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南对康平,或者说是黄大仙的话,半信半疑,慢慢伸出手臂,摊开,手掌朝上背朝下。
康平咬破手指头,沿着方南的手掌,写了几个字,字迹一直顺着掌心到胳膊肘,这些字有大有小,看着不像行楷,有点像是钟鼎文,仔细看却又有几分像一副画。
当方南看得入迷时,康平忽然停下手指头:“别看了,你看了也理解不了,我只需要你赶紧记住我写的这些东西,越快越好,这上面写的是净天地中的赦鬼万千,说白了就是符文,我如今没有那么多时间再继续跟着你们,到时候我不在,这符你们就得靠自己画了,来,换另外一条手臂。”
方南赶紧伸出右臂,康平继续趁着血未干涸,匆匆忙忙的不停写写点点,说道:“你右手臂上面画的这个叫五雷符,只有危在旦夕的时候才能用,倘若没有什么大事,千万不要用,记住了,只能临摹一次。左边手臂上面画的净天地符倒不用太担心,为了以防万一,可以多临摹几张,不过你们得用那只赤鸡的血来写,不然没用。”
陈庆国睁大眼问:“只要画在纸上就行了?”
康平瞥了陈庆国一眼:“是谁教你符是这么用的?你画在黄纸上,有红宣纸的话最好,每个符有每个符的咒语和方法,不容一丁点差错,错一步什么都没用了,这点待会我会跟你们解释,来,到你了,手伸出来。”
陈庆国掐灭烟头:“我也要写?写什么?”
康平在陈庆国手臂上写了几个潦草字迹:“这是我之前用的净心符,你也记住了,万一到时候有人跟那小娃子一样,你就将符烧了兑水给他们饮下去。”
陈庆国看着手臂上一片乱七八糟的字迹,问道:“这玩意可信吗?”
康平缩起食指说:“用对了你就信了。”
陈庆国在奇门遁甲里面琢磨那么久,反而对道家这些鬼画符一窍不通,一听康平说的这么厉害,倒是挤出个笑容:“真那么灵验?那我们那么多人,到时候我教他们每个人都画这符,一人写两张,还不怕治不了那个厉鬼?”
康平冷着脸说:“你以为写符是画画?我看了一眼,那群人里面,就你和这个姓方的小子有能耐写这符,其他人就算写了也没用,这东西是看命的,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要记住,每次写符你们身上阳气就会减少,这点等你们写了后就有体会,我也不多说,总之千万别写太过,三张就行了,再写下去,我担心你们两人阳气不足,反倒是让那厉鬼乘虚而入。”
方南看着胳膊肘上的字迹,忽然问道:“我听我爷爷说过,道家画符降鬼是最低层的办法?”
康平毫不犹豫点点头:“真要遇到正门下的老道士、高人,他们都不用装神弄鬼,不像你们这些人,又画符又桃木剑的,我曾经见过最厉害的一个高人,他直接携带一块鸣条茯苓和三尸钉子,就完事了。”
方南沉着脸说道:“鸣条茯苓我听说过,那东西好像能引诱三尸。”
康平坐在木板上说:“说白了,三尸……也就是你们所说的鬼,它们一般不可能抵得住鸣条茯苓的诱惑,只是那玩意虽好,可想要找到,难得很。”
陈庆国摸着胡渣问:“那三尸钉是什么玩意?”
康平看了看东边,已经有些明亮了,心里琢磨快没多少时间了,但仍然回头说解释道:“那东西叫七星墨钉,钉人身上,人就废了,钉三尸身上,它也会烟消云散,不过你们别想了,那东西比鸣条茯苓更可贵,我劝你们还是想眼下的事情吧,快没多少时间了,我要走了,你们好自为之。”
说罢,康平跟两人说完用符的办法和禁忌,忽然就一头歪着,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天色慢慢明亮起来,一缕晨曦从东边透过来,两人后知后觉,自己竟然就这样度过了一整晚。
就在这时,方南两条手臂忽然飘起了一缕缕烟雾,他吓得低头一看,发现原来是之前黄大仙在他手臂上写下的符字正在缓缓消散,所幸他记住了,否则就真的是浪费人家的一番苦心。
陈庆国咬了咬牙,也感到手臂上有些疼痛,低头一看,跟方南一个模样,字迹一点点消散,一缕缕烟雾朝天边飘去。
方南突然站了起来,抱着满天红,没在乎呈八字躺在地上的康平和韩瑞,而是径直朝屋内走去,结果被陈庆国喊住了:“你去干什么?”
方南伸了伸手臂说:“以防万一,我得先把这符画下来。”
陈庆国跟在后面:“我有件事想不明白,你说,为什么那头黄鼠狼要帮我们?”
方南没停下步伐,斟酌良久,抬头说:“在东北那边,有一种很奇怪的风俗,他们会把狐狸,黄鼠狼,刺猬,蛇,老鼠这五大仙供在家中,这种风俗被称之为‘保家仙’,意思就是说,他们相信这五种动物能保护他们,所以就供奉他们。我在想,是不是因为我们供奉了那头黄鼠狼,他才帮我们的?”
陈庆国摇头:“我还是想不透。”
方南摸了摸满天红,说:“想不透就别想了。”
两人尚未走入卧房,突然就听到木梯上响起一阵脚步声,偏头一看,原来是周博英和黄永宁。
周博英急着问道:“我之前已经和他们说了,现在快天亮了,我们要不要赶紧撤?”
陈庆国拍了一下额头说:“我差点忘了这事,你们收拾一下,看着康平和那个小子,我先去庄园那边把客车开进来。”
方南点了点头,可心底那种不祥的感觉仍然没有散去,提醒道:“你一个人,得小心点。”
陈庆国打了个响指,试图化解凝重的气氛,打趣道:“你放心,如果我真被那厉鬼害死了,我就不下阴了,留在这儿,帮你们。”
方南皱皱眉:“别说这些胡话,要真被你一语成谶,可就完了。”
陈庆国笑了笑,又点燃一根烟,当之无愧是老烟民,狠狠吸了一大口后,朝木梯走下去。
没想到的是,陈庆国前脚刚走,后脚胡璃就忽然打着颤仓促跑上来。
方南看到胡璃一脸焦急,心底一声咕咚,他记得胡璃说过,她是打死都不会闯男生居住的地方,怎么现在突然跑上来了,难不成又出什么严重的事情?
“方南!”
胡璃见到方南后,立即伸了伸手臂,气喘吁吁道:“方南!”
方南眉头皱的更深了,拍了拍胡璃的后背问:“别急,什么事慢慢说。”
胡璃立即把脖颈上的玉佩摘下来,跟他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给我戴的那枚玉佩,它无端端黑了,还裂开了几条缝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