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碎尸之中,却不沾一滴鲜血。
满目疮痍的村庄,随处可见的碎尸,男人临死前狰狞的面目还留在断掉的头颅上,不知以何种方式挂在了枯枝上。
立于村口,仿佛只是开玩笑一般,做了不足以称道的事情谦逊的微笑着。没错,就是林言,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那样站在原地,甚至还向我们招手。
“林言,你!”我拽住后辈的脖领,愤怒之色完全不加掩饰。可恶啊,为什么会这么轻松,杀人难道就这么微不足道么。“你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啊?”林言的脸充满了疑惑,似乎还并没有意识到我在说些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死?”
“啊。”原来如此的模样让我大为恼火,林言微微抬头,睥睨着我的同时,整理了一下缭乱的衣袖。“小事而已。”
“怎么可能是小事!”我生气的想要按倒林言,却发现无论怎样用力,眼前的勇者都寸步不移,连去挪动他半分的程度都做不到。
“你!”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同赶来的除了亚瑟、剑腾,还有半路偶遇的那群难民。头领模样的人望着这血之地狱,颤抖着身体,惊的说不出来话。
妇女捂着自家孩子的眼躲在后头不敢看,稍微大一些的孩子目睹了这惨状,害怕的嚎哭起来,恐怕这会成为他们一辈子的阴影。更多的男人则是犹豫不决的站在后头,手足无措。
“你……你,你!”男人亲眼看到了埋葬亲人的坟场,指着林言一连说了好几个你,脸色煞白。
“喂,大叔!”林言很轻松的就甩开了我,嘴角上扬,十分和煦的微笑着,站在男人身前。“你说你们是来投靠亲戚的是吧?”
林言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味同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形成强烈的对冲,男人几乎是屏住呼吸,那令人作呕的气味快要让他昏厥过去。
“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威胁的话语配男人苍白无力的脸简直毫无说服力。
“那你到底是哪边的亲戚呢?”林言靠近男人,一字一顿慢慢说道。
“什,什么……”话还没说完,男人终于忍不住吐意,哇的一下吐出了出来,只不过尽是些酸水而已。
“林言,你,你不会是想!”如若猜想没错,那我肯定不能放任他胡来。
挥拳冲上,林言只是轻轻的抓住了我,伴随嘎嘎的声音,我感到整个拳头都要碎裂,疼痛万分。
“前辈啊,看来异界的生活真是太轻松了呢。”林言笑容俞烈,并没有使用太大力量就把我拽了过来,而随后的膝击则是正中腹部。
痛苦的捂着肚子在地上打着滚,我刚想说什么,林言静立在我身后,抬起脚,随后猛的跺下。
头部沉入地面半分,直接哑火,甚至稍微加一点点的力量,整个头颅会因此被踩的粉碎,也不为过。
“林言,叶一凡到底做错什么了啊!”亚瑟拽着林言的裤腿苦苦哀求着。“大人的脾气明明那么好,不管叶一凡做了什么,也会原谅他的吧。”
“哈哈哈。”原谅,原谅,林言念叨了几句,脚依旧踩着我的头颅,歪着脖子诡异的微笑着说道。“小朋友,我只是在帮前辈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不是啊,叶一凡!”
意识模糊之时,整个人被林言提起,印象中后辈熟悉的脸消失不见。虽然还是一模一样,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帅气,可在我的眼中,林言的脸同魔鬼一般无异。
“你,不是林言!”
“是我啊,前辈。仔细看看啊!”林言剥开眼皮,让我直视着他。“变的从来不是我,而恰恰正是前辈啊!”
“咳。”一口鲜血吐出,身体强横的自愈能力生效,意思大概算是恢复了一些,除了头颅依旧很疼之外,倒是没什么大事。
“不论我们现世中有何恩怨,请不要迁就于他们。”我怒视着林言。
“所以说啊,异界生活过的太安逸了啊!”
整个身体被猛的甩出,等我睁开双眼时,看见难民里走出一个小孩,虽然十分害怕,但眼中单纯的怒火讲述着亲人被杀害的事实。颤抖着手从路边捡来的石子扔向了林言。
“敌国的走狗,是,是你杀害了我舅舅么!”小孩怯生生的问着,余下的石子不肯放下,紧紧的握在手中。
“所以,你是反抗军么?”林言蹲在小孩的面前,想拖去小孩的衣物,但当大人们意识到,赶紧从林言手中夺走孩子时,却已经晚了。
“不!”我大声的吼着,可已经晚了,大人们的慌忙之下,露出小孩的肩膀,那正刻印着反抗军的飞鹰图案。
‘唰——’
能清楚的感受到一直环绕在林言周遭的血雾猛的翻滚,随后剧烈的血腥味来临,等我在看过去时,以林言为中心,除了亚瑟以外的难民正接二连三的爆头!
我带着残破的身体,从惊叫逃窜的难民中奔跑者。凭空被爆头的惨剧接二连三的正发生着,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整个鼻腔。无论自己怎样做,都已经阻止不了林言了。
脚步逐渐变慢,周围开始逐渐寂静,是那种无一活物的死寂。
而当我再次来到林言身前时,脚边的亚瑟被杀气震晕。林言悄无声息的收回了环绕周遭的血气,重新换回了平常的面孔。
“啊嘞,前辈?”
“只是因为他们是反抗军么?”我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还用说么,前辈。”
“剑腾?”从头到尾剑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怀抱手中长刀,蹲坐在原地,闭目养神,仿佛这一切同她无关。
“叶一凡前辈,请不要企图我原谅你。现世也是,异界也是……无论何时何地我都想啥了你。”似乎不知何时沾染在眼角的血滴,林言独自说着轻轻擦去,忽的装过头来。“只不过,还不到时候。”
林言的话语像一记重锤砸在了我的胸膛之上,他到底是不是林言?记忆中的林言根本不是这个样子的。
不!
记忆中的那个总是独自一人,低着头稍显落寞的林言是两年之前的林言!
两年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头忽的开始疼痛起来,我越是想要回忆,却越是模糊。两年之中我每天都是宅在家中,意志消沉,对外界的事物从来不闻不问。
对林言甚至是剑腾,我所了解的,是零!
对我而言,亲手带起来的后辈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啊。
“已经没有人能阻止林言愈加疯狂的本性了。”剑腾摇了摇头,提剑起身,走到身旁,抱起亚瑟,紧随林言的脚步。
披着羊皮的狼。
正是林言!
还是隐藏于绝对完美之下最残暴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