村去找神婆。”
“来不及了。”
方南能感受到眩晕感愈发强烈,四周都在天摇地晃着,怕是没走出这片密林,就撑不住了:“先扶我去那木屋里面歇脚,我已经不能再耗费太多的体力了。”
“可这毒……”
“恐怕是中了湿毒,现在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好一坏,你要先听哪个?”
吴三冬急得都跳脚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卖关子,直说了不行?”
方南揉动眉间,喘了几口粗气,并不是他不想快点说,而是现在他的呼吸有点困难,不能急于这一时,片刻缓过气徐徐说道:“好事是目前这湿毒还不严重,一时半会应该要不了我的命。”
“坏消息呢?”
“坏事是湿毒还在蔓延,如果再不快点及时阻止,我可能真的就去西天见佛祖了。”
吴三冬搀扶住方南的右肩,边走边问:“你刚才不是说钱串子的毒无大碍吗?何况这鬼地方方圆十里都不见得有个活人,你让我上哪去给你找神医看病?”
方南看着前面的木屋,视线开始感到模糊,脑子里逐渐失去意识,连吴三冬的话都听不清,心想不妙,怕是没等话说完就要昏过去了,只好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刺激一下神经:“犯不着神医,待会把我送到屋子里后,你立即帮我去附近采一种药材就行了,湿毒这种毒,说轻不轻,说重不重,只要及时阻止它往下蔓延,一切都有说话的余地。”
吴三冬对药草一点儿都不知道,当下就急了:“我活了这么多年,连中药都不曾喝过几口,哪儿还认得什么药草?再说了你让我上哪儿给你摘?这漫山遍野的杂草在我眼里都长得一个样,就算我有心想摘,我也没那个本事辨认清。”
“很简单,像这种山坡地,土茯苓应该很找到,实在不行,茅根也可以。”
两人说话之际,已经来到木屋前,方南看了一眼木屋的轮廓,无心再认真猜测这座小木屋的由来,让吴三冬立马推开木门。
一声咯吱响,木门被吴三冬重重踹开,他们发现木屋内并不大,里面空荡荡的一片,可以看出里面曾经有人住过的痕迹,可不知道其中发生了什么原因,最后这户人家搬走了,以致这里被荒废,就连空气当中都还弥漫着一种刺鼻的臭味,四处一片灰尘。
仅有的两扇木窗早被周围的树枝给遮掩得密不透风,连半丁点光线都照不进来,阴气沉沉的,完全捕捉不到生息,目前只能借助木门外淡薄的光线,来观察屋内的一景一物。
方南轻靠在木墙,也不管木板上的灰尘有多脏,把之前在山脚下碾碎的树叶片重新涂抹在大拇指上,仔细观察,他发现在大拇指头的周围,都逐渐浮现出一层淡紫色的红斑。
不用想就知道湿毒正在朝全身蔓延,最多两天,两天之内再不及时阻止这湿毒的蔓延,到时候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事到如今,他如何都想不到,那只蛐蜓的毒性竟然如此恐怖,千提防万提防到底还是栽了跟头。
眼看余晖越来越淡,用不了多时,太阳就该下山了,他吩咐吴三冬别忙活其余的事情,趁天黑之前赶快去密林附近找土茯苓,不然等到天黑后,事情就棘手了。
毕竟这片密林一直给他一种阴森怪气的感觉,从走过那片山坳处时,心底就开始隐隐不安,而且这种感觉随着越往山上走,就越强烈。
虽然他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何处传来的,但他相信到了天黑后,这片密林将会有更多骇人的蚊虫出来活动,之前仅仅是一只螽斯,就险些让他们两去见阎王爷,更何况那些经常活动在黑夜里的虫子?说不准这其中还有比那只马面螽斯更恐怖的虫子。
再退一步说,这片密林也不像是牛鼻子山,两人都对这里不熟悉,一路过来,纯粹是瞎蒙的,看见前方有路就走,没路就绕道。
如果真到了天黑,加上那些怪虫千般阻扰,到时候别说摘药,能活着回来就算是万幸了。
方南硬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土茯苓和茅根这两种药材的特征以及模样告诉吴三冬。
他倒不必担心吴三冬找不到药材,因为这两种药材在这半山坡的地方,要找到不算太困难,除非是先事先被人摘光了,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他们一路走来,都没见到有人活动的迹象。
他主要担心的问题,是吴三冬这趟出去后是否能平安的回来。
可惜随着神智一点点流逝,方南已经撑不到吴三冬回来的那一刻了,说完这些话后,头一歪,靠着木墙彻底昏睡过去了。
吴三冬被他的举动吓得心发慌,用食指搭在方南鼻间,发现还有呼息,才重重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