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精赤上身的巨人见苏雪儿虽然内力不及自己,却连挡自己七掌,顿时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双掌齐齐推出。
不料苏雪儿毫不畏惧,不顾黎歌呼喊,再次揉身而上。
“蛇蜕”
随着一声娇喝,四掌交击。
一时寒气翻滚,白雾在斗室之内肆虐,令人目难见物,只觉得冷风几次变向,刮得面皮生疼。
寒雾阴冷,缓缓下沉。
却见那巨人笑吟吟立在原地,似无丝毫不适。
苏雪儿在他身前三步之外,神情萎顿蹲在地上,嘴角隐隐有血丝渗出。
“小娘皮什么破功夫,不知爷爷我是耍蛇的祖宗吗?”
黎歌将莫诗柳自背后解下,赶到苏雪儿身前,一探她的经脉,但见她虽然精神不振,但体内真气四平八稳,飞速流动,当下放心不少。
“这便是老妖怪教给你的‘龙蛇九变’吗,虽然奇妙,但还不是这怪人的对手,”
苏雪儿将嘴角鲜血抹掉,笑道:“龙蛇九变尚有一变,主人且瞧雪儿的本事。”
说罢一跃而起,竟主动朝那巨人纵去。
“来的好,休怪爷爷辣手摧花。”
那怪人哈哈一笑,运足全身力气,一拳砸向苏雪儿。
“化龙”
苏雪儿娇叱一声,缓缓伸出右手,轻飘飘拍在他的拳头之上,好似全不用力一般。
可就是如此轻飘飘的一掌,却令那巨人面色一变,噔噔噔连退几步,一屁股坐下寒玉床上。
“噗”
一口鲜血自他口中喷出,脸色瞬间惨白如雪。
“好妖女,这是什么功夫。”
黎歌心中一动,厉声喝道:“你便是万剑无疆万宗流了对不对?”
那巨人诧异道:“你如何知道爷爷我的名讳?”
黎歌冷笑道:“甄五臣好算计,龙蛇九变正是万宗流的克星,当日传功,看似随心所欲,实则暗藏玄机。”
那万宗流听到甄五臣的名头,面色大变。
“竟然是甄五臣的走狗,却不知道他在何处?”
叶芷清笑道:“甄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他现在身在何处我们哪里知道,或许就藏在寒玉床下也说不定。”
虽知他胡说八道,但万宗流还是忍不住朝寒玉床瞟了一眼,显是对甄五臣极为忌惮。
黎歌见他已失了分寸,皱眉道:“叶姑娘,你且去门口迎一迎,甄五臣越老越糊涂,莫要找错了道。”
叶芷清知他心意,毫不犹豫顺着他胡说八道。
“好吧,你说话客气一些,若他就潜在左近,你免不了皮开肉绽。”
说着起身朝外纵去。
万宗流怒喝道:“好贱人,快快回来,爷爷免你一死。”
说罢强行起身,一把朝叶芷清肩头抓去。
黎歌苏雪儿二人哪里能让他得逞,各挺长剑,朝他手腕上斩去。
万宗流血肉之躯,比不得人傀刀枪不入,加之刚被龙蛇九变所伤,又担心甄五臣将自己堵上,一时心烦意乱,十成功力竟发不出五成。
无奈之下,手臂回缩,让过来剑,大步朝左侧一跨,又朝叶芷清肩头抓去。
黎歌挥剑横扫他门面,却是攻敌之所必救的招数。
万宗流果然不敢硬接,身形略退半步,将其避开。
黎歌剑随意动,剑光悠然外放,但见血珠飞溅,万宗流脸上已然多了一条血痕。
但听万宗流暴喝一声,手臂于不可思议间又伸长一寸有余,仿似装有机关一般,堪堪扣住叶芷清肩头,向后暴退,又复倚在寒玉床边。
黎歌哪料到人的手臂竟然能够拉长,猝不及防之下,竟被他得了人质,皱眉冷冷道:
“万宗流,你待如何?”
斗室奇寒,万宗流脸上伤口竟然已经结冰,闻言哈哈大笑道:
“干什么吗,让你看看爷爷如何玩弄女人。”
说着张开蒲扇般的大手,朝叶芷清胸前抓去。
叶芷清穴道被制,虽然惊骇欲绝,但却做不出半点反抗。
黎歌怕他狗急跳墙,伤了叶芷清的性命,自也是畏手畏脚,不敢贸然上前。
忽见叶芷清怀中一动,一道雪白色的身影自她领口钻出,悠忽爬上她的肩头。
百花貂出现的突兀,万宗流大惊之下,忍不住朝它望去。
但见那小貂儿眼珠如黑宝石一般好看,深邃如渊,里边似有人影闪过,仔细一瞧,竟是甄五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甄五臣的对面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个子比十来岁的孩子犹要高些,正拿着一把木剑舞得呼呼作响。
不是自己是谁?
当下心中大惊,不知眼前为何会出现如此诡异之景。
他知强敌在侧,如此定然要糟,可怎奈如陷梦靥之中,身不由己驻足观看那小孩一板一眼练剑,不时得意地朝一旁的甄五臣甩鬼脸。
如此情形,万宗流自然是着了百花貂的道,被他迷惑了心智。
苏雪儿不识百花貂厉害,见万宗流神情一愣,手中长剑电射而来,斩在他的手腕上。
但听一声惨叫,万宗流的左手腕“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苏雪儿趁机抢回叶芷清,拉到黎歌身前。
万宗流虽然断了一腕,但也趁机脱了百花貂的控制,怒喝一声,俯身拾起断手,抬脚朝门外跨去。
黎歌挥剑横扫,欲将他拦下。
不料万宗流去势不减,身形竟猛然矮了一半,比之常人尚要矮上一些,自黎歌剑下一钻而过。
这一下更是出人意料,黎歌不及细想,一掌拍向万宗流的后背。
万宗流回身匆匆与他对过一掌,喷一口血箭,借力朝外纵去,眨眼消失在暗道出口处。
苏雪儿正欲追出,却被黎歌一把拉住。
“万宗流既已断了一掌,又身受重伤,想来也再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了,他与我们无冤无仇,你既完成甄五臣交付的任务,便放他离去吧。”
他既开口,苏雪儿自不会有意见。
叶芷清恼怒道:“你这人最是迂腐,放虎归山,后患无穷。”
黎歌笑道:“叶姑娘,你不了解甄五臣,这个老妖怪决计不是好人,且算计之深,黎某生平仅见两人,若我们帮他将敌人一一除去,并非好事,莫不如将万宗流放走,也让甄五臣多一些掣肘。”
叶芷清没好气道:“偏你妇人之仁,还有这么多道理。”
黎歌苦笑道:“叶姑娘,你且早点取出冰髓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