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国,夜神宫。
北国雪飘凌挂枝,夜神深宫喜瑞降。
太子踱步引泰然,三国之争暂封兵。
“啊!”
惊天惨叫在夜神皇宫上盘旋,最深处的一座宫殿灯火通明,穿着棉袍的宫人和宦官飞快的来来回回穿梭在宫殿前的廊道中。
“安公公,娘娘醒了便动了胎气,要不要禀报太子殿下?”这一月来贴身伺候昏迷中的太子妃的薛梦焦急的奔到太子府主殿,看着守在殿前的安公公忙凑到他耳旁低语。毕竟太子殿下正在殿中处理政务,惊扰不得。
“严重不?”安公公吓得脸色发白,刚带回宫的那个女人肚子中的孩子,可是太子的唯一血脉。太子一直忙着处理战事和政务,不近女色,让陛下都很是头疼。另外几个王爷呢闲散惯了,美人成群就不见有后。哎,宫中之事谁说得清呢。说不定陛下暗中不让有后,毕竟八皇子那事儿让整个宫中之人都“岌岌可危”,不敢言及王子纳妃之事,三国暗斗的当口,一个不好就找了个细作入宫。
“出血了,大汗淋漓,胎动频繁。”薛梦的小脸在冰天雪地中疾驰一程,冻得绯红。
安公公从袖袍中抽出右手,扫了扫她肩头的雪花。“你在这等着,我进去禀告太子殿下。”
如此,过了片刻,一个戴着金色面具、身披银狐披风的男子急冲冲的从殿内出来,直奔宫中最深处的那座宫殿。当他来到门口时,却被年迈的几位宫妇挡住了去路,“太子,女人分娩有血光,见不得。”
太子殿下站了片刻,就见一个宫女端着一盆血水走了出来,忙拽住她,“什么情况?”
宫女已经吓得大汗淋漓,战战兢兢地回道:“启禀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梦惊后就开始胎动,稳婆进去了好几位,正在接生。可娘娘她不知为何一直昏昏沉沉,怕小殿下……”
宫女把头埋得很低,怕自己说错了话儿,惹得个杀头之罪。
太子殿下露在面具外的眸子冷气逼人,突然闭上眸子就去推宫门。
“太子,不可坏了祖制。”年迈的一位宫妇忙举起手中的拐杖,挡在门口,然后轻声说:“你越在乎她,她在这个宫中就越活不下去。那几个王爷只是表面上的闲散吗?哪个没有争夺皇位的心?”她满脸忧心,毕竟是太子的奶娘,加之没有子嗣,一直久居深宫,对于前朝后宫的局势比在外奔波的太子熟悉稍许。
“啊!”殿中又传来了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拿醒神香,换热水!”
“太子妃,你醒醒,为了小殿下你也要振作起来。”
“太子妃,你不使劲,光靠小殿下怎么能顺利生产。”
“太子妃……”
几个稳婆急得额冒大汗,要是今儿一尸两命,她们也只有跟着陪葬了,再怎样也要保住一个,否则龙威盛怒时没有说辞。
全身憋得发紫的许梦暖梦呓着:“我在哪里,我为什么看到陈子衿朝我走来,就被车流撞死了。不,不要死。不要烧那封信,那是她写给他的信。”
“太子妃娘娘,你究竟在说什么,不要做梦了,快点醒来,否则你跟小殿下都有危险。”那个叫做薛梦的宫女在太子的示意下进入了殿中,站在她耳旁不断的提醒着。“太子妃,太子殿下在外面等你和小殿下,你要快点醒过来,他想看到你和小殿下平安无事。”
许梦暖临盆之际才从昏睡中醒来,惨叫着又几度昏迷。她,难产了。她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反正是在一间很大的房子中,而她躺在一架很大的雕花木床上被十来位宫妇围着。这架床除了四根圆形柱头外,挂着浅紫色的宫幔,昏昏暗暗的烛火在人们的穿梭中摇摆不定,特别是稍远处的几个大铜盆中烧着的铁碳火光红亮,当有人穿梭旁边时,便吹起了一阵微风,无数细小的火花腾腾而起,星星点点中又夹杂着一道“滋滋”的青烟。
许梦暖见忙来忙去的宫人都穿着北地常见的斜襟盘扣棉大褂,思前想后都不知晓自己究竟身处何方。而腹中的阵阵绞痛及下身传来的撕裂感让她并无多余精力想自己出现的缘由,更无心思想方才梦中的“警示”。
“啊!”她痛得不停的大叫,全身的薄纱已经被汗水浸透。围在一旁的宫妇也为之脸色焦虑不堪。“拿一张新棉帕,放在她嘴里。”一稳婆吼道,可宫妇都不敢如此而为,愣了愣便继续各自的事儿。说话的稳婆从屏风挂钩上取了条新的棉帕用热水打湿拧干后就塞进许梦暖的口中,还在她身边淡淡道:“太子妃娘娘,太子在外面,你叫得这般凄惨,怕扰了他的心绪。如今两国联军正压近苍茫山,战事一触即发,还请娘娘体谅太子殿下的难处。痛的话,就咬这布条,里面有药汁,能止疼。”
许梦暖诧异的听着这个满脸皱纹的稳婆的话语,不解的细思:我是太子妃娘娘?我不是成了慕容静雅吗?慕容冰的皇后吗?怎么又是太子妃?难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场昂长的梦境,我和慕容冰按照婚书的约定,成亲了?还要生下我们的皇儿?
如此想,她那滚满汗水的额头眉间舒展,并用力的想要生下腹中胎儿。
……
“太子妃娘娘,再用用力,可以看到小殿下的头了,已经长了头发。你昏迷中保胎还是有效的。”接生的宫妇满脸喜色,身旁的小宫女忙用棉布擦去了她额头及脖颈上的汗水。
“再用用力。”
“嘤……嘤……”因口中塞着棉布,许梦暖的惨叫声并不能发出。
……
而太子却在门廊外急得摩拳擦掌,“怎么没声了,安公公,进去问问,什么情况?”
安公公跟在太子的身旁,安慰道:“太子殿下,你不要心急,太子妃和小殿下一定会福瑞高照,母子平安。”
可不管安公公如何安慰,太子的心却格外纷乱,比兵部发来的“急函”还让他茫然无从。
三国之战,已经数十年之久,眼下的战事若发,又是数年之久。最终是夜神灭了天殇和枭国联盟呢?还是两国兼并后灭了夜神,都不好说。枭后不过是枭国一时的支撑,帝寒和慕容雪的崛起才是枭国最强的实力。而天殇的慕容冰和许梦雅远远不及这两个腹黑而有野心的政治家的心计。可夜神国呢?玩了数年的“诡道”,并用“琴门”做幌子干扰各国及势力的情报组织。但其中实力几许,身为太子的我也不敢做判断。毕竟获得的各国情报只是皇室允许外泄的“所谓机密”。
太子忧心国事,也是逼得没法。上次朝见皇帝时,皇帝说已经拟好行程,欲打算进山跟玄机道人炼丹求长生,开辟地下宫殿养龙魂。
这不可思议的话儿从三国中有着“老狐狸”称号的安皇口中道出,也是不可思议。他可是出了名的心计深沉、老谋深算的高人。就算是炼丹,在太子殿下的心中也仅仅是另一个“谋略”的开始。
突然之间,漆黑的东方天际洒出一道紫红色的霞光,在这个北国之地中分外美艳,比常见的极光还要美艳几分。
藏身房中的妇人们都披着动物皮毛制作的斗篷站上了茫茫雪原看那千年难得一遇的“紫光降瑞”的盛景。果不其然,天之异象没有让众人失望,一颗带着紫芒的小流星随着紫光的蔓延,落入了夜神宫深处便不见踪迹。
“啊,紫微下凡,难道宫中哪位娘娘生了皇星?”
“听说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回了宫,回宫时便招了好几位资历深厚的稳婆。”
“民间的丫头,那皇帝还不气死。”
“那年皇帝让八皇子纳天殇许大将军的女儿为妃,可八皇子设计破坏了婚事,听说是喜欢上了红颜楼的一名舞姬,还许了承诺。最后被那未进府的八皇妃弄死在了战场。”
“天殇国的女人都惹不得,从小进军营,报复心极强。”
“聊天不要带地域性,否则惹祸上身。”
……
“哇哇哇……”
此刻,夜神宫深处响起了一阵稚嫩的哭声,而太子却急得慌忙往殿中探去。一进屏风后,见发丝微润的许梦暖正疲惫的看着肩头旁被包裹起来的稚嫩婴儿,淡淡一笑。他也终于放下了悬着的心,昏迷了一个多月的她竟然顺利产下了孩子,还好琴药备了提神醒脑的丹药,要不然她早就陷在梦境而死亡。
其实,许梦暖应该谢他的安排和照顾,若不是回了夜神宫,她早就一命呜呼于苍茫山,就算有琴药的神丹也不可能顺利产子。
“恭喜太子殿下,是个皇子。”
“恭喜太子殿下,母子平安。”
一众宫女妇人匍匐地面,看着金色面具的男子走到床畔,淡然道:“你们都出去。”
许梦暖见戴着面具的他,微微一笑,眼角有一行泪水滑落,也许是因刚为人母,刚毅的性情中多了一丝女性柔情,变得爱哭了起来。
“平安就好。”宫人一出,太子取下了脸庞的面具,露出了那张白皙而威严的俊脸。
“师父,我这是在哪里?”许梦暖轻声问道,怕殿外的宫妇们听见。
“你是太子妃,我夜神国太子妃,这是我们的皇儿。”龙宇坐到床畔,细细的端详着襁褓中的幼子,不觉一笑,将一个黑麒麟玉佩挂在他的脖子上。
许梦暖一见,顿然失色,大骇着瞪着眸子望向昏暗灯光中的男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