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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1/1页]
青羽剑被远远的扔出,同长剑联系在一起的李初蓉也不由自主的随之移动。她身不由己的倒退,穿过了高高的院墙和瓦舍,在没入大树的青羽剑旁边才堪堪停下。
她把长剑从被树干中取出,奇怪的念叨着:“这小陵抽什么疯,怎么忽然把剑扔了?……还扔这么远?等等!”初蓉忽然僵住:“没有剑,小陵用什么打架呀!”
她不再多想,抱着长剑就向少陵所在的战斗最激烈之处跑去。因为手中抱着以实体状态存在的长剑,初蓉无法穿墙抄近路,只好尽最大全力移动。
绕过那一堵院墙,应该就能看到小陵了!初蓉仔细听着远处的声音,但是除了怨灵愠怒的嘶吼,她并不能捕捉到别的。
唉,小陵一向如此,战斗再困苦也是一声不吭,什么都默默的抗下来。他没事,没事。手中没有青羽剑也没事,没事……
“喝——”隔着高高的墙壁,初蓉听到声嘶力竭的怒吼。这是怨灵的声音,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发出致命一击的声音。
小陵你没事,你没事,你没事,你……
初蓉脚步顿时凝滞,那一把散着黑气的断刀,被少陵牢牢的钳制在双手之间,不能动弹分毫……
可是断刃的尖端,却已经没入少陵的心口处。
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刃的边缘流淌,落地,被刀刃的怨气污染,也散发出阴暗的黑气。
被少陵护在身后的众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看他的手一点点发力,将断刃从心口一寸寸拔出。
他平日眼中温和中正的神色尽数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弄的眼色:“真是毫无章法的出手,飞骑的水准掉得太厉害了……”
冰凉的金属离开身体,鲜血从伤口涌出,染着黑色。
剧痛之中,眼角瞥见一个慌乱奔来的人影,飘渺虚幻。虽然无法也无暇看清来人的脸,但却能感到她心中的焦虑。
把剑丢开,明明就是要让她不再纠缠在战斗中,竟然还要跑回来……
真是一如既往的不懂事啊……
少陵在与怨灵的僵持中忽然对着无人的地方抬起手,大声道:“不要过来!”他这举动虽然奇怪,但是众人心中均另有挂碍,谁也没有在乎。
初蓉站定,仔细一想,却又不知道有什么道理,要她不可以接近和帮助少陵。于是她忍不住又向前挪动了一步。
“初蓉,听话!”少陵制止了初蓉的任性。
怨灵体内蕴含的最后一丝怨气也消散殆尽,终于化作一缕灰黑的烟,消散在空中。斗篷失去了支撑,无力的垂下落地,留下一个灵魂曾经存在的无力证明。
少陵的手松开断刃,然后如同脱力一般后退两步,重重的跪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间留出,其中掺杂的怨气更加浓重。
“小陵……”初蓉远远的站着,因为少陵对她摇头而不能靠近。她只能把青羽剑死死的攥着,仿佛这是唯一的支撑,一旦失去,她就将陷入全然的崩溃。
桂大婶扔掉手里的盆,从初蓉身边经过,快步走向少陵,边走边大声问道:“年轻人,你没事吧?快来几个人,把他抬到我家去。”
众人纷纷响应,七手八脚的扶起少陵,把他送到桂大婶的家中。
初蓉茫然的跟着,同时潜入少陵的心绪之中,感到他的心海是此前从未有过的模糊混乱。她在少陵心中带着些许怒意大声的问道:“小陵,你搞什么!拿着青羽剑,就没有这些事了!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什么啊!?”
回答她的是虚弱的声音:“抱歉,让初蓉担心了。”
听到这样没有元气的声音,初蓉也无法再狠心大声说话,只是闷闷的问道:“小陵,干嘛扔掉我?”
从心底里传出微弱的叹息:“我怎么会扔掉初蓉呢?只是,那些水对怨灵有效用,初蓉,那么你也会受伤害。”
他的声音很是虚弱,在初蓉听来却如同被重重敲了一记。她皱着眉头,声音透着苦闷:“那也不能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啊!其实受一点点伤害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一点都不怕的。”
“是我怕……”
说完这样微弱的三个字,少陵的心海之中再无多的声音。
初蓉在他的脑海中徒劳的呼唤着:“小陵?小陵?……”
退出少陵的脑海,她看到躺在床铺上的少陵双目紧闭,面颊与嘴唇皆是苍白,对周遭的声响全无反应。胸口处的伤痕仍然在止不住的流血。
一干村民围绕在窗边,都有些手足无措。
“这个血怎么止不住啊?”
“他桂婶,你家里还有没有别的更好的草药?这个不灵呀!”
“你个没脑袋的!有更好的药难不成我还藏着吗?”
初蓉移动身形,漂浮在半空中,跃过众人的头顶与肩膀观察着伤势。
怨气正在从伤口处向着四肢百骸散布,阴暗的气息使得一切草药都迅速失去生命力,再无半点效用。这样,自然是止不住血的。
初蓉紧紧的握拳,看着少陵如同入睡的面容,微微皱起的眉头,表明他仍能感知到痛楚。
“啪嗒”,一样物体从桌面滚落。村民们被惊动,纷纷回头。
“哎?这不是这小伙子的佩剑吗?怎么在这里?”
另一人也疑惑道:“我好像看到他把这玩意儿扔掉了……”
“不懂……”
“我也不懂……不过是人家的东西,还是拿过来放他身边吧。万一他醒过来,也不用到处寻么,心里着急。”
桂大婶一手拍在刚才说话之人的后脑上:“什么万一醒过来,他肯定能醒过来!老宋,你有什么主意不?”
“唉,其实我们村风水不错,埋骨此处,也算上佳……啊!”宋先生话未说完,也觉得脑后一痛。回头一看,却是没人,忍不住惶恐道:“怎么回事?中风的前兆……”
“老娘不管你中风不中风,你给我把他弄醒!”桂大婶一手叉腰,一手把自家邻居推到窗前。
“哎呦喂,我的好桂婶,老夫我不过多认得两个字罢了,可不懂医道啊……咦?”他的苦求忽然转为疑惑:“这把剑……这把剑好像在给他治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