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一辈人口中,能听到有种说法叫‘撞客’,说白了,‘撞客’就是撞着鬼了,也可以说鬼上身。
相反,若是被动物撞上身了,那便叫作妖邪上身,或者说是妖邪附体。
但妖邪上身这种现象一般只有在那些偏僻的乡下或农村才遇到过,是不是真的,尚不清楚,即便是方南,也只是听闻过却不曾见过。
方南本以为‘妖邪’这种事情应该与他八竿子打不着,又有谁会料想得到今天竟然撞着了,而且这黄仙还是上在了康平身上。
说句实在话,起初方南也以为康平只是头晕罢了,可到后来康平这胖墩开始疯疯癫癫,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还讲些莫名其妙,令人听不懂的话,他才意识到事情的重要,直到他爬上佛像磕得满头是血,才彻底看出端倪。
只可惜这种情况不仅是在吕曼,吴文等人平生头一回看见,在方南眼里也是如此,他活了小半辈子,也没曾亲眼目睹过黄仙上身,此时忽然发生,说不懵,那都是骗人的话。
好在方南以前听他那个摆过地摊的爷爷提及过,用树枝或柳条蘸水抽打,能短暂让黄仙退去,当下他也不管这办法到底能不能行,反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剩余的就靠老天爷了。
康平被方南用红绳捆绑着,这会儿想乱爬也爬不了,只是嘴巴还未停歇,这一幕可吓着不少人:“我好冷,谁有酒,我要喝酒。”
方南正想抽树枝,结果听到这胖墩的话,稍稍一愣,问吴文:“吴小姐,这周围哪儿有酒?”
吴文脸色不大好看,好在没像吕曼那般吓破胆,还能说话:“我记得寺庙外有个木箱子,里面好像还有点剩酒,不过好像是白酒。”
方南也不在乎那酒是白的红的还是啤的,连忙道:“只要是酒就行,麻烦你了。”
吴文点头,匆匆忙忙就出了寺庙,生怕再耽搁下去康平会出更大的事。
在这时,躺在地板上的康平忽然瞪了方南一眼,说道:“快放开我!”
方南比之前要冷静不少,板着脸问道:“你是谁?”
康平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脸色更红了,说道:“你倒是忘得挺快,昨晚不才把我埋上了吗?”
有了这句话,方南更确定康平真的是被那头黄鼠狼给上身了,又问道:“你现在到底想要怎么样?”
康平忽然无端端的哭了起来,没一会儿又笑着说:“现在这身体是我的,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没你说话的地方儿。”
方南还在琢磨着如何让这头黄鼠狼先退下,结果正巧看到寺庙外陈庆国和周博英两人突然来了,缓缓松了一口气。
陈庆国嘴角还有点白沫,应该是还在刷牙的时候就被周博英给喊下来了,他瞧了康平发红的脸,问方南:“咋回事?”
方南开门见山道:“他恐怕是被昨晚那头黄鼠狼上身了。”
陈庆国皱着眉头,面上看不出过多的惊诧,显然是周博英提前跟他解释过了,他偏头看着康平问:“你需要我们怎么做,才肯离开他的身体?”
康平眼眸骨碌转了会儿,骤然缩了缩脖子,问方南:“我要的酒呢?”
“酒来了!”
吴文气喘吁吁的赶了过来,手中提了两瓶白酒,或许是怕康平又发疯,不敢上前,只好将酒拿给方南。
方南扔了一瓶给康平,没急着扔第二瓶,后者也没在乎,一口咕噜喝了近一半,才吐出酒气道:“舒坦。”
晾在一边的周博英差点就伸出拇指:“这玩意可是白酒,还能这么喝?”
或许是尝了酒味,这头黄仙没之前那么急躁,打了个嗝说:“你懂个屁,酒就是这么喝才有劲。”
陈庆国和方南面面相觑,等了一会,前者问道:“酒你也喝了,我们现在可以商量你的事没?”
黄仙拍着大腿道:“别急,商量之前,我问个话,你们知道我为啥要上这胖墩的身?”
两人十分默契摇头,黄仙继续说道:“就因为这夯货昨晚在我的那个坟头上撒尿。”
这回答完全出乎两人意料外,方南望着周冬,他记得昨晚周冬一直和康平凑一块,周冬见闻,满是憋屈道:“这事别怨我,我真一点儿都不知道,昨晚你们走后,康平只说了尿急,要找个地方解手,可我哪儿知道他会去那坟头解手。”
陈庆国抬手道:“行了行了,你少说两句,我们这不也没怨你吗?”
方南面有歉意,不过照现在这情况,不是一句道歉话就能解决的,他问道:“你要我们怎么做,才能原谅他?”
黄仙换了一副悲悯相,低头琢磨着,方南和陈庆国识相没有打搅他,片刻,他又露出了欢喜模样道:“不论怎么说,首先你们好歹找个好地方让我住吧?”
方南毫不犹豫道:“可以,但现在这庄园不是我们的,等回去后,我会找个冬暖夏凉的地方供你住。”
黄仙点头,算默认了,想抬手喝一口闷酒,结果发现康平这身躯此时还被红绳绑着,不满瞥了方南一眼,后者很快帮他解开红绳,又问道:“还有其他需求吗?”
“当然有。”
黄仙喝了口酒,又道:“我还要天天有酒喝,对了,鸡肉也不能少。”
陈庆国一口答应:“行,以后每三天我们都给你献只鸡和两瓶酒,把你当佛像供起来,成不?”
“这还差不多。”
说罢,黄仙喝完最后一口白酒,随后方南只看到康平身上忽然露出一丝青烟,然后这胖墩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打起一阵鼻鼾,看模样,那头黄鼠狼似乎走了。
周博英愣了半天才胆怯问道:“那黄大仙走了?”
方南点头,抹着汗,庆幸事情还好没太严重,没闹出人命就好,又问:“陈司机,你还记得昨晚埋黄鼠狼那地吗?”
陈庆国‘嗯’一声,掏出上衣的烟盒,轻轻拍了一下,正想取一根出来,却被吴文阻止了:“先生,这里是寺庙,不能抽烟!”
陈庆国尴尬的赔了吴文一个笑脸,露出一颗大金牙:“抱歉,抱歉。”
怵在一旁的周冬忽然喊道:“喂,你们看,康平好像醒了!”
方南低头,只见康平睁着眸,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的模样:“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
陈庆国憋屈的伸手攥住康平的衣领,拉着他往庙外走,说道:“你还有脸问,我问你,你小子昨晚是不是在那黄鼠狼的坟头上撒尿了?”
康平没反应过来:“哎,你干什么,别动手动脚,有什么话好好说。”
方南不在意两人的动静,看了下手表,愕然发现快到午餐点了,不能再耽搁下去,得趁早把那黄鼠狼从土里挖出了,要是撞上天黑,事情就更麻烦了,于是跟吕曼说了两句,就急忙跟着陈庆国出寺庙。
“方南,等等!”
胡璃忽然喊到,然后把脖颈上的那块翡翠玉摘下来,还给他:“这块玉还给你。”
方南迟疑了一下,拿走翡翠玉,说道:“我们大概傍晚回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