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舍尔船长能当场认出莉娜,这让海涅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毕竟,莉娜刚才并未动用她那宛如招牌一样的毁灭法术,而那的行头也与以前大有不同。
都这样还能被认出来,海涅不自觉的心生“莉娜对费舍尔船长做过的不人道事情,对他留下了过于深刻和惨痛的记忆”如此的想法。
事实上海涅只猜对了一半。
或者说,这个笨蛋很容易自顾自的把别人放在和自己同一水平。
刻意的遮掩面容和保持沉默,在一开始的时候确实瞒过了费舍尔船长的眼睛,甚至在她把自己当作炮弹发射过来的那会儿,船长先生都没多想什么。
魔导士嘛,有几个是和一般人一样脑子正常的?
但当看到莉娜去炸“口粮”的行径,随后又切切实实的看见那双下吊的双眼的时候,他便彻底的确认了莉娜的身份。
脸都看了个清清楚楚了,费舍尔又不是鱼,怎么可能会不记得这位光用名字就能让孩童蜘蛛哭声的魔女小姐?
在对“莉娜鲁米纳尔拉”之名本能的恐惧作用下,他才会有之前那比较奇怪的表现。
不过也是因为莉娜本人重新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心中的那点恐惧才会很快的被兴奋与期待之情所取代。
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莉娜给他带来过他人不曾享受过的航海经历。
并未在这件事上与海涅多谈什么,确认这趟航程真的会如愿以偿,费舍尔船长便去指挥那些新兵蛋子们做善后的处理。
船长先生一前一后完全不同的表现让海涅颇感费解。
不过她也没多想,先前独自的旅行在开拓她的眼界同时,也让她见到了不少脾气秉性古怪之人。
能对危险的航行报以期待,费舍尔船长自然可以算在其中。
这类人基本上都和“不可理喻”这个词是划上等号的,所以她也没什么兴趣去深究这类人的内心活动。
嗯,莉娜除外。
她的思维逻辑确实在绝大多数时间非常的诡异,甚至可以说是没法搭理。但在这个逻辑之下,海涅还是能发现其中的可爱之处的。
探寻尽可能多的可爱,她还是很感兴趣的。
至于现在嘛……
还是用帮助那些连自己都不如的船员们来打发时间比较好,毕竟莉娜去休息了。
在帮忙的时候,海涅结识了几个新晋成莉娜粉丝的船员。
他们并不清楚莉娜的真正身份,他们知道的就只有那位魔导士利用强大的法术拯救了他们的生命,挽救了这艘名为开拓者号的远航船。
每每提到“那位身材幼小的魔导士”的时候,他们的目光都是充满了憧憬和崇敬的。
语气之中也蕴含着类似的情绪。
所以在被询问到有关莉娜的事情时,海涅的表情总是本能的有些不自然。
这群人怕是不知道他们崇拜的那位小姐,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身材幼小。
上次说他长不大的那位,就被她毫不犹豫的砸了个头破血流,这还是两人之间有着“曾经的队友”的关系。
估计换成外人说这话,换来的很有可能就是莉娜面不改色的一发灭城级魔法。
话说这群人怎么就能选择性的遗忘了这个麻烦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偶像给惹出来的!?
当然,圈粉更多的还是巴拉德。
尽管胡子拉碴形象邋遢,但他还是很成功靠着那几枪的勇武身姿,在更多的船员心中烙印下了是男人就要轰轰烈烈的战斗的硬汉形象。
咂了咂嘴,海涅突然觉得如果巴拉德再年轻个二十岁,是不是还能把这群人给掰弯一段。
总之不管怎么说,这两人是在船员们的心中刷满了英雄值,而这个刷满好感的附带效果,就是即便费舍尔船长不下命令,他们都会充满干劲的认真干活。
尤其是在巴拉德修好了船,从动力室回到甲板上之后。
油污和汗水让他褪下了上身的外套,古铜色的肌肤,健硕的身躯,充满了力量的棱角分明的肌肉……无一处不在彰显着他男人的魅力。
而那爽朗的笑容和平易近人的性格,更是……
行了,再说下去真得弯几个了。
来到费舍尔船长的身边,巴拉德为他带来了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锅炉修好了,总算是可以摆脱风帆航行模式了,而坏消息是被莉娜摔坏的转向舵那玩意儿他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什么办法去修,开拓者号只能暂且保持这种情况直线航行了。
既然说能修,费舍尔船长也就没多想别的,在用罗盘重新辨认了方位之后,她启动了临时修好的推进装置。
伴随着一阵带着火星的黑烟冒出,开拓者号重新踏上了旅程。
“按照现在的航行速度,我们可能会在最不恰当的时间抵达比刚才还令人头疼的海域……”
不用费舍尔多做解释,巴拉德也能明白那个最令人头疼的海域说的是什么地方。
塞壬海妖所栖息的岛屿。
地图上写的清楚着呢,还用红色的墨水标注出来了,贼显眼!
“针对塞壬的歌声,船长先生有什么比较好的解决办法吗?”
对于海里的玩意儿巴拉德也不太熟悉,所以他觉得这只“老海鸥”应该是有他比较独到的见解的。
没让巴拉德失望,费舍尔直接给出了最简单的应对方式。
“堵耳朵。”
“还以为你会继续说祈祷……”
“……这也是一种办法,不过塞壬海妖的歌声会诱惑人类的心智,所以用蜡封住耳朵不听那些歌声还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
点了点头,巴拉德准备去库舱找找有没有什么隔音效果比较好材料。
蜡封耳朵也听着就觉得疼。
“不过老爷,其实塞壬海妖最可怕的还不是她们的歌声。”
刚迈开的步子被这一句话给留了下来。
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费舍尔,后者慎重的叹了口气。
“如果塞壬海妖发现路过的人类无法听到她们的歌声,那么她们便会主动靠近船只,靠着美色去诱惑这是第一步,不管成功与否,她们都会露出獠牙,探出利爪来攻击船只。这,才是最麻烦的。”
“就这些吗?”
巴拉德的回应让费舍尔猛地一挑眉头。
“不然呢?老爷您可是要知道,那些船员都是新手,不是什么训练有素的士兵。遇上这种情况,他们不被吓尿裤子就要感谢神明恩赐了。”
“不不不,船长先生你误会了。”
摆了摆手,巴拉德把那杆温彻斯特扛在了肩上。
他的脸上浮现的,是名为自信的笑容。
“我是想说,如果只是这种需要打手的工作,那交给船舱里面正在休息的那个家伙一人就足够了。一路上如果没有能让她发泄过剩精力的事情,那她一定会反过来拆船的。”
“……”
突兀的,费舍尔船长好像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莉娜会炸了自己的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