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化身之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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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是呀!”玉儿将专辑翻过来,对着艾丝丝说道:“而且她之前还联系我,说希望今后我可以长期为她提供专辑作词和文案,她会长期支付报酬,唉……”

玉儿忽然困惑的唉了一声,因为面前的艾丝丝,刹那间变得十分模糊,就像是映照在湖面水光之中一样,就连她那墨绿色的瞳孔,都化作了倒影的月光。

每一次眩晕的降临,都没有任何的预兆与提醒,她又陷入了昏睡之中,接着做了更加奇怪的梦——在梦里,铅灰色的天空中布满了战斗机,绯色头发的少女跪倒在地,面前则是一支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她似乎想要祈求什么,然而下一刹那,羸弱的身体,却被火光所贯穿。

啊……

面前的场景龟裂成千万块碎片,尔后又重新聚在一起,成为了黄昏色调的一间小教室,房间里空荡荡,而她面前的课桌上,却涂写满了不堪入目的词汇。

【野兽】【妖怪】【不祥的象征】【去死吧】【离我们远一点】【臭婊子】【快滚吧】

【妖怪】

【是妖怪啊!】

陌生而冰冷的回响从遥远的记忆彼岸,如同一柄锋利的长矛般刺入灵魂,玉儿忽然感到一种似曾相识,又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几乎无法呼吸的绝望。

“艾丝丝……?”此时此刻的她,唯一能够做的,用来找回勇气的尝试,便是试着呼唤那个能给自己带来力量的名字。

只是她的声音,化作无意义的音符,跃动着跌入了湖水一般深不见底的黑板中,却没有一丝水花溅起。

片刻后,全部的课桌,都在在一阵嘈杂而错乱的声响中,仿佛获得了生命般齐刷刷的调转过来,无数记号笔画成的眼睛,一齐张开并死死的盯着她。

【妖怪!】

课桌的木板在喀嚓喀嚓的摩擦,就像是锯断木头一样的刺耳,而其它的课桌也像是受到了相同的感召,开始异口同声的重复起那个令人抓狂的词语:

【妖怪!】

这样的场景,让玉儿感到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她无法再做出别的行动,只能选择逃避,因此她迅速冲出教室,跑到走廊之中,想要通过楼梯逃离这疯人院般的学校。

然而课桌们却摆动着四条腿,蜂拥而至,它们挤满了整个走廊,甚至砸破窗户和墙壁,踏着满地的白色墙灰,像是发现猎物的猎犬一样,朝她狂吠追逐。

而玉儿所能做的,只是拼命的逃,跑到双腿麻木,完全失去了知觉。

“艾丝丝!你在哪里?!”

但课桌们仍旧不愿意停下,还在拼命的追。

“艾丝丝,不要和我开玩笑了,你快点过来呀……”

“我好害怕,谁能来救救我!”

然后,她的双腿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量,平地摔一般的倒在地上。

那些桌椅变得异常柔韧,扭曲成诡异的十字架形状,而玉儿则被螺丝钉和钢筋牢牢锚定在其上,所有的课桌们不约而同发出怨毒的呼号:

【妖怪】,【剿灭】,【赶尽杀绝】……

肃清一切的火焰,从课桌构成的十字架基底开始燃烧,火焰如同恶魔一般呢喃着噼噼啪啪的诅咒声,再用滚烫的火舌吞没双腿。

【剿灭】

【赶尽杀绝】

“给我闭嘴!”

忽然,墙上的消防铃中,发出了震慑全场的叫声,接着无数水花飞出,将哀嚎的火焰彻底熄灭。晶莹的水滴不断溅出,让玉儿只得闭上眼睛,等到喷淋停止后,她才甩掉脸上那不只是泪珠还是水珠后,才缓缓睁开眼睛:

如此熟悉的身影,不是艾丝丝又是谁?

她正站在那些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课桌前,那些之前还在叫嚣和撕咬的恶犬,终于颤颤巍巍的缩在墙角,完全不敢动弹,任由对方将自己当成阶梯,踩在上面,直到艾丝丝够到了和玉儿持平的高度,被消防喷淋打湿紧的黑色长衫,紧贴她白洁的皮肤。

艾丝丝向玉儿伸出了手,轻轻问道:

“那么,你想活下去吗?”

“想——当然想!”玉儿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道,但片刻后,却又不放心的问道:

“但是……你这样优秀的人,为什么要为我劳神,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有世上最美丽的瞳孔,这金色的双眼,就和我所寻找的人一模一样。”

…………

钢铁铸造的森林,将苍穹中的月光完全遮挡,躲在森林深处的众生,抬头仰望时,也只能窥探到月色与夜晚的一个角落,蓝丝绒般的天空,星光影影绰绰,被鳞次栉比的高楼,切割成不规则的色块。

女人盘桓在夜空笼罩之下的大地,口中念念有词,仿佛是在吟诵着古老的诗篇,又像是一首黑暗的颂歌。

随着口中最后一个意味不明的字符跳脱而出,她面前的空气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墙壁,无声地慢慢打开,露出晶莹的绿光来。

通过破开的空间缺口,仿佛能够清晰的看到,另一个虽然一样处在夜晚,但各个细节都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空中的朱月,鲜艳得如同鲜血,偶尔还有成群结队的蝙蝠,发出令人不悦的尖叫,从天际疾驰掠过。

她慢慢的抬起头来,最后看了一眼,那无数个司空见惯的夜晚,眼睛中露出冰冷的金光,凝视的瞳孔就像是尖锐的纺锤。

接着,她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抬脚踏入空间的缺口,时间的烈风之中,只是迈出的第一步,便被脚下涌动的亮色光点所覆盖,整个人的身躯,好像也跟着光点的跃动分解并且重组。

依稀还能看到,她那曼妙的绯色头发,变成了九条本不属于人类的尾巴。

随着她逐渐踏进那裂缝中的世界,属于人类的特征也在急速消散,张牙舞爪的九尾,被狂风怂恿着锋利摆动,仿佛一场盛况空前的灾厄之舞。

终于,她完全脱去了人类的表象,彻底进入了那异空间中,而这道连接现世的门,也随之一同消失,站在另一片天空下的人,早已不是那原本那个绯发金瞳的少女,而是一只金毛白面、仰天长啸的妖狐。

“我回来了——”面对空中的赤色之月,妖狐这样嘶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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