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改变了一些观念,想要补救现在的状况,于是告诉族人们,尽可能不要和陆地人类交流,避免他们拖累和影响你们的发展,将祸水引流。
然后,我将大部分因为自己的力量,而带来的、超出正常理应发展程度的道具和宝物,连同自己的力量,一并封印在了深海底部,放任族人们用自己的力量,想尽办法生存。
不过,我终究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这个如同自己亲生孩子的种族,所以我留下了一些预言书,指导他们躲过几次灾难,之后就在封印中安眠了许久。
唯一能够打开封印的道具,便是我在进入封印前,所创造的天狼古遗物,它们外观都极为普通,但蕴藏着可以克制深潜者的力量,这是我作为一个母亲,唯一能为孩子再做的事了。
当然,为了防止他们动不动就想要打开封印,我设置了一个绝情的限制,就是只有海皇的心头之血,配合天狼遗物才能开启封印。
如果他们的领袖不惜付出生命,也要将我唤醒,那恐怕发生了真正无法应付的灾难,出于自私之心,我还是会出手相助的。
而跟我一同被封印的,是当初作为深潜者们的首领,试图降临这个世界的邪神克苏鲁的部分力量。
但这次你们进来后,我发现克苏鲁的力量已经几乎消失了,它被你们从这个世界赶了出去,做的漂亮,大地之子,还有我的血脉们。
“原来这才是……海国的真相么?”众人听得有些出神,这才缓缓回过神来。
“那么,我们的世界,现在是否也接近一个轮回中的末尾了呢。”金蝉忽然开口问道。
“恐怕是的,虽然因为我的背叛,这次轮回中的星之蛛,晚行动了许多年,导致没能很好的操纵人类文明,因此你们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到了今天的程度。”提亚马特叹息道:
“但既然伯利恒星已经升起,这就说明,末世即将到来,克苏鲁的提前出现,就说明你们的世界已经发展到鼎盛。”
“可我们不是已经杀了它的化身,将它赶出去了么?”朱珠问道。
“不,你搞错了一件事,深潜者和邪神的出现,并不是世界毁灭的真正原因,最多只会加快文明崩塌而已,它们只是被生命的繁荣吸引而来,不是真正的始作俑者——世界之所以会走向终结,是因为生命与文明发展过程中,所积累的因果与业力,或者用你们熟悉的科学概念来说,是【熵】。”
“熵……你们星之蛛在无数轮回中转生,确实了解得比我们更多,这就是你们的结论么。”
“随着万事万物的发展,能量被不断消耗成无法循环利用的热能,宇宙的混乱无序程度不断增加,事物之间的联系因果不断复杂,智慧生命的业障也逐渐到达巅峰,当宇宙无法承载之时,末日便不可避免的到来。”提亚马特说道:
“并不是任何外力或者幕后主使,是如同太阳东升西落,春夏秋冬变化一般的自然规律,这就是一切的真相,虽然每个轮回的生命,都试图寻找各种办法,拖延末日到来,但基本也都不过是苟延残喘而已。”
“我还想问一件事,为什么末日到来之前,觉醒者的数量会激增,或者问的更明白一些,所谓的【神】究竟是什么?”敖烈忽然开口问道。
他的这个问题,也正是现在众人都想要解开的疑惑,他们从没有人见过真正的神明,就连提亚马特本人,都不过也只是个异常强大的觉醒者而已。
“地球,是众神的墓地——”提亚马特的目光忽然变得十分悠远,慢慢说道:
“而所谓的神明,其实就是在星之蛛诞生之前的无数轮回中,高度发达到匪夷所思的文明,他们的力量和科技,远超过你们的理解和眼界,在你们看来就如同魔法和神迹一样。他们甚至能够直接操纵世界上的部分法则——也就是所谓的权能。”
“当然,即便是这样发达的文明,也始终无法悖逆最基本的生灭轮回,他们虽然没能幸存下来,但念力和信仰却通过宇宙舍利,留存到了后世,影响着之后的原始文明建立宗教信仰,并依靠信仰之力,在相似的基因中复苏。”
“这么听来,似乎跟星之蛛的性质有些像啊?只不过没有自身意志,所有不会反过来操纵人类文明和窃取气运罢了。”金蝉说道。
“没错,实际上,星之蛛的创始者,便是最后到达神话程度的种族,他们不甘愿只以信仰的姿态存在于后世,想要保留更完整自我,所以才做出了超越诸神底线的行为,也终结了神话时代——在那以后的文明,包括你们,都因为星之蛛的影响,不曾再发展到这般高度。”
提亚马特说道:“所有在毁灭中终结的神之文明,也并非是甘愿赴死,他们残存的意念仍旧想要停止那永恒无尽的轮回,因此才和你们的基因共鸣,让同样迎来末日的你们得到挣扎的力量。”
“但是,也终究只是没意义的挣扎,即便积累了许多轮回的神明,也改变不了结局,是么?”敖烈问道。
“是的,很抱歉——”提亚马特神色黯然,“因为我的失误,没能彻底阻止星之蛛,你们或许还有几代人的时间,但末日到临已经不可避免。”
“你已经很不容易了,毕竟不可能一个人,就能阻止那跨越无数轮回的蜘蛛。”金蝉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呢,想必结界打开后,你的同伴也都注意到你了吧?”
“是啊,我能感到,她就在我的头顶。”提亚马特苦笑道,“正是安排你们到海国来的塔尔玛,还有我在你们记忆中读取到的艾丝丝,这两人都是星之蛛的成员,我们之所以面貌相似,也是因为在转生前,我们本就已经融为一体,转生后才有了不同的人格。”
“我不愿在继续这样的行径,或许我会和这个世界一同灭亡,但我恐怕也无法阻止星之蛛了。”提亚马特说道:“如何过好剩下的岁月,只能依靠你们自己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