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知蓝崇洲的蛊虫是白贞儿下的,因为玄真道人在引出蓝崇洲身上蛊虫、解掉他身上的蛊毒时,白贞儿受到的反噬。
蓝崇洲那段日子一直都待在宫里,在守城门的时候也和白贞儿有过接触,因此就算是他身上的蛊毒是白贞儿下的,蓝韫宜也觉得不是很奇怪。
或许,白贞儿对蓝崇洲的喜欢并不是装出来的,给蓝崇洲下蛊,只是出于白贞儿的疯狂之爱。
蓝韫宜从前都是如此认为,可如今蓝元昼也中了蛊毒,那从前的一切猜测,如今便都解释不通了。
蓝元昼在那段时间根本没有入宫,也从没有见过白贞儿,可是他的身上却出现了和蓝崇洲一样的蛊毒。
现在又多了一个幕后之人,又或许白贞儿根本没有死。
蓝韫宜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她不知道那幕后之人在蓝元昼身上下毒到底是为了什么?是为了蓝元昼,还是为了她?
“师父,您可否知道幕后那人在蓝元昼身上种下蛊毒的目的?这蛊虫到底有什么用途呢?”
玄真道人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蛊毒,于是他神情凝重的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蛊虫,也不清楚它的用途,不过这种下蛊毒的幕后之人,法力定然高强。”
“是蓝崇洲处于性命之危的情况下,我才在他的血液中才发现了蛊虫的痕迹,今日蓝元昼性命无忧,我堪堪发现端倪,是联系到蓝崇洲那次,才冒险一试,结果真的试出来了。”
玄真道人这话,说明这幕后之人,极会隐藏,完美的保持了人体和蛊虫的两方势力的均衡。
只有玄真道人这个水平的人,在中蛊者气息奄奄的时候,体内蛊虫的力量远超于人体,才勉强发现了蛊虫的端倪。
蓝韫宜听了玄真道人的话,没有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她本以为解决完白贞儿的问题之后,一切东西都迎刃而解了,却不想竟还有更大的网罗悄无声息的将她包裹,此刻又在缓缓收紧。
布老头看着蓝韫宜低垂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心疼极了,他摸了摸胡子,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下蛊之人选择他们兄弟俩,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或许你可以思考一下,日常生活中,他们的不同寻常之处,或许能够发现一些端倪。”
不同寻常之处?
蓝韫宜听着老神医的话,有些呆住了。
若是说蓝元昼和蓝崇洲的不同寻常之处,便是他们都后悔了。
他们悔悟了自己从前犯下的罪过,悔悟自己对蓝韫宜不好,还通过和蓝府决裂的方式,想要得到蓝韫宜的原谅……
蓝韫宜想到这里的时候,甚至觉得有些想笑。
按照这种说法,这蛊虫还是好蛊,这背后之人还是好人,让他们居然良心发现,浪子回头……
肯定不可能是这个原因。
蓝韫宜转了转眼珠,又仔细思索了一下,接着对玄真道人继续问道:“师父,您说——若是我遇见疑似中蛊之人,是不是只要使用您今日的方法,就能检验出他们身上是否真的中了蛊。”
“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玄真道人点了点头。
蓝韫宜心里也不知道是在想着什么,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她望着床榻上的蓝元昼,一张小脸被血污覆盖,狼狈的床榻上低垂着一只苍白而没有血色的手。
两道泪痕还在缓缓流淌,冲淡了脸上的血色。
蓝韫宜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把他先带回青云观修养吧,我需要问他几个关于蛊虫的问题。”
没有因为自身的情绪就错过任何了解真相的机会。
玄真道人想着,又缓缓的点了点头。
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前所未有的疲倦感便涌上了蓝韫宜的心头。
此刻躲在偏殿角落里瑟瑟发抖的绿薏,看见这样的场景,也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她急忙的打来热水给每个人呈上了一条热毛巾。
又小心翼翼的擦拭了蓝元昼脸上的血污。
蓝韫宜接过绿薏的毛巾,慢慢敷在脸上,便感觉到一股暖意包裹了她的脸,又缓缓流淌到了她的全身。
她又擦了擦自己满是血污的手,才推开殿门走了出去。
果然有很多人都已经认出了蓝元昼的身份,因此殿外也等候着许多的人。
顾蓉、叶青棠、惠贵妃甚至是元成公主和雅塞县主都站在门口等着。
皇贵妃一手扶着肚子坐在椅子上,待她听见殿门打开的声音,扭头一看,就看见了蓝韫宜满身血污,像是从血泊里走出来似的。
她吓得整个人都站了起来。
“娘娘您放心,这身上的血不是我的。”蓝韫宜看着她关切的目光,急忙道。
皇贵妃这才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不过雅塞县主好像是已经被狠狠斥责过了,她听见这话,头低得是更下去了。
她打蓝韫宜只是因为一时的冲动,那时怒火吞噬了她的所有理智,她的全身像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住了,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她不由自主的就下了手。
当铁器碰撞头骨发出闷哼一声的时候,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她知道自己完了。
等她发现有一个小宫女替启国的郡主挡住了之后,还有些庆幸,觉得问题不大,可后来她才知道,那个所谓的小宫女,竟然是一品钦差、骠骑将军、当朝国师的亲弟弟。
受宠的那种。
她在此刻万念俱灰。
“娘娘您放心,蓝元昼也没事,幸亏师父来的及时,将他的伤治好了,现在没有性命危险了。”
皇贵妃听着又是松了一口气,就连雅塞县主都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刻元成公主却郑重的朝着蓝韫宜行了一个蒙古国的大礼。
她推了推身边雅塞县主,雅塞县主也立刻跪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她们知道雅塞县主守在这里是为了赔礼道歉,但是她们没有想过元成公主会直接朝着蓝韫宜行蒙古国的大礼。
“对不起。”元成公主这句话是用中原话说的,语调怪怪的,听起来滑稽极了。
“我原本只是想捶丸赢过你,给你一点颜色瞧瞧,但是我没有想到会真的伤害到你,伤害道你的亲哥哥,若是你出了什么问题,便是我蒙古国的全责。”
“现在比赛我输了,我也欠了你三个问题,更欠了你一句道歉,雅塞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不过希望你原谅我。”
元成公主用蒙古语说完了这一长段,看起来她像是从来没有向谁道过歉,说的极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