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六皇子殿下的心腹,他知道云充容看似出身不显为人低调,实则却是个有大才的。
更重要的是,她是真的信任自家主子,也是真的费了心思来培养自家主子的。
虽然自家主子比隔壁三皇子还要年幼几岁,且母族势弱大大不如对方。
但自家主子手中掌握着的势力,较之三皇子也许还要更胜一筹。
原因无他,自家主子所依仗的所有,都是属于他自己的。
哪怕是原本属于云充容的,也有着自家主子的一份,听从自家主子的指令。
而三皇子到底年幼,有着母族的扶持,又不能完全地掌握母族。
在某些消息方面,自然是会比自家主子略逊一筹的。
尤其是,长春宫那边顾不上三皇子的时候。
再者,紫微宫那边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容易探听的。
哪怕是自家主子手底下的人,也无法时时探听到那边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即使有这个能力探听,也不能去探听。
这大盛朝,还是陛下的大盛朝。
这皇宫,还是陛下的皇宫。
在陛下眼中心里,窥探着紫微宫的人,与窥探这天下无异。
他们不愿平白无故丢掉性命。
六皇子殿下也不会让他们白白送死。
平日里没事的时候,他们只会维持着跟紫微宫那边的人脉联系,而不会过多地打听消息。
今儿个,是有特殊情况。
谁让他们的主子被禁足在了慎明园里呢!
谁让淑妃给尚书令苏府去了求助的舒心呢!
谁让今日尚书令苏大人特意留了下来寻陛下议事呢!
“真巧!本皇子也是这么想的!”
六皇子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嘴角扬起的弧度灿烂又明媚,双眸亮晶晶的宛如夜空中的星辰,仿佛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少年郎。
但他接下来的话,却一点儿都听不出什么天真烂漫不谙世事来。
甚至,还像是狡猾的老狐狸,又像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奸诈之辈,“不如,本皇子发发善心,寻个人给三哥递个消息吧?别的也就算了,这可是事关淑妃娘娘的事儿!
本皇子不知道也就罢了,这都已经得了消息,不给三哥送个信儿,好像有些对不住三哥跟本皇子之间的兄弟情啊!”
六皇子这话说得冠冕堂皇的,似乎真的只是为了三皇子好。
他的心腹却很清楚,自家主子这话一个字都信不得,一个字都信不得啊!
特别是,那什么“发发善心”啊什么“对不住”啊什么“兄弟情”啊这几个词,自家主子还特意咬了重音。
但凡是个有些眼力见儿的,都知道自家主子这说的都是反话,都是说着好听的!
“是,奴才明白。”
那心腹自己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却不会傻乎乎地把这些话给说出来。
他恭敬地给六皇子行了一礼,又小心地试探道,“那奴才这就退下去安排?”
“下去吧。”
六皇子随意地挥了挥手,就把人给打发了下去。
随着他那心腹退了出去,又给他带上了房门,六皇子的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靠枕上摊开着的书页上。
至于其它宫中,有些能力又恰巧今日盯着紫微宫打探消息的主子也得到了叶辞进宫和淑妃打砸的消息,却没有人愿意当个出头鸟做些什么事情。
无论是叶辞还是淑妃,那都是不好得罪的。
前者,没瞧见三皇子和六皇子都栽在了她的手上吗!
她们这些宫妃,还能比三皇子和六皇子高贵了不成?
后者,到底是受宠多年的淑妃,又背靠着尚书令苏府。
哪怕唯一的儿子三皇子被禁足了,那也只是被禁足在了慎明园中而已,又不是死了。
谁知道过上几日,尚书令苏大人亲自出马,又是谁胜谁负了!
虽然吧,她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尚书令苏大人亲自出手了,也不是那叶小侯爷的对手!
毕竟,大盛朝是陛下的大盛朝。
当今圣上,可是厉害的主儿!
从即位至今,都是极其强势的!
区区尚书令,陛下给面子的时候,是尚书令。
陛下不想给面子了,那算老几!
这不,紫微宫乾元殿中,因为叶辞过来了,盛帝舍不得让她多等,很快就把尚书令等人给打发走了。
反正,正事要事早就说完了,谁要听他们给自家儿子求情!
那是他的儿子!
不孝子做得不对,他这个当爹的爱怎么管教怎么管教,又没打没虐待的,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外人来说话求情了?
就算是他皇儿的外祖父,那都没有这个资格!
他又不是吃软饭,又不是上门女婿,岳父也没有资格插手他的家务事!
更何况,淑妃一个妾的亲爹,也能算得上是他的岳父?
他配吗!
便是自己这个当皇帝的,也就是偶尔插手一下威远侯府的家事罢了。
其他人家怎么教训儿子的,只要没死人没肢解,他这个当朝陛下都没有插手过好吗!
瞧他们这些老臣能的!
盛帝越想越气,面上不露分毫,手上却动作不慢地灌了自己一杯茶水下下火。
等会儿他可是要见明疏这孩子的!
不能生气!
不能把孩子给吓着了!
盛帝这么想着,心头的火气倒是降下去了一些。
他刚刚才放下茶杯,叶辞就领着落英和陈纪宁走了进来,后头还跟着几个捧着锦盒的小太监。
按着礼节,叶辞三人给盛帝行礼请安后,盛帝就单独给叶辞赐了座。
“谢陛下!”
叶辞也没有客气,落落大方地就坐了下来。
落英不是第一次面见天颜了,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乖乖巧巧地立在叶辞的座位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假装自己是个透明人。
三人之中,只有陈纪宁有那么一点点的紧张。
但也仅仅是一点点的紧张而已!
梦中的他,也是见过盛帝的。
不仅见过盛帝,他还见过未来的盛帝,见过未来的皇后。
四舍五入,也勉强算得上是见过了世面的人。
“明疏啊,这位是?”
见陈纪宁进了这乾元殿后,还能这般冷静镇定,盛帝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