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我连动动嘴唇都变得十分勉强。
黑刀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剑腾听到我的话后忽然一愣，那深邃的遥不可及的眸子竟掀起一丝丝的波澜。
“我，我……”剑腾呢喃着，紧紧握住的刀柄微微颤抖，那眼中深潭溅起的不再是一个小水花，开始波涛汹涌了起来，一时间无数繁杂的情感尽在她眼中变化着。
我不知道这句话到底对剑腾有何触动，但此时的剑腾显然是不正常的。
“这些是我做的么？”剑腾望向周围，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着，可手中残留的血腥味道足以证明，这周围的血之地狱确确实实是剑腾所为。
‘呕——’
紧绷的心情突然放松，然后是强烈的呕吐感致使剑腾把胃中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
“我到底做了什么啊……”剑腾不住的后退着，可越是退却着，这血之地狱的景象则越为清晰，直到此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她杀掉了几千人。
而且就在刚才，剑腾本人有着屠杀掉整个皇都在内包括反抗军、贵族、王室所有人，几十万人口的恐怖想法。
“对不起，对不起……”剑腾竟开始抽泣起来，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着，顺着下巴滴落而下。“我真的太奇怪了啊……”
无言的沉默着，我一直静静的躺在地上见证了剑腾由小声的啜泣，再到现在极度的伤心欲绝。
我不知道在剑腾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在我印象中，剑腾是个极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在所有回忆中，剑腾同我的时光里，她从未寻求过我任何的帮助，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她总是会自己独自解决。
“剑腾……”干燥的嘴唇已经裂开，嗓子像是着火了一般灼热，但我实在不忍心在望着剑腾这样痛苦下去。“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发，发生了什么……”
剑腾的精神状态似乎有些恍惚，一时间居然停止了哭泣，只是那样呆滞的望着我，显然是陷入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当中。
“剑腾！”心头不妙，我强忍剧痛，勉强挺起身子。“剑腾，你醒醒！”
剑腾则完全不听我的呼唤，如果说以前剑腾的眼睛是那种冷冷的，现在则是彻彻底底的无视了所有事物的那种感觉。
这让我感受到这不是剑腾，而是彻彻底底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幻想当中。
“可恶……”我想冲剑腾扔石块，可身体条件不允许，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剑腾被回忆折磨。
到底，到底从前那个剑道女孩遭遇了什么啊！
“对了！”
打心底一寒，整个后脊都是凉飕飕的。剑腾的声音幽幽传来，她歪着脖子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眼中则是无尽的恨意。
可为什么……
为什么剑腾在流泪。
为什么剑腾在憎恨着我的同时，流下这么痛苦的泪水。
“剑腾，你不要折磨自己了！”
我试图唤醒真银圣剑，用圣光的神圣熟悉，洗去剑腾身上的负面效果。可一阵光芒窜入了剑腾体内，剑腾却依旧保持着那个状态。
“没用的，叶一凡……”剑腾摇了摇头，重新捡起那柄黑刀。“这不是什么负面效果，这是真真正正的！现世异界都有的！对你的憎恨！”
“憎恨？”
我恍然失神，我到底什么时候被剑腾所憎恨？
“没错！”剑腾的脸不自觉的抽搐着，此时的状态极为吓人。站在眼前的剑腾明明就是我所认识的样子，可她身上透露出的一股冷意，甚至让我感觉到这不过是一块没有温度的铁块。
“就是你让我杀了这么多的人，我恨你！”
说着，剑腾那恐怖的力量把我从地上拽了起来，猛的一甩，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身子一沉，再次击碎了层层石柱，狼狈的躺在地上。
“剑腾，你要……你要冷静……”
视野已经模糊，呼吸极度困难，这一甩彻底要了我半条命。模糊的视野下，剑腾的身影化为残像，瞬间便到了我的面前，狠狠的钳制住了我的喉咙。
胸口塌陷办法，肋骨必然折虽，似乎有骨渣埋入了身体中，这让我极度痛苦。
已经不行了……
这是死亡的感觉……
真的，真的……
快要死了……
死！？？
“怎么会让你怎么轻易的死去！”
剑腾双眼怒视着我，只感到脖子一热，那钳制住喉咙的手臂及自她体内传输来极其霸道的力量，不断修复着我身上的伤口。
虽然依旧致命，不过总算让我逃离了死亡的威胁，吊住了一口气。
“剑腾，你要冷静啊。”
不对，剑腾的样子有些奇怪。
此刻她没有像刚才表现出任何失去意识的特征，或是被控制的迹象，反而是超乎寻常的冷静，而且还在用那霸道的气力，恰到好处的吊着我最后一口气。
这绝对不是发狂之人能做出来的。
莫非……
剑腾对我的恨意，是确确实实的？
“老师啊。”剑腾的那双眸子仿佛快要把我看穿。“你知道么，我和你的后辈林言都无比憎恨着你。你口口声声说我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可你究竟有没有认真的思考过，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砰！’
心脏再次跃动，我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剑腾为何这么憎恨我，难道林言也是？
“没错啊，老师。”剑腾终究是看穿了我，连我心中是怎样想的都明白。
“可是……”透过剑腾的眸子，我看到了她眼中的那个我，此刻我竟然是如此落魄的模样——双眼空洞、失神，无助，需要冷静的反而是我。“可是我这样的人究竟有什么值得你们在意的呢？”
“你错了。”
剑腾那双眼睛竟开始变得浑浊，整只眼睛化作一团漆黑，我确确实实没有看错，这不是幻觉，而这漆黑一团的眼睛所透露出的黑暗逐渐把我包裹。
“禁术·心魅梦魇！能诱发人心中的执念，执念越强，痛苦越大。如若摆脱不了这执念，必定会陷入回忆的轮回，无法自拔，永生享受这无尽的痛苦。”剑腾冷下的脸越显落寞。“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我差点死在这里面，希望你也能清晰的感受到这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