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浩知道他们年纪未必像看起来这么老,艰辛的生活使人们都有些未老先衰的迹象,就比如一个疍民,在朱浩看来他起码有六十好几了,后面一问他还不到四十多岁。
只有光着屁股的几个小孩在村前打闹才为这个渔村增添了些许生气。孩子们不论男女都是赤身沾满了沙土,有的已经快十岁了,却还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也许是吃鱼吃的比较多,所以还算健壮。
一行人很快便来到渔村中心,孟保罗等人在鱼市给赵十八抓了以后,都关在鸟船上,她妹妹哭着回到渔村终日以泪洗面。
正背的朱浩一伙,正在晒渔网,听到有脚步声猛地回头看见孟保罗他们,竟然傻傻的呆住了。孟保罗喊了一声,“幺妹,”那个女子突然间放下渔网跑向孟保罗,十几秒钟就在孟保罗的怀里,朱浩听到女孩隐隐地哭了出来。
孟保罗拍拍女孩子的肩,女孩子收住眼泪,用手抹着泪水,朱浩这才看清,这个姑娘大概只有十四五岁,和朱浩年纪相仿,长得瓜子脸,眼睛圆,鼻子高但是又很小巧,嘴巴薄,而且唯一有点缺点就是有点黑,腿长而且细,怪不得赵十八会看上她。
朱浩都看呆了,一米七十的女子在明末还是不多见的。反正朱浩重生以来就没有见过,像前世的健美小姐,尤其那个****光着赤脚,头披小朵花巾捂住双颊下颌,上身穿紧窄短小的斜襟衫,又短又狭露出肚脐,下穿宽松肥大的黑裤,又宽又大腰带是扎在肚脐下面,在朱浩的眼里是别有一番风情,最主要尤能凸显她体格健硕、伸臂****的形体魅力。
村子中心是近低矮的妈祖庙,它的右手边是孟保罗的家,一个小院,里面很七竖八的竹竿上都晒满的海参、鲍鱼、海带、鱼干等海产,还有一些紫菜。家中有妻子和三个儿子,孟保罗状况并不比一般的渔民好多少,看来疍民落后的生产力尚不足已形成特权阶层,顶多就是吃穿上比人家好一点。
朱浩长叹了口气:“没想到疍民穷困如此!”
祖群和牛邵二人却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
牛邵在后面听到了朱浩的话回道:“少爷,那是贱民,俺听说了很多卫所的军户讲,娶不到老婆的人才倒插门,偷娶一个婆娘!而且那个婆娘是不入祖籍的。”
“这里有没有偷取婆娘的军户,”朱浩问孟保罗。
“这个……”他看朱浩长得面善,是谁放他们下的船孟保罗还是清楚的,孟保罗犹豫了一下,伸手抓住大儿子,用疍民的语音交代了几声,看起来有个七八岁的孩子转身出了院子。
孟保罗也便没有什么以茶待客的条件和道理,更何况家里就孟保罗大男人一个也不会干这种事,还是孟保罗的妹妹跟媳妇个将水烧开,人人面前一个大大的海碗。
孟保罗搬了俩把凳子给朱浩跟祖群,加上牛邵和两位巡丁头目,将一间不大的屋子挤的满满当当,若不是海碗中冒着腾腾的热气儿,看上去颇有那么几分群英聚义的样子。
朱浩问孟保罗:“你们每天能捕多少鱼,我看到海湾里还有鲸鱼,你们会不会捕杀?”原来朱浩见疍民们穷得要命有些不解,收税是固定的一块,还剩不少渔获,按里疍民总得吃得饱饭穿得上衣服。
农户种田翻田、插秧、施肥、锄禾,辛苦半年才有收获,而海里的鱼到处都是,只要撒网就行,再说鱼怎么也比米值钱,照理渔户应该比农户过得好才是,但事实却大相径庭。
孟保罗喝了一口茶,叶子放进嘴咀嚼,答道:“我们疍民,个个都是捕鱼能手,每人每天捕个百十斤渔获好玩一样,不是吹,这海里的鲸鱼我带这几个好手就能把它杀了。”
“那你们为什么这么穷?”这朱浩就搞不明白了。
“唉,难办。”
祖群接过话头说道:“海里鱼多他们也不敢多捕。”
朱浩疑惑道:“这是为何?”
孟保罗答道:“这海鱼如果运到内陆售卖第一得是活的,如果不是活的,那也必须是那海盐腌过的才能买得起价钱,但是官府特许的渔行才能贩卖咸鱼,私自贩卖罪同贩卖私盐,赵十八就是吃准了我那海盐腌的鱼。?”
祖群这时候抽完水烟筒道:“倒是有些鱼商过来收买咸鱼,但数量少且出价极贱,杯水车薪无济于事啊!”说着他抓起一碗茶灌了下去。
孟保罗接着道:“渔村里面虽然吃食不缺,但银钱急缺,如米粮、布匹、酱醋诸般物事却也无钱购买。”
朱浩想这鲜鱼远途运输却有问题,还是罐头好,就问:“你们渔村共有多少像你一样捕鱼能手?”
“二百多人,如果加上其它外岛之人,我认识的有五六百人,”孟保罗说。
朱浩计算了一下,认真的答道:“五六百人啊!如果说,从下个月开始你们可以把鱼买给我,一天就是五万斤,不过这细节还得商榷,而且收购价钱自然不会太高。”
“当真?”孟保罗腾一下站了起来,双眼放光的问道。
孟保罗瞪得那双牛眼的说道:“五万斤不是问题,十万斤可以不!”朱浩笑着回答:“多多益善!”
海洋捕捞业是中国最古老的传统渔业,随着捕捞装备与捕捞技术的发展和渔业自然资源的变迁,传统的捕捞业发生了巨大的变革在50年代初,国家通过发放渔业贷款,建设渔港、避风港湾和渔航安全设施,并在渔需物质的供应和鱼货运销等各方面给予支持,使渔业生产迅速得到恢复和发展。195年产量达97.万吨。这还只是中国的数据,如果加上周边各国恐怕还要翻番。
只要解决海鱼储存运输问题,其中很小一部分就够朱浩挣得盆满钵满的,而且这样能将南海的渔民尽数绑上朱浩的战车。
这时孟保罗的大儿子带着一个小老头进来了,小老头进到屋里一眼看到朱浩,朱浩正坐在主人位,当下就跪下。
“大公子,安康,”朱浩觉得这个小老头看这背影怎么正么熟,“抬起头说话!”
朱浩点睛一看,原来是装神弄鬼刘瞎子,朱浩确实感到惊奇,怎么刘瞎子跑到上川岛来了。
朱浩最不喜欢跪下,“站起来说话!”
“你怎么跑到上川岛来了。”“回大公子的话,我在这里等你,算了一下我等你足足有四百六十二天了。”
“嘶,”朱浩感到一阵寒意。
努力的定了一下思绪,朱浩盯着刘瞎子,刘瞎子也好像波澜不惊,但是眼睛是骗不了人,朱浩笑了,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祖群和牛邵们看着朱浩,大少爷有什么可笑的。
“我问你,我今天怎么到上川岛来了,为什么?”
“救天下苍生,虽然我不能确定你的方法好用不好用,但是您可以委任我做事,我一定做的漂漂亮亮的。”
朱浩收了笑脸,照理来说刘瞎子说的模棱两可,这是半仙的拿手好戏,但救天下苍生,好个救天下苍生,这是毛遂自荐。
朱浩没有在理会祖群的惊讶,牛邵嘀嘀咕咕,朱浩问刘瞎子,上川岛那里有地势平整,有足够水源好带他们去看看。
朱浩要在岛上立起一个寨子,比起孟保罗的鱼村工程要浩大不少,许多因素都要考虑进去,除了要在寨子之中建立起完善的生活设施之外,还要考虑到防守的问题以及出海的码头的问题。
刘瞎子指着后山说:“看的见那面石墙吗!三年前广海卫的上川所荒废了,地势平整,有足够水源,走,跟上。”
越过渔村的沙地,来到渔村的后山,上了山三里多的山路确实不太好走,两旁的悬崖峭壁下,一条曲折的山路蜿蜒而上,其间趟过一条乱世嶙峋的溪流,攀过两段险峻的山坡,直走到正午,朱浩才看到堵在两山拗口间的那面石墙。
这面石墙不算高,也就一丈出头,长约五十步,正卡在两山之间,将后山的唯一通道严严实实的挡住。
石墙一侧的位置已经残破,之上撑着一些木架木栏,开了一扇小门,这是军塞的后门,朱浩看了看两边的山壁,几乎垂直向上,高达十余丈,山顶似乎还有一些残存的木屋。
朱浩暗自点了点头,也不知当年是谁修建的这座军寨,就这个地势,只要放上一队兵,就能死死卡住进山的通道,外面来上再多的敌人也丝毫不惧。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险要之处。
这是一座简陋的军寨,除了石墙之外,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屋舍,除了那条溪流。
这座寨子还透着一股子残破的味道,那种被岁月浸透了的残破。朱浩来到石墙上面,抬头俯视前山,破损的马厩、二十多座石灶、东到西歪的木头寨墙,以及围在当中可容纳俩千多人操练的校场,构成了这座军寨的全貌。
东到西歪的木头寨墙旁,连着一个小的码头,三围一缺面朝大海,朱浩心中欢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