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的内容很短,短到甚至不需要几分钟,就可以迅速浏览读完。
只是这段似乎隐藏了许多信息量,却又不将最重要关键线索点明的文字,在历代海国学者看来,都认为那只是一篇隐喻,而并非实际发生过的历史。
他们坚信神与人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人类的一切成就与力量,都来源神明们的赐福,因此所谓的弑神一说,几乎可以认为是无稽之谈,或许只是在隐喻某些类似的历史。
更何况,结合海国的其他所有历史文献来看,也似乎并不存在序章中所描写的那样一个年代——整个地球上只有十几个国家,并出现过一个足以征服统一一切的少年,还有那座不明就里的神庙。
也正是如此,人们在解读往世书时,基本上只注重后面的信史部分,这一段序章的平铺直述文字,几乎没有人会翻阅第二遍。
不过,海皇却对此有着不同的看法。
他心中总是隐约相信,序章至少不是完全胡编乱造的故事,也不是完全的隐喻变迁,而是在某个古老到一切海国文献都未曾诞生的年代,一个诸神甚至还没有创造亚特兰蒂斯的年代。
文明初诞,人类的信仰集合化作神明,而神明却操纵管理着这个让人类繁衍的世界。
在那个人丁并不兴旺的年代,或许每位元祖的力量,和神明之间的联系,也并非是今天的人们可以想象。
信仰可以造神,既能是自然力量的显化,也可能是人类英雄的升华,若当所有人类都只信仰一尊神明时,或许的确有人可以承载着新的期盼,成为取旧神而代之的屠神之辈吧?
尤其是在序章的最后,也点明了伯利恒星的升起,这让海皇不禁有一种直觉。
——或许自己,就会成为这前序中的少年,开启一个崭新的轮回。
虽然这是一个十分狂妄的理想,然而当年在垃圾堆中翻捡食物的自己,都能坐上这至尊的宝座,又凭什么说其他的事,就绝对不可能呢?
记得老师第一次带着还是贱民的自己,来到藏书阁时,自己第一眼就相中了那本往世书,仿佛也正是它给自己力量与信心,支撑着现在的海皇,走到这一天。
一遍遍的翻阅着往世书,心中因为希尔伯特带来的不安与慌乱,也慢慢的沉淀平静下来,直到夜已深沉,他才依依不舍的站起身子。
外面早就已经站满了赶来侍驾的仆人,海皇大约是因为连着睡了五天,精神异常抖擞,即便深夜也丝毫不曾疲倦。
他想了想后,走出藏书阁,说道:“去请大巫姑来,如果她已经睡着的话,就不要打扰了,否则,请她无比来藏书阁一趟。”
说罢,他解下身上的一枚珍珠佩饰,交给传信的人手中,叮嘱道:“一定要尽可能的礼貌,无论如何,都不要冒犯到她。”
看着传信人远去的身影,海皇有些望眼欲穿的站在原地,直到许久后,才看到一个期待的身影转过阁楼转角,慢慢走近。
而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卢浮宫里的南希,也差不多完成了搬运的工作,所有的画都被搬到了指定的地方——一台直升飞机上。
“我们分几次运输,毕竟这些都是世界名画,必须亲自押送才能放心。”伊诺克说道,“你也和我一起吧,直升机上座位很够的。”
“好……”虽说也不是没坐过直升机,不过南希真的很好奇,那个敢于在这种敏感的时节上,将自己的私人庄园贡献出来,用来藏匿化作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一批搬运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晚点再来搬吧,现在就出发好了。”这是伊诺克对直升机驾驶员说的话。
“是,还是去艾丝丝小姐的庄园,对吧?”驾驶员问道。
“当然,还能有别的选择么,趁着天还没黑,快走吧。”伊诺克催促道。
“艾丝丝?这是那位收藏家的名字么?”南希好奇的问道。
“是啊,虽然是一位亚裔女子,但她在欧洲各国都有私人庄园,也是觉醒者中的传奇人物呢。”伊诺克笑道,“黛丝就是她的朋友和亲信。”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话说到一半,大约是直升机的上升期间,正好赶上了一股急速气流,机舱内一下子变得颠簸起来,就像是在巨浪上翻滚的舢板。
一副放在最靠外的画,被不小心颠了下来,虽说不可能掉出去,但包在外面的黄纸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南希吓得连忙起身去查看情况,黄纸坏了不要紧,但如果伤到了油画本身,那损失就无法估量了。
“还好,没事……”
等到气流稳定后,伊诺克连忙拆开封皮,看了一眼画像,松了口气,说道:“不过,就算它有损坏也问题不大,这也是我把它垫在最外面的原因。”
“为什么,难道这幅不是名画么?”南希怪道。
“嗯,这并不是在卢浮宫中展出的名家化作,而是我自己办公室里的私人藏品,其实画这幅画的人,也不是什么有名的画家,因此这幅作品更是几乎无人知晓了。”
南希看了一眼画面,那是一个天主教经院风格的房间,摆设非常简朴,但令人吃惊的是,中央画着一块巨大的玻璃,而玻璃两侧所隔开的空间中,各有一个人。
靠外的那人将手伸进口袋,露出了半个黑色的枪托。
而靠内的人,则已经举起象牙白色的袖珍手枪,对着了对方的眉心。
显然,这绝非是信手涂鸦,而是一幅有故事的画。
看到南希脸上好奇的表情,伊诺克微微一笑,说道:“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我来给你讲讲这幅画背后的故事吧——你知道托马斯·阿奎那么?”
“唔,好像是天主教经院哲学的代表人物,有许多神学著作,后来被教会追封为圣人?我就知道这些了……”
“知道这些就够了,因为这个故事,就发生在为了纪念他,而建造的圣托马斯修道院中,那是一个天主教系觉醒者的培养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