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门?
稚嫩小童拿出弹弓后又从腰间的荷包拿出一颗玉珠,对着关隘口盘查的将士方向射出一粒。还好,那粒玉珠打中了他头盔上的翎羽,几个跳跃进入路旁的草丛消失不见。并未伤人。
“头儿,怎么了?难道通关文牒有假?”长得消瘦的兵卫上前一步,凑着脸看向其上的文字和图像,皱眉道:“没问题啊,就这小丫头。”
“既然没问题,那你们这是干嘛?”他皱眉看向马车上的小丫头,淡淡道:“怎么就两个小娃娃,龙门主呢?”
小女娃又从腰上的荷包拿出一粒玉珠放在弹弓中,对着刚走来的兵卫轻轻一弹,那玉珠正巧弹在兵卫身上。
“你是安晨曦?”兵卫又看了眼文牒中的人像,饶有兴致的问道。
“嗯。”安晨曦轻嗯了一声,清冷的看着兵卫。
……
不一会儿,关隘口又恢复了平静,两辆马车都顺利的进入了天殇国境内。
天殇国,燕京城,红灯高挂、歌舞升平。
天殇国皇帝慕容冰时隔多年又立后,全国上下都欢悦,不仅因大赦天下,更因大赏天下。今儿燕京城四大公子都出动夜游繁华都城,这是多年不曾有的事儿了,毕竟当的当爹、为的为官,哪里还是当年的四大“杰出”公子般清闲。可“太子哥”立后,第一公子非要请客吃饭,慕容冰执拗不过,偷偷出了宫,去了他们约定好的红颜楼。
红颜楼,那就是当年龙宇的物业,如今也是他龙宇的商业楼宇。去这里,为了回忆当年的情分。第一公子这样安排,怕皇后一立,第一世家就成了冰皇的眼中刺。
其实呢,他多虑了。宫中要成皇后的许梦雅并不是那个许梦雅,真正的许梦雅被第一家主藏了起来。昭告天下的皇后许梦雅呢,是许臣天从军中找来的养女。
这是一个大团圆的故事,人生只有一次,成全别人就是成全自己,给别人方便就是给自己方便。经历过悲苦的慕容冰并不是冷血的冰皇。此时三国中的帝王都为人父,所以都选择了怀柔之策来对待苍生。
好,真的是个好时代。至少天殇国的军民这样认为,他们不知道枭国在增兵。就算知道,也无妨。
因为命运注定这一切会以美好的故事收场,每个人都会得到幸福。
满月天边挂,八月桂花香。
妇人焦色缀,女儿思念晾。
红颜楼前,两个小孩从马车下来后,对着马夫恭敬一礼,小男孩轻声说:“爹爹,这就是红颜楼吗?”
马夫对着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在外不要叫我爹爹。”
小女孩走上前噘着嘴笑着说:“太子殿下,这样不好吧。小殿下可以使唤您,可奴婢不敢。这一路上奴婢可是提心吊胆,胆颤心惊,很是吓人。”
龙宇笑着说:“这里没有太子。我就一江湖门派的小门主,当然得听小殿下的话儿。”
原来这是安宁君和安晨曦两个小家伙跟着龙宇来了燕京城。怎么,不见琴音呢?
很失落,没有琴音,她没有跟自己的孩子安宁君相认?
不知道。
究竟发生了什么,没有任何人清楚。孩子还小,怎能没有娘亲?她生孩子时带了旧疾。但,一切就如此,她没在他的生活中。
……
好戏,开场咯。
帝寒驾着马车来到了红颜楼门口,立马一个穿着短打衣服的小厮迎上前,“这位客官,一见就是外地人,是住店还是用餐?”
帝寒勒马停稳马车,看了他一见,见他一脸福相,笑着说:“可有上房?”
小厮一听,上下打量了他一翻,见他一身布衣,不是那种能住得起上房之人,迟疑的回到:“有,不知客官要住几天?”
毕竟是外地客人,风尘仆仆的来这燕京城,总不至于住一晚吧。如此问,也不无道理。
帝寒淡然道:“一月左右。”
小厮忙伸出右手,迎帝寒下车。
帝寒一边下车,一边对着身后的车厢道:“娘子,你跟儿子也下来了,我们在红颜楼住一月?”
慕容雪拉着惺忪着眼睛的帝骄龙撩帘而出,尽管一身蓝布细花的长衣,也难掩她天生丽质及贵气。
帝骄龙看了一眼马车下伸手抱自己的帝寒,轻声撒娇,“父王。”可一见帝寒身后有小厮,忙改口道:“父亲,这就是燕京城了?”
帝寒一边搂着他的腰,将他抱在怀中,“嗯,这就是燕京城。以往来此,为父都住这酒楼。这不是三国之人所开,而是最中立的门派所设。所以三国中人去任何皇都,都首选红颜楼。”
帝骄龙一把搂着帝寒的脖子,趴在他肩头,继续闭着眸子睡觉,毕竟路途遥远,太累了,他不过一七岁幼童而已,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帝寒一家三口在小厮带领下进了红颜楼大厅。
如今的红颜楼已不是听歌看舞的地儿,而是以住宿美食为主的酒楼,且三国中的各大都城都有分号。据说琴门门主娶了妻子,妻子擅商业经营,将其发展成此。
“爹爹,我们住半年,我才不要。”吧台前一个小男孩看着一马夫板着脸,于是僵着身子,不愿意拿门牌去楼上入住。
帝寒遥看马夫,总觉得面熟,且马夫看着帝寒,眼中也露着惊讶。怎么会这么巧,他也今儿来。他还是带着孩子。
可就这一心思,他看了眼自己跟前撒娇的儿子,又看了眼帝寒,甚至是帝寒怀中有着婴儿肥的小孩,心中狐疑:安宁君究竟像他娘亲,跟帝寒没几分相似,倒是他怀中的儿子更像他几分。
慕容雪见马夫跟前两个身穿锦缎的幼童,心中好笑:乔装打扮的出门,居然装马夫。这人一见贵气,不知是谁。
帝寒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这个面色白皙的男子是谁来,走到他跟前轻声道:“请让让。”
龙宇见帝寒态度,知晓他认出了自己,毕竟几年前也有多次的接洽,可却假装认不出,于是拉着安宁君往旁边走。他可不想帝寒认儿子,这可是他一手*的儿子。
安宁君从小到大第一次这般执拗、撒娇,偏偏往另一边躲,好巧不巧的撞在帝寒的身前。他扭头仰视帝寒,背上起了鸡皮疙瘩,“不好意思。”
帝寒看了眼安宁君,见他跟儿时的许梦暖有七分相似,恍惚道:“小孩在外,要听大人的话,否则很容易走丢。”
龙宇忙上前一步,把安宁君拉在怀中抱了起来,“你是不是见他们父子亲昵,故意跟爹爹生闷气啊。爹爹抱着你,你就不急了。”
安宁君见龙宇第一次抱自己,心中一暖,激动得眼泪都要流出来,忙将头埋在龙宇肩头,“爹爹,我想快点回去找娘娘。”
龙宇心中一惊:这时候,他偏在帝寒面前提她?
“要不,书信一封,请她来这里陪你?”龙宇见慕容雪,醋意顿生,“对,就这样,让她来这里,你就不闹腾了。”
说完,他拿过台上的钥匙,抱着安宁君就往楼上走。安晨曦忙提着小包袱跟上。
待他们走,小厮轻声道:“这位客官认识方才那客官吧,怎不相认?”
帝寒好笑,“小哥在红颜楼做事儿,怎会不认识他?在下不想这时相认,怕一月房钱不用给,欠个人情以后还。”
小厮抠着头,不知他此话何意。
慕容雪冰雪聪慧,抿嘴淡笑,凑到帝寒耳畔道:“那是龙宇?”她没见过龙宇,甚至没见过慕容冰,可她知晓自己的夫君与这些人都熟。毕竟红颜楼当时的客人大凡都是公子们。
“嗯。”
“夫君,你发现没,那小女孩跟你有六七分相似。”
“怎么会?”
“小男孩一看就是那马夫的孩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你们女人的眼光就是怪异,不看旁的,偏看这孩子像谁。”
“我突然害怕。”
“怕什么?”
“怕……”慕容雪不敢接着回答。
两人办了一月的住宿,给了钱,就上了楼。小厮将他们带到套房便离开,这一路上听着两人的问答,笑着补充了句,“怕那女娃娃是你的孩子啊。”
这跑堂的小厮听惯了吃醋的话儿、见惯了小三压正室的事儿,对后宫中生活的慕容雪的心思一清二楚,这大家闺秀的女人啊和后宫的女人一样,离开了男人就不能活。不认识人、没营生的技艺……
等小厮下楼,大堂办理住宿的妇人用纤长的食指点着他的脑门,气不打一处来,“你不该说的话就不要说,这几天据说老板要来呢。”
“君姐,我们老板是个瘦小的女人,不像方才那肤白貌美的妇人啊。”小厮嘟着嘴,委屈而不解的看向君姐。
君姐转身回到吧台内,拿着一张画像看了又看,“你过来看看,方才那小娃娃,是不是老板的儿子?”
小厮一听,忙走到吧台看画像,一眼,他眸子都吓直了,指着画像问:“这,什么时候来的信?”
“下午送来的,各分号都收到了,让保护小公子的安全。”君姐也继续看着画像,不敢相信住半年的马夫,小公子口中的爹爹,就是红颜楼真正的东家。
就这时,几位贵气十足的男子酒醉伶仃的从雅间走出来,说说笑笑。
“太子哥,您还认我们,正是我们天大的福分啊。”第一公子满脸通红,醉醺醺的攀着慕容冰的肩头。
慕容冰也酒意上涌,轻声回道:“我们四个还是过去的我们,只是老了。”
“嗯,太子哥说得是。但太子哥如今是真正的大权在握,是我天殇国的君王,我们有几分害怕。”第一公子一边说,一边将手从慕容冰肩头拿开。
慕容冰一把将他揽在怀中,笑着说:“不怕,我们是兄弟。这些年都全靠兄弟们帮衬,才熬过来。对了,慕容炎回来了,我还没见他。”
“贬他去雾瘴之地是厚待他了,他可是造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