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幕笼罩了未名小山不远处的东海村,月色朦胧,树影婆娑,风儿轻轻拂过,寂静得有点出奇。
村中街道空无一人,家家房门紧闭,大门还有一堆未燃尽的纸钱。
“叮,叮,叮”,吴宅传来一阵法铃声,邻居们也听见了响动,想打开房门想去看一下发生了什么,又想起来今天的日子有些不吉利,结果打消了出门看热闹的想法。
此时,吴重阳正在家中的庭院中做法归魂。要招是谁的魂,自然是他小儿子的。
今日吴重阳晌午的时候到隔壁村给一户人家选风水宝地去了,回到家中已经是前半夜了。
原本这家人选的那地方有问题,要把事情办妥,可能要花更多的时间。
而在吴重阳的办事时隐隐约约感觉一阵阵心悸传来,掐指一算,眉头拧成了结,大惊,算到家中要出事了。
也不敢耽搁,吴重阳交代了徒弟几句,将一切安排妥当,便急匆匆的赶回了家中。
回到家中就发现家宅上空,盘踞着一抹挥之不去的阴霾,再看家宅正门贴着的几张符咒,有的已经断裂,有的就直接成了飞灰。
吴重阳青筋鼓起不觉暴怒,胸口一口法剑击出,法剑轰击在那团阴气之上,阴气遇到带着至阳之气法剑顿时爆炸开来。
大门紧锁吴重阳二话不说,只见他双脚发力一个翻身翻过土墙落在庭院里。
堂屋灯还没熄灭,屋内一阵阵抽泣声传来,这是吴重阳媳妇的哭泣声。吴重阳一个箭步冲到屋门前,推开房门。
只见他的小儿子正直挺挺的躺在榻上,小儿子脸色煞白,眼神空洞直勾勾的盯着房檐。
一个暴怒的声音在房中回荡,“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连我家小子都敢碰”,吴重阳气鼓鼓的说道。
这些年,吴重阳的道行渐长,虽然先天有缺无法修行到较高的境界,但也总算是修行有成。
一些简单的道家道术,比如说开天眼已经不用开坛做法,便能运用自如。
这一进门,吴重阳就发现他的小儿子三魂七魄中地魂还有处于喉轮的气魄不翼而飞了。
这可了不得了,人有三魂七魄,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吴重阳小儿子地魂、气魄无翼而飞,势必会影响到命魂的存在。
命魂乃七魄之根本,七魄乃命魂的枝叶。魄无命不生,命无魄不旺。
命魂是人身的主魂,天地二魂的聚合产生命魂而生人,出不了七天,命魂亡,小儿子的命也就没了。
那就更别说地魂、气魄全无,人必然会神魂颠倒,神志不清。
七月十五,阴气较重,大街小巷都是些无主孤魂,或徘徊在庙门口。
吴重阳猜测小儿子应该是碰上了一些邪祟,将魂魄给勾了去,想通了这些便开始着手准备定魄归魂。
他在庭院的空地上铺上了一张长宽数丈的巨大八卦图,将小儿子放在图的正中央在他的眉心点上的一点朱砂。
又在四周插上四根招魂幡,背对着小儿子的方向置上香案,放上一鼎香炉插上三根细烟,再放上一柄五帝钱剑和法铃。
随后,吴重阳屏气凝神绘制起了一道定神归魂符。
吴重阳右手持狼毫笔,并不断念动咒语,“荡荡游魂何处留存、虚惊异怪坟墓山林、今请山神五道路将军、当方土地家宅灶君、查落真魂。收回附体、筑起精神。天门开、地门开千里童子送魂来。吾奉太上老君急急令”。
他右手不断挥舞间,在黄纸黑字画上数道符咒,共画出阴阳二道符,二道符又为一套。
随后,放置在桌上的两道符,阳符发出璀璨的金光,阴符则是渗出幽幽绿光。
吴重阳右手成剑指夹住阳阴两符,同时指尖发出阳火点燃两道符咒,阴符被丢入铜碗一阵无名风卷过化为飞灰飘散在空气中,又将阳符丢入铜盆之中,等待阳符燃烧殆尽。
吴重阳端起铜盆来到阵图中央,轻轻扶起小儿子,右手猛地点在小儿子的背部某个大穴之上,小儿子下颚张开,他将铜盆里面装着的符水灌入小儿子口中。
按照吴重阳的经验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小儿子缺失的魂魄就会回归体内,顿时让他大舒了一口气。
没等吴重阳把这一口气舒完,香案香炉插着三根细烟,有二只断了,心有所感的吴重阳看向香案,“三长二短,大事不妙”。
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听砰的一声,放在香案之上原本放着的铜碗居然裂开了,正是刚才用来燃烧符咒的那个碗。吴重阳瞅见碗裂,心顿时凉了一半。
在这场法事中阴符阳符其实同为一体,在同碗中燃烧。
阴符负责在天地间寻找生人失去的魂魄,铜碗作为媒介将阴符所找到的魂魄吸入碗中,再回归到在人的体内。
如今碗裂了,也就代表这场法事失败了,同时因为这场法事牵动了小儿子体内的二魂六魄,命魂加速消亡,不出一柱香的时间,小儿子便会魂归地府。
“啊,啊,啊”,吴重阳怀里小儿子身体也顿时出了反应,瞪着白眼,撕心裂肺的狂吼,身体也在不断的颤抖着。
吴重阳双拳握的啪啪直响,青筋暴起眼中布满了血丝,咬了咬牙,做了某个决定。
放下小儿子,吴重阳双足按照天上北斗七星的排列顺序迅速走到法坛前,猛地一扬手,右手一记重击打在自己的胸膛之上。
噗的一声,吴重阳一口鲜血喷在法剑之上。
法剑并没有发出任何的金光,不断的在法案上跳跃着,只见法剑跌跌撞撞的升起。
过程相当的缓慢,吴重阳直勾勾的盯着剑,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就在法剑升空不到两米的地方,忽的失去了控制,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居然断成了两截,铜钱散落四方。
吴重阳顿时瘫倒在地,“完了,这下子完了”。吴重阳嘴角挂着一抹鲜血,眼睛红肿,泪在流着,双唇紧闭任凭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他用心头血引法剑寻魂都失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儿子丢失的魂魄已经被不知道哪个东西给吃了,魂魄消失在这一方天地之间,自然就寻不回来。
吴重阳双手有些颤抖拼命地朝地上锤了几拳,青石板铺就的土地顿时被砸出几个坑,他的双手不断的有血往外渗滴在地上,他抬头仰天拼命的怒吼道,“到底是谁?害了我儿的命。”
门外一阵慌忙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几个年轻小伙子喘着粗气急匆匆的的跑进院门,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
众人呆愣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小伙子才敢走上前对着吴重阳说,“吴叔吴大哥出事了,从山上摔下来死了。”
吴重阳纵然是心力交瘁管不了旁的东西,一听这话连忙转过头来,一看其中一个小伙子手里面还拿着一块沾满了血迹的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昏了过去。
吴重阳昏死过去的时候,吴家人闻讯连忙赶到出事的地方,吴重阳也被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找了单架抬了过去。
这里是在村口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山脚,平时这里杂草丛生,昨夜车子爆炸引起一场小范围的山火将四周烧成一片焦黑,到处都是车子的散落的残骸。
东海村村民围成的小圈内静静的躺着吴志明的尸体。
等到吴重阳悠悠的醒来,日头已经爬上了山头,这里人头涌动,吴母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大儿子的媳妇就更别说了已经哭累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被烧得焦黑的尸体,她怀里的孩子一双灵动的大眼睛,朝向四周看来看去,看到自已母亲流眼泪,默默的将母亲脸上的眼泪擦去。
吴重阳被几个后生放在一把太师椅,这会儿吴重阳恢复了意识,耳边传来一阵阵抽泣声,随之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满眼血丝,脸色苍白,只是一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那一具焦尸,一句话都没有说。
时间不停的走着,就这样过去了七天。
在这七天里,吴重阳失去了往日的神采,足足在床上躺了六天半,也跟正常人一样到了饭点吃些饭菜。
剩下的时间里面就是他一个人躺在床上直勾勾的盯着房檐在想些什么,嘴里有时候还会蹦出一两句话,“为什么?到底是谁?。”
吴家死人了,现在吴重阳又不能管事,剩下一个儿子才十多岁,还有一个孙子现在还在襁褓之中。他的徒弟们自然就揽下了这一切。
就在第七天的晚上,也就是吴重阳的大儿子跟小儿子的头七,吴重阳眼中忽的恢复了灵动,叫来了几个徒弟,帮忙布置法坛,这件事绝对不简单,要将事情彻底弄明白,就要招魂术大儿子的魂魄招回,用水光镜弄明白来龙去脉,不然家中肯定还有人横死。”
过了还没有一柱香的时间,法坛已经布置完毕,吴重阳的弟子们树立两旁,大徒弟搀扶着她走上法坛。到了香案前大徒弟自觉放开了扶着他的手走了下去。
吴重阳此刻还是一身道袍,将一张招魂符点燃之后,之前插在四方的招魂旗无风自动,随后便是一股阴风袭来,从远及近的哭声传来。
“爹,我死的好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