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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1/1页]

第三十九章——战起之谜残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也已隐没，仅剩的余温也在缓缓消散。山间的冷风刮过松林，带着松脂奇异的香味，卷起老人的披风。

对面安然稳坐的千陌并不被凉风影响，身影虽然虚幻，但是却纹丝未动。

帝师长叹出一口气，黯然道：“公子言重了。这并非是一个选择的问题，而是命运。事情已然发展到如此地步，再多的苦求已是无谓。”

“无谓？”千陌双眼透出了狠厉的神色，他看了看老人佝偻的身影，眼神慢慢柔和，化为冰冷：“在老师看来，本座苦苦追求的，是什么呢？”

帝师说不出什么。传业少陵的这几十年以来，他很少被问题挑战。少陵总是愿意把棘手的问题放在心里，自己想得透彻明了，而自己的大弟子，却更偏向于给别人提出挑战性的问题。

或许这种差异也令人更加容易折服于千陌的气势。

“老师在想什么？怎么不答本座的问题？”千陌的声音冰冰凉凉，如同山间的夜色，凄迷幽森。

帝师思考良久，说道：“老夫知道公子不是浅薄的人，所以断然不是为了地位、权势和享受……但除此之外，却也想不出什么。”

千陌嘴角轻扬：“老师说得很对：若为地位权势，我唾手可得；若为享受，我如今化为魂魄，享受于我，如同浮云。我所求的，就是单纯天炎这个国家而已。”

“老夫着实不解。”虽然身为千陌的老师，但是此时此刻，他还是直言不讳的承认了。

这一点仿佛千陌早已料到，他只点头一笑，继续说道：“本座死后，浑浑噩噩的在世间游荡了一段日子，等到清醒过来，明白自己的处境之后，环顾四周，发觉这世界早已变了模样。”他顿了一顿，似乎沉浸于自己的渺远的思绪，然后说道：“我死后所见的天炎，不是我想见到的天炎。本座不知道我锁熟悉和掌控的国家何以变成这幅模样……”

千陌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的老师，一字一字的说道：“所以，本座打算亲手将其修正。本座要把自己的国家，推回正确的道路。”

帝师不禁追问：“何为正确的道路？”

千陌看了一眼帝师，随后目光投向了寂静的天幕。他站起身，站在山岩的边缘，有些透明的身体沐浴在星光下，仿佛披上了神祗的光彩。但是他眼中的幽暗光芒，却让人不寒而栗。

“天炎必须永远强大、威严，要永远像先祖留给我们的那个国家一样，容不下丝毫软弱！”他看着一脸苍松的老师：“可是，老师，我作为魂魄苏醒后看到的国家，不是这样的。我们的军队没有从前强盛了，军士没有以前纪律严明了；我们以为自己在从青羽抓捕奴隶，却没有看到，这些青羽人来到天炎之后，如何扎根，如何一点点蚕食我们的国家？”

帝师深深皱眉：“蚕食？还请明示。”

千陌的眼中有些哀戚：“老师很久没有出门了吧？不，即便没有走到天炎的街道上，也应该感觉得到。天炎人在模仿着青羽的方式生存，建筑青羽式的房屋，使用青羽传入的器具，听着他们的歌谣和传说。最多的财富被收入到青羽商人的手中，最肥沃的土地也被交给他们耕种。老师，你还没有察觉吗？我们的国家最终会染上青羽那种软弱的风气，再也找不回先祖的精神。”

老人看着千陌的双眼：模糊的瞳孔之中却有着真切的怒火。他忍不住辩白道：“然而老夫却觉得，由青羽国传入的这些事物，自有其高明之处。不得不承认，青羽之国除去在武力方面，其它地方，远胜我国……”

“所以本座当年坚持扫平青羽的一切，不留后患！”

夜色渐沉，漆黑的山中间或传来一声声夜鸟的鸣叫，飘渺又阴森，衬得山中更像是一片死寂。

夜更冷，风更重，露更深。

“这就是百年前，公子揭开战幕的原因？”过了很久很久，仿佛全是的血液都被冻结了，帝师才打开沙哑的嗓子，沉沉的问道。

千陌背对这自己的老师，遥望星海。

帝师非常了解自己最钟爱的弟子，知道他这样的反应等同于无言的默认。

帝师低头，泛起一丝苦笑。他望着酒杯中还剩余的半盏酒水被寒风吹皱，忍不住喃喃问道：“当初公子执意东行，本意不是为了探访传闻中的邻国吗……最后却已战争收场，这……”

“这没什么，”千陌忽然回转身，“本座永远不会允许任何威胁天炎的事物存在。青羽的繁华诚然令本座心驰神往，可是一旦青羽的文明传入我国，天炎就再也不是天炎了，迟早是他们的附庸。”

帝师再一次喃喃的说道：“公子的考虑之周详……非老夫可及。”

过了一会，帝师又想起一事：“公子，另有一事老夫不得不相问：凤仪玉佩如今下落何在？”

“那个玉佩呀……”千陌忽然爽朗的一笑：“有个小姑娘问我要，我借给她玩一阵子。”

“借……”帝师哑口无言，半响方道：“那是我国一样重器，公子怎么……”

“老师别急，我说了是借给她。她到时势必要归还。”

必须归还，带上她自己。

千陌收起笑容，毫不留心的问道：“对了，老师方才有什么事要求我？”

帝师苦苦的一笑：“罢了，我所求的，公子必不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