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预料到,在击杀服部之后,扶桑之刃迟早会派出更强的人来找麻烦。
但没想到,自己前脚刚刚解决了雅子,后脚就来了一个如此强大的援军。
“喂,你要干什么,这两个人,由本姑娘罩了。”
朱珠大大咧咧的往金蝉身前一站,九齿钉耙一横,做出阻拦的姿势:
“虽然你身上的气味,不像是狂猎徒,但既然跟这群人是一伙儿的,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吧——告诉你,这一带归我管。”
尽管朱珠的发言似乎老气横秋,故作霸道,但细细一听,就能发现声音略有些颤抖。
即便不能说是害怕,但那也是她深藏在DNA中的神性,察觉到了那压倒性的主神之威,而本能产生的畏缩——如同被强风吹动,四处摇晃的火焰。
“你?呵,就是最近出没在申城的各处,经常袭击狂猎徒的女孩吧?”
伊势千阳并没有服部那样的咄咄逼人,从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和熙明暖的日光,不带一丝一毫的杀气和阴冷。
如同普照大地的暖阳,举手投足之间,就让人忘记了它那可怕的力量与灼热,甚至有一种情不自禁想要接近的冲动。
当然,贸然的靠近,就如同飞蛾扑火。
“——你也知道我?看来,哼,我还挺有名的么。”朱珠略有些自豪,忘记了现在这随手剑拔弩张的气氛。
“名气很大呢,毕竟我们扶桑之刃的狂猎徒,也有十三个折损在你手下了。”
千阳的眼睛微微一眯,而她身后那如同日轮一般的注连绳结里,所释放的光芒,变得更为强烈耀眼,带着一种灭绝的璀璨。
金蝉和朱珠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对方仍旧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杀气,那光芒也只是单纯的有些刺眼,并没有攻击效果。
然而,只是这纯粹宏大而辉煌的神威,就快要将他们俩体内的神性之火给吹灭。
“既然是狂猎徒,那……那也是活该!”朱珠咽了一口口水,强自分辨道,“他们在到处猎杀别人时,就该想到,自己也会有被猎杀的那一天,本姑娘就是来替天行道的!”
“嗯,我非常同意你的说法。”
伊势点了点头,她的一头短发看上去非常精神,带着一点假小子的明快。
但头顶中央那宛若太阳的刺青,却让这张原本俊秀精致的脸庞,显得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黑色的炎阳与雪白的皮肤,两种完全对立矛盾的颜色,在同一张脸上彼此依存。
男性的打扮与女性的容颜,两种截然相对的性别外观,在同一个人身上融汇无间。
“我也认为,灵性狩猎是一件既不优雅,也不光彩的事。”
伊势的口吻,已经近乎于可以用“和善”来形容了,怎么都无法与扶桑之刃的凶狠联系在一起:
“虽然说一个生命想要存活和发展,就必须从别的生命那里夺走些什么,这是天经地义的自然规律,但狂猎徒的行为,实在是一种挥霍奇迹,践踏神迹的浪费。”
——总觉得,她的重点好像不太对头,金蝉心想道。
“如此珍贵而多彩的神性基因,囊括着人类文明史上,几乎所有民族和宗教的神话力量,可是这些粗鄙的野兽,只是将其当成燃烧用的薪柴,以斑驳杂乱的力量,扩大自己的神威,你们中国有一个成语,叫做焚琴煮鹤,我觉得十分恰当。”
——我好像,看出来哪里不对劲了,金蝉心中又冒出了一句话。
“真正的强者,就该如同太阳一般,用自己的光芒温暖和抚育一切生灵,将天地万物笼罩在自己的怀抱下。”伊势张开双臂,做了一个拥抱的姿势。
“……你是想说,你就是真正的强者么?还蛮自恋的吗。”金蝉瞥了她一眼。
“这不是自恋,而是对自己有一个清晰明确的认知。”伊势摇摇头,否定道,“有些人,天生注定就要成为人上之人,引导、带领和庇佑众生,我很明白自己带着这样的使命出生,所以也将其视作为一生的责任。”
她扬起手臂,指着金蝉,又说道:“而你,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强者,虽然没有生来璀璨的光芒,却能够融汇天地万物的一切存在。”
“你的意思是……”被敌人猝不及防的一夸,金蝉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与狂猎徒完全不同,你在击败了服部之后,也提取了他的神性基因吧?然而,经过我们的监视,发现你居然并不是单纯将其当做柴火而浪费,而是化为了身体和神权的一部分。”
伊势所说的,自然是指金蝉和黄风怪战斗时,释放出八色神雷中的火雷。
“虽然你似乎还没有融会贯通,但我已经可以感应到素盏鸣尊的力量,已经在你体内盘踞,成为了自然融合的一部分,假以时日,你一定能将其发挥出来,说不定会比服部还要出色!”
“……过奖了,不过,这么夸奖你们的敌人真的好么?”金蝉倒是不吃这些糖衣炮弹,再加上伊势从开口之后,就没有表现出杀意和敌意,这让他胆子稍微有些放大:
“毕竟,服部也算是被我害死的,你们折损了一员大将,我还夺走了他的力量,你就不准备做点什么?”
“失去服部,或者应该说失去须佐能乎的神性基因,的确是扶桑之刃的极大损失,所以我正是为此而来,江金蝉先生……”
轶事原本伸出指向金蝉的手,变为了一个握手邀请的姿势:
“请你,成为我们的一员,一同拯救这濒临崩溃的末日。”
“什么?!”金蝉和朱珠异口同声的说了这样一句,但两人的感情色彩又有些微妙的不同。
前者纯粹的是惊讶,而后者则还带着些着急和担心。
“普照万物的救世主,与联合万物的英雄,只要我们携手,就没有不能办到的事。”伊势露出十分温暖的笑容。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的身上,传递出了一种超越性别、民族和身份的魅力。
那是一种不带丝毫邪念、恶念的无私的人性光辉,的确有一种折服人心的的说服力。
只是……
“抱歉,请容我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