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除了我之外，还有谁能够编织出如此美丽的死之艺术呢？”

埃布尔似乎很是享受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惊恐与惧怕，仿佛对这样的情绪甘之若饴，他有些遗憾的看着南希，说道：

“只可惜你是首主点名必须完整交到手中的人，否则，我真想将你也一并炼制成巫毒尸，你拥有比这架飞机上的所有人、不，甚至可以说是比我至今为止所以炼制过的巫毒尸，都要更为纯粹和优质的素体，足以容纳下庞大的死怨幽毒，恐怕会超过我最巅峰的杰出作呢。”

南希下意识的想要将身体向后挪动，但一侧是埃布尔，另一侧则是封闭的窗户，她早就已经无路可逃了。

“如果首主哪天对你失去兴趣的话，我一定会请求他把你赐给我的，相信我，我会让你得到永远的青春与永恒的力量——”

“为什么，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南希绝望的说道，“我已经很小心的用假身份登机，一路上也甩掉无数的追踪者了，为什么偏偏只有你能这么准确的找到我。”

“身份可以假扮，相貌可以伪装，但是气息却不会改变——或许你无法感同身受，但我知道，每一个生者的身上，都拥有一种绝不会重复的独特气息，那是每个活人都不同的芬芳气味，而我只要闻过一次就不会忘记。”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个有些破裂的小瓶，里面还残留一丁点的翠色髓液，那种光泽是如此的熟悉。

“翠玉髓液？！为什么会在你的手上——”很快，南希就认出那个破裂的瓶子，就是自己之前用来盛放的容器，虽说至少有一半都损坏了，但底部的花纹还没有被磨损。

可是，这瓶东西不是应该被埋在大楼的废墟中了么？退一万步，就算这瓶东西真的被首主捡走了，可他为什么连一小瓶药水都能找到，却没把自己揪出来呢。

“首主说，这是你曾经喝过的药水，因此我遍追踪着与这一致的生者气息，很快找上了你，虽说一开始因为气息太过淡泊，我无法确定具体的对象，但你的逃跑大致路线，基本上都经由这种特别的气息，成为我脑中确定的情报了。”

“最后，当你登上这架飞机，来到这只有上百人的封闭高空时，没有大量活人的干扰，我才终于确定了你的具体所在，剩下的，就只是收尾工作了。”埃布尔似乎已经完全不担心，将自己的能力情报告诉南希，会有什么不妥。

因为，这架飞机已经是他所掌控的绝对领域，南希既没有反抗的能力，也没有反抗的勇气，只有他才拥有带她安全离去的能力，即便只是为了自己的暂时幸存，南希也不会在此时选择发难。

更何况，之前首主在发布任务时，就已经明确说过，这是一个几乎没有战斗自保能力的觉醒者，虽然拥有异常强大的权能，就完全无法用在战斗中。

“好了，你如果感到累的话，就再多睡一会儿吧，之前你喝的咖啡里，有我撒进去的幽眠芋粉，你现在一定还感到很疲惫——当然了，你若是愿意睁开眼睛，等待剩下的巫毒尸们互相吞噬，直至最后两具胜利的羽尸诞生的话，我也很乐意陪你一起欣赏。”

“在那之后，我就可以让驾驶舱里的那几具立刻尸变，让这架飞机消失在火海中了……”

埃布尔饶有兴趣的看着来回晃悠的十几具僵尸们，先是将富含阳气的尸体脑袋咬碎、啃噬，津津有味的吞下，尔后发现座位上再也没有新的食物后，便互相扑打撕咬在一起。

它们一边发出粗陋的嗬嗬声，一边死死咬着另一头巫毒尸的太阳穴或是天灵感不松口，腥臭的脓液从伤口里滋出来，却被它们伸出舌头，如同贪婪舔舐蜂蜜的熊一样，一滴不剩的全都吸吮进口中。

直到僵持双方中，有一方率先被对方吸干，彻底干瘪干涸下去，另一方才会如释重负，随后要开失败者的喉管，将自己被夺走的精华一股脑的吞回。

“呕——”

看到这恶心又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幕，南希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始反胃呕吐起来，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胃中却在不断的翻腾搅动，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摧残，让她恨不得挖掉自己的眼睛。

“你想呕吐？看到这么美丽并且令人食欲大增的景象，你居然想呕吐？”埃布尔有些生气的质问道，“难道人类进食时有比这优雅多少么？人吃鸡鸭鱼肉，和它们之间的啃噬，又有什么本质区别呢？”

埃布尔一边说着，一边竟然真的舔了舔嘴唇：

“这种赌上自己的性命和存在，去抢夺口粮与生存机会的原始搏斗和进食，难道不是振奋胃口的最佳调味剂么？”

望着他陶醉的将手指放进口中啃咬，南希终于忍耐不住，彻底吐了出来。

这是一个变态，彻头彻尾的变态，自己和整架飞机都落在了他的手里，没有一丝逃出生天的机会了。

除非——自己能够更早知晓这件事情。

尽管手无寸铁的南希，也不知道自己能有什么对付埃布尔的方法，但若是能够早一刻预见到此事的话，说不定命运的运转之间，就会出现新的转机——

“啊！！”

猛然睁开眼睛，南希所看到的，却并不是刚才的人间地狱。

周围有些乘客，被她突然的大叫惊扰，转头瞪了她一眼——但很显然，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类，没有夸张的獠牙和浑浊的眼珠，也没有不断滴下的腥臭脓液。

这又是怎么回事？南希下意识的再次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埃布尔的确还在自己的身旁，但这一次，他脸上显然流露出了些许的震惊和不自然。

当看到南希扫来的目光时，埃布尔立刻绷紧了神情，让自己尽量显得不怎么在意。

只不过他的这种行为，在南希看来，无异于此地无银三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