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完颜乐极生悲,脚下一滑,怪叫着向地上落去。
那老虎见美味掉落,自是张开血盆大口,直朝半空中的完颜咬去。
完颜心胆俱寒,失口叫道:“黎歌儿救命。”
黎歌抡圆巴掌,狠狠扇在虎脸之上,老虎吃痛低头,黎歌身手接住完颜,将他抱在怀中。
如此黎歌一手抓着虎毛一手抱着完颜,却是无法再挥拳打它。
老虎不再挨揍,只是上窜下跳,撂蹄子,撅屁股极力想要将二人摔下虎背。
完颜虽贵为皇储,但也没经见过这般好玩的事物,拍掌叫道:“黎歌儿,快快将大虫降伏。”
黎歌怒道:“我又没手打它,只能等它累了再说吧。”
完颜也学黎歌一般,抡起拳头砸向老虎脑袋。
却见老虎似乎全无知觉,他自己倒是抱着手腕凄凄惨叫。
老虎几经折腾,依然无法摆脱二人,低吼一声,弓身朝荆棘林里钻去。
黎歌面色一变,将全身力气聚于左手,竟将虎头生生向后拉回,紧紧贴在完颜的腿上。
老虎口鼻之中热气喷涌,一条舌头伸出,软嗒嗒连在完颜的大腿上,直将他吓得面无人色。
“黎歌儿,要不咱们放它离去吧。”
黎歌笑道:“你快将老虎的舌头拽住,否则它一口下去,定将你左腿咬断。”
完颜无奈之下,壮着胆子将那条滑不溜秋的舌头抓在手中,死死攥住。
如此,好好一条吊睛白额大虎,却被两人扯得直翻白眼,提溜着如一条哈巴狗一般,摇头摆尾,原地转了不知道多少圈。
直到老虎体力耗尽,软嗒嗒爬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黎歌得了空,挥手又抽了它两个嘴巴。
但见那万兽之王竟发出呜呜的哀求之声,却是再不敢奋起反抗。
黎歌知道已经将猛虎降伏,便翻身坐在地上,好让老虎回些力气。
半个时辰之后,那老虎自地上缓缓站起,一双虎目又复盯着黎歌。
黎歌笑道:“扁毛畜生,只要你驼着这个小子到完颜晟面前转上一圈,我自放你离去,你若不从,咱们就再来打过。”
说着不顾完颜挣扎,将他一把摁在虎背之上。
那老虎低吼一声,似乎颇为不甘,但虎老成精,竟然没有反抗。
完颜放下心来,摸着老虎的后颈道:“老虎兄,我并不重的,便请你帮忙充充门面。”
当下两人一虎自深山中缓缓向外走去。
完颜骑着猛虎,心中高兴,哼着口中哼着小曲,得意非凡。
正行间,黎歌忽然在虎头上轻轻一按,那老虎猛然止住身形。
完颜不明所以,问道:“黎歌儿,干什么?”
黎歌朝着前方树林冷笑道:“何人鬼鬼祟祟,还请现身一见。”
但见树梢微动,一个人飘然落下,竟是高庆裔到了。
高庆裔笑道:“好小子,几日不见,耳目竟然如此聪灵了吗?”
黎歌不置可否,淡淡笑道:“高将军,大家都四处狩猎,人人奋勇争先,为何你却藏在此间乘凉?”
高庆裔抱拳道:“本将军并非在此偷懒,只是想要等一头落单的老虎,杀了邀功而已。”
完颜坐下老虎低吼一声,朝他呲牙咧嘴。
黎歌在虎头上轻轻抚摸,方将老虎稳住。
“不知高将军等到了吗?”
高庆裔一指老虎道:“自然是等到了,但不知二位能否割爱?”
黎歌摇头道:“在下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将这畜牲降伏,你若想要,便动手来拿吧。”
“既如此,高某人得罪了。”
高庆裔说罢挥掌朝黎歌攻来,黎歌揉身而上,一掌将其逼退。
高庆裔惊道:“好小子,功力又有精进。”
黎歌笑道:“高将军,我劝你放下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回家多看看书,大道至简,皆有相通之处。”
高庆裔在江湖中成名已久,岂能听他一个小后生说教,冷哼一声,手上攻势更紧。
两人各自交换十来招,忽见林中又闪出一个小兵,挥剑朝完颜刺去。
黎歌既知有一个与高庆裔一般的刺客存在,岂能没有防备,哈哈一笑,攸然抢到完颜身前,挥掌朝那小兵模样的刺客当头罩下。
那人抖手与他对上一掌,只向后退了两步,黎歌却噔噔噔连退三步才堪堪止住。
黎歌惊怒道:“来者何人?”
那小兵缓缓抬头,却露出一张绝世容颜容颜。
黎歌惊呼道:“上官姑娘,你怎会在此。”
来人正是上官有琴,只见她淡淡道:“黎兄,成败在此一举,有琴先行谢过。”
说罢挥掌又朝完颜拍落。
黎歌睚眦俱裂,不及细想,勉强赶上一步,并指朝她胸口檀中穴点去,正是攻敌必救的招式。
不料上官有琴不闪不避,全不理会黎歌攻势,一只玉掌只管朝完颜头顶拍落。
黎歌大惊失色,待指尖轻触到她的衣角,忙不迭收力撤招。
危机间,完颜抬首叫道:“上官姐姐,你要杀我吗?”
上官有琴听他声音熟悉,闻言一愣,收掌道:“你是谁?”
完颜笑道:“我便是完颜,也是郭从义的二表舅。”
上官有琴闻言大惊失色,面露犹豫之色。
黎歌在老虎屁股上一拍,那老虎吃痛之下,怒吼一声,拔足朝前奔去。
上官有琴大惊道:“臭小子你别跑。”
说着便要追去,黎歌挡在她面前道:“上官姑娘,即便追上又如何,你真能下得了手吗?”
上官有琴皱眉道:“当然下得了手,为国为民,义不容辞。”
高庆裔怒道:“既然下得了手,却不去杀敌,还在这里与他废话。”
上官有琴犹豫半晌,缓缓道:“黎兄,宋金之事,你待如何?”
黎歌淡淡道:“我虽不会降金,但他会是一个好皇帝。”
却说狩猎场入口处,完颜晟与文武百官边饮酒水,别等着打猎的队伍回来。
直到未时将近,打猎的队伍才见返回。
首先回来的是完颜宗干,只见他竟真的牵着几个绵羊,缓缓走出树林,来到完颜晟的塌下。
完颜晟眉头一皱,不悦道:“总干,这是干什么?”
完颜宗干苦笑道:“禀陛下,最近秋风转凉,微臣臂伤隐隐作痛,拉弓有些吃力,许是真的老了。”
完颜晟起身将他扶在自己身边坐下,责备道:“你才堪堪到了不惑之年,如何便能言老?朕还要等你开疆扩土呢。”
二人话未说完,却见完颜宗翰的队伍也已返回,竟是人抗马驼,也不知打了多少猎物回来,众禁军忍不住齐声欢呼。
完颜宗干提起酒壶,为完颜晟斟了一杯温酒,笑道:“陛下,若说开疆扩土,宗翰才是不二人选。”
完颜晟点头道:“宗翰却是一位虎臣,只是为人桀骜,有些不服管教。”
正说话间,忽闻禁军中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