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现实也如他梦中的发展那般,都已经一脚踏入了鬼门关的小侯爷竟然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还慢慢地恢复了健康。
然后,小侯爷的性情也如他梦里的情景那样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她走出了明心轩,开始插手府中事务。
阿拉伯数字和新式记账法,只是第一步。
她初初提出来的时候,威远侯府上账房中众人的反应也一如他的梦境。
就连他的父亲,对小侯爷的如此做法,也是不赞同的。
只是碍于恩情,他梦中的父亲捏着鼻子站了小侯爷这边。
但到底是勉强,他父亲不上心,兄长和他也不怎么上心。
今天上午的那一场账房先生笔试考核,在他的梦里也有。
梦中他们家,除了父亲被迫参加外,本就不是账房先生的兄长和他都置之事外了。
最后的笔试考核第一名,是威远侯府名下某个京城茶楼的新账房先生赵仲耀。
自然的,得了小侯爷手中那个入户部为官机会的,也是这个赵仲耀。
事情发展到这里,原本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毕竟这个机会,赵仲耀也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和运气得来的。
陈纪宁并没有羡慕嫉妒恨。
但赵仲耀千不该万不该,得了这个机会,还借助着威远侯府的背景一步一步往上爬之后,为了自己眼中更加光明的前程投靠了别人,狠狠地背刺了威远侯府和小侯爷一刀。
所以这一次,他放弃了自己的科举之路,劝说父亲和兄长支持小侯爷的决定,从赵仲耀的手中抢走了这个机会。
在他的梦里,以后这阿拉伯数字和新式记账法会推广至整个大盛朝。
他们威远侯府的小侯爷,会带领着威远军重回巅峰,甚至是名垂青史。
而他要做的是,保住推广阿拉伯数字和新式记账法时本该属于小侯爷的功劳。
以及,让小侯爷在户部再无后顾之忧,不必再担心被人背刺一刀。
想到自己的目标,陈纪宁的眸光定了定,整个人愈发的坚定从容。
他收回自己望向明心轩的目光,转身继续朝着威远侯府中的账房那边走去了。
“果然是有奇遇的人啊!那眼神那神态,瞧着就很有故事的样子!”
陈纪宁不可能知道,叶辞特意分出了一抹精神力来盯着他,并成功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
不过除此之外,叶辞也没有更多的收获。
她轻叹了一口气,继续翻看起了今日上午账房先生笔试考核的那些卷子。
“落英,你觉得这几个人如何?”
最后,叶辞挑出了几份卷子单独地放在了自己面前的书桌上。
“齐正飞、秦瑞、昌通、赵仲耀?”
一旁的落英听到自家主子唤她,连忙凑了过来瞧了一眼,一双美眸微微眯了眯,“这个齐正飞,是陈老先生妻子的娘家侄儿,听说颇有算术这方面的天赋,还是陈老先生亲自引荐过来当账房先生的。
秦瑞和昌通,都是将军和夫人从前收养的将士遗孤,算是我们威远侯府上的自己人。奴婢也曾听嬷嬷说起过他们,性子还算不错,对威远侯府和主子也是一片忠心。
倒是赵仲耀此人,奴婢只记得他是京城怡茗茶楼那边新招的账房先生,听说身上还有着童生功名。只是家里的情况不大好,无法支撑他继续进学了,只能出来做个账房先生……”
“京城怡茗茶楼那边新招的账房先生?”
叶辞微微拧了拧眉。
她记得,威远侯府名下的那些带了个“茗”字的茶楼,都不是简单的茶楼。
或者准确来说,它们表面看上去的确是普通的茶楼。
有些茶楼,甚至条件非常差。
但实际上,这些都是叶家的情报收集点。
这个什么怡茗茶楼,应该也不是个例外。
按理来说,这些作为叶家情报收集点的茶楼招人,不说百分百的知根知底,起码也得查清对方的底细吧?
被对家或者政敌派过来的人潜伏进来事小,万一来了个敌方间谍那可就事大了啊!
“是的,主子。这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落英素来聪慧,又很是了解叶辞。
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落英就反应了过来,知道自家主子这问的是什么了,“奴婢记得,这人好像还是京城怡茗茶楼的前账房先生推荐过来的,说是他同门师兄从前启蒙过的学生,也跟他学过一段时日的算术……”
“京城那怡茗茶楼的前账房先生是为何离开的?”
落英的说辞,听起来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可有时候,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前世的叶辞有着特殊的家传天赋。
虽然换了个世界换了具身体后,她这天赋实力被削弱了不少。
但她的直觉,还是很敏锐的。
她的直觉告诉她,赵仲耀这个人有问题。
偏偏连细心的落英都不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那八成就是大问题了。
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叶辞想了想,很是认真地提问道。
“啊?这个……”
落英歪着头回想了一下,一时半会间并没有想起来。
她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叶辞道,“抱歉,主子!奴婢之前没有仔细地留心到这个,一时间根本想不起来。要不,奴婢去查一下明心轩里的相关档案?”
“嗯。”
叶辞微微颔首,也没有苛求落英。
明心轩上下的人和事已经不少了。
再加上这些时日来,威远侯府上下的事务也开始落到了明心轩这边,主要还是俞嬷嬷和阮嬷嬷带着落英和飞花负责。
这么短的时日,落英她们既要忙活着府上的事情,还要接触府外的事情,的确难以做到事事周全。
幸好叶辞从老夫人的手上接过威远侯府内外的事务时,就命人整理出了一堆人物关系档案来。
像她方才问落英的问题,只需要去档案密室里一查便知。
她顿了顿,在落英准备蹲身福礼退下时,又道了一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京城那怡茗茶楼的前账房先生,应该是因病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