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不仅仅是马锦至的丹田,还有他的胆子,马锦至惨叫着,嘴角溢出鲜血,神色疯狂,近二十年的苦修,武道四境的修为付之东流。
跟随马锦至从军中出来的人,神色惊惧,没想到报出了护卫军的名头,张瀚霖竟然毫无顾忌。
几人指着张瀚霖说不话来,想要放什么狠话,但是想着张瀚霖连马锦至都敢下狠手,几人忍住了这股冲动。
张震忠和张天宏心一沉,这件事麻烦了,藐视国主,蔑视护卫军,这个事情就算是以两人的身份也不好解决。
印青云倒是目露赞赏,心狠手辣,做事果决,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瀚霖将来成就必然不小!
不止他这般想,就是童星宇的三位师叔都是心中暗自称道,可塑之才啊。
童星宇和林依霜咂舌不已,心道张瀚霖真是胆大包天,虽然童星宇作为道麟学院核心弟子,道麟学院也不惧北辰国主,但是要让童星宇废掉一个护卫军中的一个大队长,他还是需要深思熟虑一番。
因为他身后的道麟学院和北辰国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又互相顾忌,所以假如出了这种事,处理起来也是很麻烦的。
马丁啉此刻彻底傻眼了,看着躺在地上惨叫的马锦至,他浑身颤抖,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身上。
马心琳也是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竟然如此大胆!真的不顾国主之威。
秦月和乐乐等人则是为张瀚霖担心,接下来该怎么处理,这件事传出去对张家不利,国主还会追究张瀚霖甚至张家之罪。
来此参加宴席众人都是东嵊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全都静静地看着张瀚霖,看他接下来怎么处理此事。
印天行回到张瀚霖身旁道:“已经废了。”
张瀚霖轻笑一声,环顾四周,任凭众人那各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张瀚霖看向跟随马锦至来此的军中之人,问道:“你们几人都是国都护卫军的士兵?”
几人互相看了一眼,不知道张瀚霖想干什么,回道:“没错,我等都隶属与国都护卫军。”
张瀚霖又问道:“那你们之中有没那种类似监察官的职位?”
这几人犹豫了一下,其中一名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少年站出来说道:“我是护卫军旗下督察队的大队长,任监百军之职,查百军之务。”说到这,这名少年有些尴尬地说道:“只是这个职位是个虚职,没有什么实质性权利。”
“你叫什么名字?”
“于哲凯。”
张瀚霖认真看了他一眼道:“那就最好,省的我再费功夫了,接下来你只需拿笔记录。”
张瀚霖看向周不换道:“周伯伯,烦请你让下人拿笔墨纸砚来。”
周不换急忙吩咐一个侍从去他房间将笔墨纸砚,很快侍从将笔墨纸砚拿出来,在张瀚霖的示意下将一个桌子清理干净,而后摆放好。
张瀚霖向着于哲凯道:“请坐,待会请你执笔记录。”
于哲凯疑惑着坐了下来,不知道张瀚霖要干什么。
众人疑惑中,张瀚霖看向了马丁啉,张瀚霖向他走去,马丁啉身体一抖,不住地往后退。
张瀚霖走到马丁啉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马大公子,咱们还有一些账没算吧?”
马心琳顾不上这种局势,站起来急速说道:“张公子,我哥哥说话难听了点,我在此向你道歉,还请你放过我哥。”
马心琳美眸雾气涌动,恳切地看着张瀚霖。
张瀚霖向她道:“嘘,马姑娘放心,我能对他做什么?我又不是什么坏人,不是么?”
马心琳看着现在满脸笑容的张瀚霖,心中一寒,愣在当场不敢言语。
张瀚霖将马丁啉拉着走到躺在地上捂着腹部的马锦至身边,马丁啉不知道张瀚霖想对他干什么,他哆哆嗦嗦地说道:“张,张,张公子,我...我...”
马丁啉紧张地一句话说不完整,张瀚霖安慰道:“别紧张,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放心我这人最讲道理,从不动手的。”
马丁啉下意识地看了看下场凄惨的马锦至,不动手,那这是怎么回事
!
不光是他,在场围观的众人都是吐槽一片,还讲道理,还从不动手,骗鬼去吧。
马锦至吐了一口鲜血,四肢无力垂下,眼神阴冷无比,看着张瀚霖疯狂无比地说道:“哈哈哈,张瀚霖,我废了你也不会好过,怀远大将军必会震怒,此事国主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的下场到时候比我还要惨!”
“天行,他要在多说一个字,就拔他一颗牙。”
“好。”
两人简短的话语让的马锦至急忙闭上了嘴,虽然他废了但还不想继续承受拔牙的痛苦。
张瀚霖看着马丁啉道:“给你一个机会,交代马锦至这些年在东嵊城到底祸害了多少女子,又打残了多少普通百姓,又或者有没有杀过人!你说了咱两之间的账就一笔勾销。”
张瀚霖的话语让的满堂皆惊,张震忠和张天宏终于明白张瀚霖计划着什么,可是但还是得罪了怀远将军和国主啊。
马锦至大惊失色,看着马丁啉怒喝道:“马丁啉千万不要上当,你说了,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马锦至心中着急了,生怕马丁啉说出自己的劣迹,那这样一来东嵊城的百姓就不会为他叫屈,还会夸赞张瀚霖为名除害,甚至还有更可怕的后果。
马丁啉慌了,心中纠结不已,自己该怎么办?自己要说么?事后家族会不会因此惩罚自己?自己说了真的就能脱身么?张瀚霖真的会放过自己吗?
张瀚霖看他还在犹豫,在他耳边道:“马锦至已经是个废人,你们马家还会为了一个废人而去惩罚你?你或许怀疑我会不会放过你,如果你不说后果你知道的,说了或许就能有转机了呢?这个机会你应该不会让他流逝吧,何不赌一把呢?”
马丁啉动摇了,马锦至看着马丁啉已经妥协,立刻声厉内荏地说道:“马丁啉,你敢说出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本就动摇的马丁啉听到马锦至的话语,立刻决定说出了,对于马锦至这些年一直在自己头上耀武扬威,他早就受够了,明明自己才是家主之子,偏偏被一个旁支子弟抢了风头。
马丁啉一狠心道:“好,我交代马锦至的事情。”
张瀚霖掀起一抹笑容,和于哲凯说道:“准备记录。”
于哲凯心神一定,笔墨备好,正襟危坐,执笔欲写。
“十八年前,马锦至开始习武,他出众的天赋便显露出来,在家族里地位甚高。十六年前看上一个女子,将她强奸之后,还将其父母揍了一顿。”
“十五年前,和人起了冲突,将人废去双腿......”
......
“五年前,看上一个女子,那女子有心上人,马锦至便将女子的心上人打成了残废,最后还强上了那名女子。”
......
“两年前,仗着自己武道四境和人比试,故意将人重伤,却没想到受伤之人当晚去世。那人的家人想要闹大告去城主府,花了大量银子才摆平此事,随后家族便让马锦至便离开东嵊城去了北辰国都参军去了。”
一桩桩,一件件。每一件事都让在场的人胆寒,于哲凯手速很快都差点赶不及马丁啉的语速。
纸上是血淋淋的惨剧,是马锦至一手造成的惨剧,多少年轻女子遭此毒手,多少普通百姓受到他的欺凌。
在场众人惊骇与马锦至的凶残狠辣,一个个怒视着此刻凄惨无比的马锦至,恨不得一个个扑上去撕碎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
马锦至看着众人的目光,他的脸上慌乱无比,心如死灰,完了,若光是自己被废,家族还会为了自己脸面为自己伸冤,有了马丁啉这些口供,这下就连家族都要抛弃他了。
马心琳双眸通红,看着马锦至,虽然知道知道这个表哥劣迹斑斑,也对他一直敬而远之,但是现在亲口听到这些人间惨剧,她觉得自己以前真是太天真了。
林依霜对着马锦至吐了一口唾沫,冷道:“真是一个畜生,就应该
立刻处死。”
童星宇也是眸子红红的,这种人就该受尽无尽地狱酷刑,让他死了都是便宜他了。
张瀚霖听到一半就紧闭双眸,泪水自眼眶溢出,滑落下来。
“就这些么?”张瀚霖声音沙哑地问道。
马丁啉急忙道:“我知道的就这些,还有这两年他远在甸京,我就不知道了。”
马锦至心头又是一颤,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在京都做了些啥事。
张瀚霖深呼吸一下,平复了内心翻涌的情绪,道:“好了,我说话算数,咱两之间一笔勾销,没你事了,退到一边。”
马丁啉如获新生,急忙退开好远,直到靠近马心琳身边才有一点安全感。
马心琳看了一眼自己的哥哥,心中冷哼一声。
至于跟随马锦至一起来的几人,早已目瞪口呆,没想到这个和他们同伍两年的马锦至竟然这么劣迹斑斑。
执笔的于哲凯,此刻手掌颤抖,饶是从军多年,铁石心肠的他都是有些想干死马锦至的冲动。
张瀚霖对他道:“于大队长。”
于哲凯起身抱拳,回道:“张公子请说。”
张瀚霖揉了揉眉心道:“今日马锦至之事你都清楚,这些口供或许有些人觉得不真实,这样等今日过后我会派几人协助几位将此事调查清楚,到时将此事公之于众,也让众位看看马锦至是什么样的畜生。”
说完,看了一眼围观众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人敢于之对视,一些人对于自己之前还未马锦至鸣不平的想法感到羞愧。
张瀚霖继续道:“马锦至暂留其性命,到时候诸位携真凭实据带着马锦至回京复命。”
于哲凯点头道:“可以,如此甚妥。”
于哲凯犹豫了一下,说道:“只是马锦至毕竟是国都护卫军的成员,就算对其处罚也应该是军中处罚,由国主下令才能执行。你现在废了他,我们就必须......押你回京。若是不这样做,我们几人回去也得受罚。”
于哲凯和身后几人皆是脸色为难。
张瀚霖摆摆手道:“至于我对国都护卫军马锦至动手一事,回去你等如实禀明怀远大将军和国主,我张瀚霖必会去京都请罪。今日我及冠之礼完毕之后,再过约莫一月时间我就会去江湖游历,一路向东而去,必会经过甸京,到时候我定会去向国主和怀远大将军请罪。”
于哲凯为难道:“就怕国主和大将军不信啊,不仅降罪我等,还会惹龙颜大怒,牵连你们张家啊。”
张瀚霖回头看了张震忠一眼,然后道:“我爷爷和我父亲分别为上一代医圣和当代医圣,我张家乃医圣世家,我张瀚霖以医圣第七十八代传人的身份起誓今日之事罪皆在我,来日必去京都负荆请罪,以吾祖父,吾父之名见证此誓。”
于哲凯挠了挠头道:“这样真的可以吗?”
“国主明察秋毫,深明大义,文韬武略,爱民如子,平易近人,想必国主定能宽容我迟点去请罪,怀远大将军执掌千军,运筹帷幄,大义凛然,刚正不阿,且保护北辰百姓安居乐业,想来大将军也会允许我迟点入京。”
张瀚霖面不改色说着,脸不红心不跳。
众人面面相觑,还能在不要一点脸么,不过他们却不敢说出来。因为国主和大将军担得起这样的夸赞。
围观众人有些人暗骂一声,好聪明的小子,不愧是张家独子。
看到这,张震忠和张天宏已经放心了,互相看了一眼,轻骂道:“这个臭小子。”
几人还想说话,于哲凯心中已经有了决断,今天之事让他的思想有些转变,于哲凯抱拳道:“就依张公子所说,我回去会与国主和大将军如实禀明此事。”
张瀚霖笑着回礼道:“那就多谢于大队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