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的在座的人满怀心事,肯定有不服气的。
这么重要的角色卫炎生说给就给,多多少少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道理娱乐圈浮浮沉沉这么多女演员里一个气质符合林风眠的都没有,这中间多少弯弯绕绕的事情谁又清楚,没准导演跟纪时宜有远房表亲关系搁这演戏呢。
卫炎生完全是个特立独行的人,他又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反正他看中的人总是要想办法弄到手的。今天也就是赶巧了大家在一起吃饭。
没赶巧的话他私下就敢三顾茅庐把她签下来。
吃完午饭已经将近下午**钟了。
一行人出来,时宜脸上显得心事重重。
路西格宽慰她:“只是让你试个戏,紧张什么,你曾经不是跟我对过台本了?”
时宜皱眉头:“我刚刚是不是太冲动了?”她还是有些犹豫不定,一方面喜欢,一方面自己没有经验。
路西格揉乱她的头发:“你跟我对戏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合适,只是本少没有卫炎生那么大胆敢直接把你往这个位置上拱。”
旁边卫炎生一边穿羽绒服一边路过,听了他这话回头啐了一声:“我看你挺大胆的,叫卫导!卫炎生是你喊的吗?”
对上时宜皱巴巴的小脸,立马换了个微笑:“咱不紧张,我看好你呦。”
时宜松开眉头,既然大家都鼓励她,那就放马试试吧!
罗霄霄对于时宜吃了一顿午饭出来就成了女二候选人表示特别惊讶,等着两个大眼睛:“问问导演还缺不缺人,我也要试戏,演员肯定比经纪人挣得多!”
卫炎生随便翻了一页剧本,自己看都没看,指着就说下去准备。
反正剧本都在他的脑子里,他要看的是纪时宜的戏感。
时宜接过一看,是林风眠父亲过世,她家彻底沦落那一段。
应景的是,那时的天气跟现在一样是寒冬,腊月天气呵气成霜。
林风眠安葬完父亲,带着唯一从小伺候她的小婢女,站在林家百年风光的大宅门外。
她望着门上挂着的巨大匾额,上面是她父亲题词的向阳门第四个大字,她还小的时候,父亲曾经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临摹过,只是她永远写的没有父亲的好。
伸手关上大门时仔细用手抚摸了某处她少时与唐桥调皮刻上的字迹。多少年前了,上面的痕迹已经发黑。
眼中却终于露出一点欣慰,那是她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父亲已去,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那个人。
她带着一点期待毅然回身踏进了浮华的乱世街道。
只是当她终于站在唐府门外时,近卿情怯。
怕这个年少时总是分她一颗糖的少年郎因为她父亲执意执掌旧**的统治而怪她,怕他不肯收留甚至出口伤人。
只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门口的小童认得她,径直放了她进去。
于是她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在一片白茫的雪中拥着另外一个女孩,女孩单纯美好的模样笑的开朗。
她隔着一条短短的走廊,身子隐在大红的柱子后面。
看着雪中相拥的一对璧人,眼中,铺天盖地的大雪倾落。
过了良久,她似乎再站不住,转身一步步往反方向离去。
终究是没有前进一步的勇气了,世界已经黑成一团。
出得唐府,她回首认真再看了一眼这座院子,似乎想刻在心中,嘱咐小童:“别告诉你们少爷我来过。”
转身,雪又落下来。
身边丫头打伞盖过她的头顶,问她:“小姐,那我们去哪?”
“去找不下雪的地方,这里,太冷了。”
整个片段只有两句台词,其余全是动作眼神内心戏。
时宜看完压力又大了一点,这么难演的内心戏啊。
路西格凑过头粗略看完了,这就是一场单个人的独角戏,他的戏份都只是背影,无奈帮不上忙,拍拍时宜的肩:“你可以的几十亿。”
时宜琢磨着,这段戏里面有林风眠对于过世父亲的思念,有对唐桥的爱,也有看到唐桥与心爱的女子相拥时的悲痛和绝望。
只是这一切在林风眠那里都表现的很平静,她没有声嘶力竭也没有怨天尤人,只有认清现实之后的悲凉。
卫炎生看着远处已经看完剧本的时宜。她正对着一片雪白的墙壁走内心戏。
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她脸上的表情已经将自己代入进去了。
她的表情能让他感知到这个角色的内心。
甚至根据她的眼神活动他都能清楚地知道她的戏走到哪里了。
提起嘴角笑的胸有成竹,这个人,他要定了。
大概半个钟之后卫炎生拍手喊:“小时宜你快过来,我等不及了。”
时宜回过神来,拿着剧本快步跑上前。
分散在大堂另一张大会议桌上对戏的其他演员纷纷围过来,大家都想看看被导演钦点的人到底什么演技。
一时间周围有些热闹。
时宜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她本身是个不喜欢高调的人,这么多人围着她真的紧张。
倒是卫炎生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他倒是希望纪时宜用演技告诉这帮人他的眼光是很毒的。
甚至还有副导在旁边举着板打卡,大气磅礴喊了声:“a!”
时宜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刚刚找到的感觉都被吓没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卫炎生不催她,第一次表演而且是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免会紧张,需要时间适应也是正常。他只说:“放松点,找找你刚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