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中,枭月与天帝以及一众仙臣对峙着。
“太子殿下,那南笙可是南风自幼养育大的徒弟,怎可能轻易就背叛了师父?定是妖界安排在天宫的奸细无疑。”一名仙臣故作语重心长的劝解着枭月。
枭月抬起冷眸,冷声反驳道,“各位仙臣说的头头是道,那可否向本宫拿出证据?”
一众仙臣面面相觑,哑然无声。
“太子殿下,有人曾亲眼目睹过南笙曾去往妖界,难道这不是证据?”一位资历尚浅的仙臣站出来反驳。
枭月转眸望向那“颇具胆色”的仙臣,冷声质问道,“不知那人如今在何处?”
仙臣不禁语塞,想要开口,却被枭月打断,“仅凭人证,倒是有污蔑之嫌。”
“太子殿下,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仙臣被枭月反驳后,还斥责道污蔑南笙,一时间颜面尽失。
枭月朝着高位之上的天帝,沉声道,“如今证据不足,天帝就派人前去红梅园捉拿南笙,是否欠妥?”
身为主位被自己钦命的太子所质问,这还是天帝头一回如此失了颜面。
“枭月,你如今可还记得你的身份吗?”天帝的言语间尽是威严。
枭月拂袖而跪,冷声道,“自当铭记,身为天宫太子,该将三界众生放在首位,天界安危为使命,执管天宫为职责。”
“身为太子,儿臣自是要秉公行事,如此方不负天帝的信任。”
听着枭月的话,天帝眉宇紧蹙,冷声道,“那你再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枭月抬眸,语气间尽是坚定,“儿臣,不会相信南笙会勾结妖界,而且中毒案更是与南笙无关!”
见着枭月不肯屈服的模样,天帝嘴角被气的发抖,冷声呵斥道,“枭月,你眼里除了那个妖女,眼中可还有我这个父帝!”
见到天帝震怒,一众仙臣急忙跪下,齐呼劝道,“天帝息怒。”
更是有仙臣借此将一切罪责归结到南笙的身上,“一切皆是那妖女的错,若不是他迷惑了太子殿下,又怎会让天帝与殿下父子不合?”
“是啊,要不是她,太子殿下怎会屡次对妖界的犯境视而不见,肯定都是那妖女的挑唆。”
“喔?是吗?难道你是亲眼所见吗?”一道清冷的声音自殿外传来。
那仙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还用看见吗?猜都猜的出来。”
等到他回答完,众人皆是震惊的朝着那大殿外看去。
候在殿外的天兵被击落到殿中,惹得众人心惊。
一席红衣邪气肆虐的女子,负手而来,清眸中尽是凛然。
“南笙,你竟敢打伤天兵,擅闯议政殿!”
南笙闪身前来,红衣翩飞,一道灵气穿过方才斥责她的仙臣,身子蓦然被扔到了殿外。
“不是天帝亲自派兵前去红梅园捉拿的臣吗?难道臣奉命前来,还有错?”
听着南笙阴阳怪气的语气,有仙臣更是看不惯,“身为仙君,面见天帝,该当行礼,而你呢?如此无礼闯入,乃是大不敬!该当.....啊!”
还不待他的话说完,双腿就被南笙用凤泣玉笛击断,砰然跪在地上,神色之间痛苦之色难忍。
其余的众仙臣见状,满脸的惊恐之色。
南笙转眸,环视了一圈在场的仙臣,挑眉问道,“你们这般看着本君做什么?”
众仙臣被南笙问到,皆是一怔,先是恐惧,随即触及到高位之上满是阴沉之色的天帝,却又强装着胆子怒斥着南笙,
“公然伤害天宫仙官,南笙你是失心疯了吗?”
“还是说你本就一心向着妖界。”
听着众仙臣的指责怀疑,南笙轻笑一声,清眸满是笑意的望着那群仙臣。
“你笑什么?难道我等说错了吗?若是你心向着天宫,又怎会与妖界勾结,引起中毒案,差点在天宫之上造成不堪设想的后果。”
南笙的笑蓦然凛住,随即朝着那仙臣走去,却见他畏惧的退后,清眸里闪过一丝轻蔑。
“若当真是我下的毒,你以为会存在那差点的几率?哼。”
仙臣被南笙不屑的语气刺激到了,怒斥道,“南笙你这般傲然,为何敢做却不敢当了?”
南笙见着改使激将法的仙臣,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若不是本君做的,为何要承认?”
仙臣见状,步步紧逼道,“那你敢说,你从未去过妖界?私下没有与罪臣南风来往吗?”
听着仙臣话语中对自家师父的侮辱,南笙的眼中闪过一丝凛意。
“若是言语间再有不敬之词,本君不介意将你变成个哑巴,至少还安静些。”
听着南笙的话语间的威胁,仙臣面上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又压下,冷哼道,“是不敢承认了吧。身为天宫之人,竟然背地里勾结妖界,你根本就不配仙君一职!”
见着不知死活的仙臣,清眸里尽是凛意,
“我南笙不配,那你就配了吗?”
仙臣被南笙反问,脸上顿时无光。
南笙转眸望着看热闹的仙臣,眼神里想要将她吃掉的仙臣,冷声道,“在座的所有仙臣,有一个的能力,是比得上你们口口声声讽刺的罪臣南风的?”
南笙此话一出,震惊的不仅是被讽刺的众仙臣,还有天帝与枭月。
“南笙,你这般为罪臣南风说话,明显就是与罪臣一党。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被众人怀疑,一次两次,若是次数多了,南笙也不愿意再解释了,而且她向来也解释不了。
一旦这些人在心底给你定了罪,无论如何辩解,结果仍是一样。
“真不明白,你们这一个一个的非要咬着我不放,到底是为何?”南笙一脸漠然的望着眼前甚是防备之色的仙臣。
仙臣见着南笙避开话题,只当她是心虚,“我们咬着你不放,那是你本来就嫌疑很深,若是你当真清清白白,这天宫之上这么多的仙官,怎会偏怀疑你一个人?
听着那仙臣极尽解释的言辞,南笙垂首叹气,耸肩漠然道,“当真是因为怀疑?不是因为忌惮?”
听着南笙话语间的讽刺,还有被戳穿的虚伪。
“忌惮?我们有什么可忌惮的?”
南笙见着底气不足,却还要一味反驳的仙臣们,满是冷漠,“先前我师父在天宫时,你们难道还不够忌惮?更何况,如今他成了魔神,怕是你们不仅忌惮,更是畏惧了吧。”
被南笙一语道破,那些仙臣更是不再言语,脸色巨变。
“南笙,这里可是本帝的天宫,你眼里除了你的师父,可还有本帝?”
天帝见他手底下一群废物,眼里尽是愤怒,冷声警告着南笙。
听到天帝的震怒的声音,南笙嘴角微微勾起,终于按奈不住了。
“问臣是否将您放在眼里之前,能否回答臣一个问题?”
天帝见南笙抬起的清眸里,尽是肃然。
见天帝沉默不语,南笙只当他是默认,随即抬首,紧盯着天帝问道,“您可有半分信任过臣?”
面对南笙的质问,天帝神色微凛,沉静了半天,却终是无回应。
南笙不由得冷笑,“既然君臣之间连半分信任都无,又凭什么要求我眼中有您这个天帝?”
南笙的话一出,众仙臣哗然,一脸震惊的望着口出狂言的南笙。
“南笙!”天帝不由震怒,一道金色的锐利的灵气直冲着南笙而去。
南笙愣神,却在最后被枭月及时拉至一旁,避开了。
“枭月!”天帝一脸不悦的望着护着南笙的枭月。
“如今,她竟敢当着众仙的面,不将本帝放在眼里,还当众维护罪臣南风,种种行径,还不够证明她是妖界的奸细吗?枭月,你到底要维护她到什么时候!”
南笙见着将她护在身后的枭月,想要推开他,自行承担一切罪责,却被枭月紧紧扣住,“枭月!”
枭月充耳不闻,紧紧将南笙的手扣住,不让她挣脱,转眸应对众仙臣与天帝的拷问。
“儿臣信她。”
此话一出,南笙的身子不由一怔,清眸里满是悸动。
天帝望着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的枭月,冷声道,“你的一个信字,能换回天宫那些天兵的命吗?”
枭月不禁蹙眉,冷声道,“天帝,南笙确实没有与妖界勾结,也没有设计中毒案。”
天帝见着奋力为南笙辩解的枭月,神色凝重,随即命令道,“来人!”
枭月见着从殿外走进来的典司真君,神色微凛,不解的望着他。
“拜见天帝。”典司真君朝着天帝恭敬的行礼。
“枭月,你不是不相信吗?本帝就让你亲眼看看证据!”
典司真君微微颔首,领命道,“云沁仙子死了。”
南笙不由得震惊,惊呼道,“云沁怎么会死呢?”上次她还带药去救治她,怎么会?
典司真君见着南笙震惊的神色,眉宇间尽是愁然,“是在南笙仙子探望后,自尽而亡的。”
“云沁,怎么可能自尽而亡?”南笙不敢置信的反驳道。
天帝不禁冷笑,望着一脸震惊之色的南笙,质问道,“这也是本帝最想问你的。”
南笙心底不由得一怔。
“云沁自尽又与南笙何干?若仅是因为南笙此前去看望过她,便认定南笙有罪,过于牵强了。”枭月沉着的应对着。
天帝对他这个儿子一向了解,不见棺材不掉泪。
典司真君继续道,“在云沁仙子的身上找到了毒源,已交给药王检验过,确定是先前中毒案的毒无疑。”
听到典司真君的话,南笙不由得抬眸,她相信云沁定不是下毒之人,可是为何云沁的手中会有魔蛹之毒呢?而且云沁为什么要自尽?
见南笙沉默不语,天帝一脸凛意道,“南笙,你倒是跟本帝解释解释,你说你毫无嫌疑,可是为何这种种偏偏与你联系众多?”
被天帝突然质问,南笙神色微凛,抬眸沉声道,“不论你信与不信,我南笙从未做过的事,绝对不会认!”
见着南笙抵死不认,天帝不得不拿出威严来示众。
“来人,将罪臣南笙拿下!”此令一出,外面的天兵尽数涌了进来,将南笙包围住。
“哼,这是准备屈打成招吗?”南笙冷嘲道。
天帝微微皱眉,那些天兵便冲了上去。
枭月蓦然冷声呵斥道,“本宫看谁敢!”
天兵大多数都是从枭月的手底下训练出来的,即便上面有天帝,但是对于枭月,他们还是敬重的,一时间都不敢上前。
天帝见状,蓦然震怒,“枭月!你还想不想当这个太子了!”
见天帝震怒,众仙臣皆是瑟然,跪下齐声劝道,“天帝息怒!”
天帝望着为枭月请求的一群仙臣,神色微凛,“你们倒是为他这个太子费劲了心,可他呢,有顾及过你们吗?”
众仙臣微微一愣,更是将头埋得更深。
“统统都给本帝滚出去!”
天帝一声令下,忍无可忍,众仙臣本就不想再待下去,听到天帝的话,微微行礼,急忙闪人了。
独留下一众天兵,和被围住的枭月与南笙,就连典司真君也被天帝骂出去了。
天帝望着不敢上前的天兵,眼中闪过一丝杀意,随即拂袖震怒道,“还有你们这一群废物,眼里难道只有太子,还有本帝吗?”
天兵听到天帝的话,皆是惊恐一片,急忙跪下请罪。
“全部给本帝滚出去!”
天兵也是落荒而逃,如今整个大殿之上,变得空荡荡的了。
天帝沉重的坐在高位之上,冷眼盯着将南笙护在身后的枭月,眼底闪过一丝凛意。
“枭月,你当真要因为一个妖女,舍弃你的太子之位,舍弃整个天宫,舍弃与本帝的父子之情吗?”
面对天帝的严词逼问,枭月的神色之间闪过一丝无奈,随即上前一步,跪下埋首道,“儿臣并不是要舍弃一切,而是不愿再次失去珍爱之人。”
听着枭月的话,天帝不禁漠然,沉声道,“你还在因为当年漓笙一事,心里怨着本帝。”
枭月垂眸,一片沉寂。
即便他不说,天帝心如明镜,自漓笙魂散后,他就再未唤过他一声父帝,而是一直尊称天帝,一下子拉远了父子之间的距离。
“枭月,身为太子,最不该有的就是儿女私情,而你,不仅动了情,还为了自己的私情,不顾一切!”
听着天帝的话,枭月并未反驳,抬眸望着天帝,沉声恳求道,
“您曾亲手摧毁过儿臣一次真心,难道这一次还要这般残忍吗?”
面对枭月的质问,天帝无奈的阖上略带细纹的双眸,叹息道,“枭月,本帝必须要对三界负责。”
枭月微微垂眸,冷声道,“儿臣明白。”
随即抬眸,冷眸间尽是坚定,“但是儿臣坚信笙儿不会做出危及三界之事。”
听着枭月坚定的语气,天帝冷哼一声,“你坚定?难道本帝要因为你一句坚定就不顾三界安危吗?”
枭月冷眸的坚定丝毫不减,“父帝,儿臣恳求您,放过南笙吧,这是儿臣第一次以儿子的身份向您请求。”
听着枭月满是无奈的请求声,南笙的心里尽是心疼与自责,轻唤着,“枭月。”
而枭月却是一脸坚决,丝毫不退步。
天帝见着枭月满是恳求的双眸,无力叹息道,“她你可以带走,但是必须禁足在太子宫。”
“而你必须承担起你太子的责任,若是你能做到,那本帝便不再追究她的过错。”
南笙听着天帝与枭月打的哑谜,甚是不解。
枭月眸色微沉,沉思的片刻后,沉声应下,“儿臣谢过父帝。”
南笙很想问清楚,枭月与天帝之间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因为她很清楚,以天帝的阴狠的性格,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枭月。”
枭月并未回应南笙,而是朝着天帝跪安,拉住南笙急忙离去。
一路上,南笙询问着枭月,但是他却沉默不语,脸色阴沉。
回到太子宫,南笙被枭月带回他的寝宫,门被合上。
门外的月一与月三面面相觑,对视一眼,都只知道,此时的太子殿下很生气。